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世界空白

7、青涩

　　周末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沈清夏的脸上。他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查看是否有新消息。屏幕上空空如也，许淮安没有发来任何信息。
　　这已经是母亲事件过去的第三天了，许淮安答应要当面告诉他的那些话，至今仍未说出口。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僵持状态——比朋友更亲密，却又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清夏，起床了！”许悦在门外敲门，“今天不是要和淮安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吗？”
　　沈清夏猛地坐起来。对了，上周就和许淮安约好今天一起去图书馆的。他迅速回复：“马上就来！”
　　洗漱时，沈清夏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既期待又紧张。今天或许是个好机会，可以问问许淮安到底想跟他说什么。
　　下楼时，许淮安已经坐在餐桌前了。他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衬得皮肤更加白皙。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沈清夏出现时微微闪动，但很快恢复平静。
　　“早。”许淮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
　　“早。”沈清夏在他对面坐下，装作不经意地问，“待会几点去图书馆？”
　　“九点吧，”许淮安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小时，不用急。”
　　许悦端着早餐走过来，笑着打量两人，“今天天气这么好，学习完可以顺便在外面逛逛。”
　　沈清夏点点头，偷偷瞥了许淮安一眼，发现对方也在看他。两人目光相触，又迅速移开。
　　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沈清夏心里痒痒的，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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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图书馆距离沈家不远，两人决定步行前往。秋日的阳光温暖而不炙热，路边的梧桐树叶已经开始泛黄。
　　沈清夏双手插在口袋里，时不时偷瞄身旁的许淮安。那人步伐从容，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好看。
　　“那个……”沈清夏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上次说，有话要当面告诉我。”
　　许淮安的脚步微微一顿，然后继续前行，“嗯。”
　　“现在……是合适的时机吗？”沈清夏小心翼翼地问。
　　许淮安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再等等。”
　　沈清夏有些失落，但还是点点头，“好吧。”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翻书声和偶尔的咳嗽声。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摊开书本开始学习。
　　沈清夏表面上在认真做题，心思却全在许淮安身上。他能感觉到许淮安偶尔投来的目光，但当他自己看过去时，对方又总是专注地盯着书本。
　　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让沈清夏既烦躁又着迷。
　　午休时间，两人来到图书馆外的小公园吃午餐。沈清夏买了两个饭团，递给许淮安一个。
　　“谢谢。”许淮安接过饭团，手指不经意间擦过沈清夏的掌心。
　　那一瞬间的触感让两人都愣了一下。沈清夏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而许淮安的耳根也微微泛红。
　　他们坐在长椅上，沉默地吃着午餐。秋风拂过，几片落叶飘洒而下，其中一片恰好落在许淮安的头发上。
　　沈清夏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摘下了那片叶子。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沈清夏的手还停在半空中，指尖仿佛还残留着许淮安发丝的触感。
　　“有片叶子。”他小声解释，耳根发热。
　　许淮安看着他，眼神深邃，“谢谢。”
　　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沈清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地敲打着胸腔。他偷偷看向许淮安，发现对方的目光正落在他的嘴唇上。
　　就在他以为许淮安会做些什么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许淮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是我妈。”
　　他接起电话，“喂，妈……嗯，我们在图书馆……好的，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许淮安对沈清夏说：“我妈说晚上有客人来，让我们早点回去。”
　　沈清夏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失落。刚才那一刻，他分明感觉到许淮安想要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回图书馆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就在他们即将进入图书馆时，许淮安突然拉住沈清夏的手腕。
　　“清夏，”他的声音很轻，“我……”
