《抹，那季忧伤》夕夕环玦

9、第九章

　　天气越来越冷，两个人分手将近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孙皓楠好几次开车到天音的门口想去见她，可是就是没有勇气走进去，运气好的一次看见了她的背影，虽然是背影可是他还是认出来了，她长胖了一些，以前总觉得她太瘦了，她的食量太小，谈恋爱的时候孙皓楠总喜欢带她出去吃，可是她每次都只动几筷子就吃不下了，一开始以为她在减肥，后来才知道就算只吃这么一点她还要用胃药消化。看见她的时候，她好像正在和别人商量事情，她的手至今还没有完全恢复，钢琴也不能谈，为了这件是孙皓楠一直很自责，顾清兮心里难过可是还是打起精神安慰他，每次都开玩笑说弹钢琴很辛苦的，特别烦，孙皓楠知道她是怕他难过所以才骗他的，清兮喜欢弹琴，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只有他们两个在自欺欺人。
　　李晴北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孙皓楠的身边唯一的女人，而顾清兮就这样消失在了他的世界，消失的彻彻底底•••
　　记不得是多久之后，清兮和凌云溪去逛街，刚好在一楼的茶餐厅遇见了李晴北和孙皓楠，孙皓楠像做错事一样显得有些局促，清兮却很漠然，平静的和他们打了招呼。云溪显然心情不错没有当场给他们难堪。“要不要一起坐？”
　　李晴北很意外凌云溪居然这么客气，两个人也不好推辞就坐下了，李晴北看见清兮身边装着很多的婴儿用品，脸色突然就不好看了，突然意识到为什么李晴北让他们坐在这儿。孙皓楠顺着她的方向望过去，反应自然比李晴北强烈。顾清兮看出他们在想什么，笑了笑说：“放心，这些都是晴北的，她要当妈妈了。”李晴北松了口气，说了几句客套话，不过显然不受用。云溪看到孙皓楠就浑身起刺，加上现在还有一个李晴北，恨不得就把他们当场屠杀了扔到后面厨房煮了！“呦！孙总经理真是有闲情逸致啊！不过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啊？以前你和清兮谈恋爱的时候不都去什么香港啊，迪拜啊，是你没空还是孙家没落了？”李晴北听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在损人这方面凌云溪已经练成精了，她只要想损李晴北，李晴北根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四个人坐在一起闲聊了几句，不过几乎都是凌云溪在说，她话里大多都带刺气的李晴北差点当场发作。快吃完的时候辰翔打电话说要来接她们，她说完地址就继续损李晴北了，她好像乐此不疲了。辰翔很快就到了，看见他帮顾清兮拿东西，两个人一举一动默契得不得了，孙皓楠气的脸都扭曲了。
　　“看什么？就许你找女人？”清兮简直被她气死了，这丫头说话一向这么口无遮拦，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辰翔怕她说出什么出格的话，连哄带骗，东拉西拽的把她拉走了!清兮说了声抱歉就拎着东西走了。
　　回到家之后辰翔把凌云溪说了一通，可惜凌云溪根本不吃那一套，反过来把辰翔狠狠教育了一番，搞得清兮和辰翔哭笑不得。她就是这个样子，得理不饶人，不得理更加不饶人，这一辈子就认一个理：帮亲不帮理！辰翔想起以前每次和她吵架的时候都被她损的够呛，这张利嘴不知道是遗传谁的，她不当律师真是浪费，说起律师，她的小舅舅就是，但是她从小就能把他说的无地自容，让他非常后悔自己从事这一行！
　　凌云溪一直说到自己口渴，辰翔最终还是接受失败发誓再也不教育她了，她这才收了口。接下来就轮到顾清兮了。说的她是欲哭无泪，差点就没求她，“顾清兮，你说你到底是怎么了？怀孕了干嘛不说？他离婚协议书还没签呢，人前表现的义大情深的想跟你藕断丝连，哦人后就进屋藏娇，坐享齐人之福啊，你说这个孙皓楠，要找也找个正经女人啊，又找上李晴北那个贱人了，你说她那儿好啊？孙皓楠看见她的时候眼睛至少瞎了一半。清兮，我告诉你这回你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要不然不知道他还得做出什么事来呢•••”辰翔知道她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清兮也累了，两个人就倒一旁的沙发上睡着了。
　　孙皓楠第二天就去了天音，两个人在办公室大吵一架，孙皓楠差点没把这里掀了，又是因为辰翔，清兮一直没有告诉他辰翔是凌云溪的丈夫，其实她不是不愿意说，而是过去的记忆对她来说太过痛苦，她根本没有勇气说出来。吵到后来连孙世良都惊动了，是孙皓楠的助理怕出事所以才打电话给他的。孙世良到的时候，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文件散落一地，电脑座机能砸的都砸了。孙皓楠的衣服都被扯坏了，脸上还被抓出了好几道血痕，顾清兮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在身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伤痕。
