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九小木

4、Vol.4

　　Vol.4 当你觉得已经痊愈了，那才是疼痛的开始

　　事后，小欧曾到我的寝室给我送过胃药，而我却一度装病而拒绝面对他。那段时间，我每周都会得一种新病，然后模仿校医姐姐的笔迹写各种花花绿绿的病假条托我下铺的男生带给班主任。

　　而班主任似乎也很配合我，她大概也觉得，对于一个总不在课堂上露脸的人来说，逃课和生病本来就没什么区别。

　　我用被子蒙住自己，打PSP，听MP3，甚至神经兮兮地同自己对话。我问，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头上留下的伤，究竟痛到何种程度，才会真正痊愈呢？

　　时间风一般地走过，它说，当你觉得你已经痊愈的时候，那才是疼痛的开始。

　　不过，这种疼痛的感觉，却真实地证明了我是喜欢小欧的。就像年幼时，小欧的妈妈右手的残疾，落在我儿时的眼里，是数不尽的伤。

　　喜欢他幼年跟在我背后一副小跟屁虫的可爱样子，喜欢学生时代的好友，靠在一起看星星，啃红薯的纯白喜悦，喜欢少年的他，在我危险时，为我遮挡伤害的勇气……

　　喜欢、喜欢、最喜欢了，或许，这种恋爱的心情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星期一，小欧抱着篮球把他那张明媚的大脸往我窗台上一搁，大声喊，莫莫，一起去打球吧！

　　我说，没时间啊，等下我要复习，下下下月期末考试了。

　　哦。小欧叹口气，漆黑的瞳仁中有掩饰不掉的失落。但或许，那只是我的自欺欺人，如今，他对我有的，只是同情。

　　星期三，中午，我们在食堂遇见，小欧看见我有些兴奋，说莫莫，想吃什么，我一起打给你！

　　我转身，说不了，我刚吃完，你等下和阿群一起吧。

　　哦，他说。

　　是的，我嫉妒，我没办法不嫉妒，但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周末，我还在抱着大床睡觉流口水，小欧爬上我的床揪我耳朵，说莫莫，我等下要和阿群看电影，她要我叫你一起去。

　　我迷迷糊糊的，眼睛睁不开，哼了一句，你有毛病啊，我才不去当电灯泡。

　　哦……

　　哦，原来这就是真的我，一个爱吃醋会嫉妒又小心眼的笨蛋。

　　我讨厌。

　　可是，我还能怎么样呢？

　　也是那天冬天，阿群在肯德基里找到我，眉眼羞涩，脸颊红红地看着我，犹豫了很久，她说，莫莫，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喜欢的是你。

　　我承认这个消息之于我并不比汶川地震来得震撼。

　　当时，我很想狠狠地甩她一记耳光，吼她说你他妈的把小欧当成什么了？或者是目光冷漠地谴责她，说你们女人，到底还有几个值得相信，值得认真的？

　　然而这些我都没有讲，我只是紧紧地握拳，然后试着平静地告诉她，好好珍惜小欧吧，他很爱你。

　　我讨厌被别人看到我不洒脱的一面，我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小欧将会跟阿群生活得很幸福！亲爱的莫莫，你将来也会很幸福！

　　然后我就跑到肯德基的洗手间里偷偷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