　　孙世良要求和清兮单独谈谈，两个人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聊了好久，清兮终于同意暂时和他保持夫妻关系，不过这仅限于表面，她可以妻子的身份陪他出席活动不让两个人离婚的消息见报，不过她不会再住在孙家，他们两个人结婚的时候孙世良就在汤臣给他们买了一栋别墅，清兮同意暂时住在那里。
　　天音的规模不大所以事情不多，加上孙世良早前就安排了专业人士进行管理，所以清兮要做的事情不多，只要准时参加会议，签签文件就好了。她原是不喜欢雨的，现在无事可做，看雨反而成了一种百无聊赖的习惯，好在她的房间靠近花房，下起雨来不是那么凄凉，倒是别有一番意境。雨后的青石板映着水波，凉渍渍的，直抵湖边。她心情不好，没什么胃口，晚饭也没怎么吃，光着脚披了件薄外套就走在了冰凉的石板上，到有一番怯弱之美。
　　“少夫人，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清兮一阵心酸，都说世态炎凉，在这个家里唯一关心她的好像就剩陈姨了。见她不说话，陈姨又说：“那边打电话过来了，明天有晚宴，叫您别迟了。”她这才应了一声。
　　挨过了十二点才回房间，洗过澡之后才觉得嗓子痒痒的，她不以为意，很快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怎么回事，烧成这样！”孙皓楠的声音又气又冷，清兮觉得是幻觉。
　　清兮睡得迷迷糊糊，浑身烫的难受，一点力气都没有。
　　“少夫人这两天心情不好，昨天什么都没吃，又在湖边呆了好几个小时，我们•••”陈姨的声音越来越小。
　　“医生来过了吗药呢吃过了吗？ ”
　　“少夫人不让请•••”
　　孙皓楠顿时气得青筋暴出，口不择言，“顾清兮，我看你是不要命了，生病也不看日子。”
　　这句话说得人心里拔凉拔凉的，顾清兮觉得心快痛死了。她眸中含泪，闭上眼睛不让它流下来，她看起来好平静，就像在睡梦中一样•••孙皓楠知道她醒着，心里更加生气，这些日子以来，他从来没来过这里，明里暗里的让清兮知道他和李晴北藕断丝连，但是不管他如何伤害如何疏远她她都无动于衷，它就像一座冰山，长在他心里的冰山，她无时无刻让他心寒，每次他心里燃出的缱绻的火苗，都被她眼里的冷漠浇灭•••孙皓楠固执的认为，那座冰山永远不会为他融化，一丝一毫•••
　　“少爷•••”就连陈姨都听不下去了。
　　“陈姨，”所有的眼泪都被她生生退去，心都死了，眼泪还有什么用？“去请辰医生。”
　　孙皓楠沉默了两秒，瞳孔迅速收紧，眼里的恨意足以将她烧成灰，他恨她所以伤害她，但他更恨自己，无论他做什么她都无动于衷，但只要她一句话就可以将他推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孙皓楠半压在清兮身上，掐着她的脖子说，“你真的想死是吧我偏不让你死，我要折磨你，折磨你一辈子，你喜欢辰翔是吗？你喜欢谁我就毁了谁，我们看谁比谁狠。”
　　清兮反而不害怕了，双眼直视他，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坚毅，却更显凄凉，“孙皓楠，我又没有告诉过你，你真的很蠢，我早就被你害的一无所有，你拿什么威胁我？”
　　“啪”的一声，清兮的脸上顿时多了掌印，她舔了下唇角，嗓子里有淡淡的血腥味，脸色更加难看，陈姨赶忙阻止，推搡之间，清兮竟从床上摔了下来，一地的血染红了白色的睡袍，衬着她纸一样难看的脸色•••
　　下身疼得厉害，清兮迷迷糊糊的痛醒了，只听见婆婆在外斥责：“你说这个女人想干嘛嫁过来三年了居然瞒着我们堕了两次胎，存心让我们孙家断子绝孙是吧！皓楠啊，你看你娶的什么女人，当初我不同意，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不能生了，离婚，马上离，这叫什么事！”孙皓楠说什么她没有听见，好像什么都没说，她是堕了两次胎，那个孩子本来已经取好了名字，买了衣服，买了小床，买了玩具，可就在遇见他和李晴北的那天晚上，云溪和辰翔陪着她去医院拿掉了这个孩子。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谁残忍，更加没有谁比谁可怜，只有谁比谁爱自己，她为了爱自己牺牲了这个孩子，没什么不对。可惜这么一摔她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这是她的报应，也就注定了他们再也没有机会•••
　　辰翔凌云溪一听说她出事了就从家里赶过来了，看着清兮惨白的脸色，浑身上下一点生气都没有，凌云溪当场就想把孙皓楠生吞活剥了，让这种男人活在世上简直就是祸害人间，他出生的时候就应该被医生溺死！凌云溪现在也非常想杀了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那么拼命的撮合他们两个。
　　清兮身体没恢复过来，他们几个又在吵个不停，她只差又没气昏过去，凌云溪直接就把孙皓楠轰出去了，辰翔劝清兮身体太虚弱要休息几天，暂时不要处理天音的事情，可是她说什么也不听坚持要出院，云溪气的破口大骂：“我操，你到底有什么天大的事要出院啊!那个破天音有什么好打拼的啊，叫我说直接撒手不管算了。”
　　清兮没有回答，转身就睡了，她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