　　“许淮安？沈清夏？”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两人同时转头，看到温俞声和布谨泉站在不远处，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们。
　　许淮安迅速松开手，表情恢复平静，“好巧。”
　　沈清夏则有些慌乱，“你们怎么在这里？”
　　“来复习啊，”温俞声走过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你们这是……”
　　“也是来学习的。”许淮安抢在沈清夏前面回答，语气自然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布谨泉笑嘻嘻地凑过来，“一起啊？正好我们数学有问题要请教班长。”
　　沈清夏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今天的独处时光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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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学习在四人小组中进行。温俞声和布谨泉确实有很多问题要问，许淮安耐心地一一解答。沈清夏则心不在焉，时不时偷瞄许淮安，试图从他脸上找出刚才未说完的话的线索。
　　但许淮安表现得毫无破绽，仿佛那个在图书馆外欲言又止的人不是他。
　　学习结束后，四人一起走出图书馆。温俞声和布谨泉先行离开，又剩下沈清夏和许淮安两人。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沈清夏鼓起勇气，再次提起那个话题：“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许淮安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夕阳的余晖为他镀上一层金边，眼神复杂而深邃。
　　“清夏，我……”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我对你的感觉，可能超出了兄弟的范畴。”
　　沈清夏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要跳出胸腔。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许淮安继续道：“但我不知道这是否合适。我们毕竟是名义上的兄弟，而且你父亲……”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沈清夏明白他的顾虑。沈哲的态度确实是个问题，而且这个家庭才刚刚稳定下来，任何变化都可能打破这种平衡。
　　“我明白，”沈清夏轻声说，“我也……有类似的感觉。”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承认对彼此的特殊感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蜜而紧张的气氛。
　　许淮安的眼神柔和下来，“那我们……慢慢来？”
　　沈清夏点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好。”
　　这个简单的承诺让两人的心都轻松了许多。虽然没有明确的告白，但彼此的心意已经不言而喻。
　　回家的路上，两人的手偶尔会不经意地碰触，每一次都带来一阵微妙的电流。他们没有再谈论感情的事，但之间的氛围已经明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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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时，客厅里果然有客人。让沈清夏意外的是，客人竟然是多年未见的舅舅林卫东。
　　“清夏！”林卫东看到他，立即站起来，张开双臂，“长这么大了！”
　　沈清夏勉强接受这个拥抱，“舅舅，你怎么来了？”
　　林卫东笑着拍拍他的肩，“来看看我外甥啊！听说你妈回来找你了？”
　　沈清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看向坐在一旁的沈哲，眼神中带着质问。
　　沈哲轻咳一声，“卫东是偶然听说的，不是我特意告诉他的。”
　　林卫东点点头，“是啊，我从一个老朋友那里听说的。清夏，你见过你妈了？”
　　沈清夏生硬地回答：“见过了。”
　　“那你们谈得怎么样？”林卫东关切地问，“她这些年一直很想你，只是没脸回来见你。”
　　沈清夏冷笑一声，“所以现在就有脸了？”
　　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许悦连忙打圆场：“清夏，舅舅难得来一趟，别这样说话。”
　　许淮安轻轻碰了碰沈清夏的手臂，示意他冷静。
　　林卫东叹了口气，“清夏，我知道你对你妈有怨气。但她当年离开，也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沈清夏反问，“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一个母亲抛弃五岁的孩子？”
　　林卫东欲言又止，最终摇摇头，“这件事，还是让她亲自告诉你比较好。她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走之前想再见你一面。”
　　沈清夏愣住了，“明天就走？”
　　“她只是回来出差，工作结束了就得回去。”林卫东看着他，“清夏，给她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有些心结，不解开就会一直跟着你。”
　　沈清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向许淮安。许淮安轻轻点头，眼神中带着鼓励。
　　“好吧，”沈清夏最终妥协，“我再见她一次。但这是最后一次。”
　　林卫东松了口气，“谢谢你，清夏。明天下午三点，悦来宾馆一楼咖啡厅，她在那里等你。”
　　晚饭后，沈清夏心情低落地回到房间。他坐在床上，盯着墙壁发呆——那后面就是许淮安的房间。
　　就在这时，手机亮了起来。是许淮安发来的消息：「还好吗？」
　　沈清夏回复：「不知道。心情很复杂。」
　　许淮安：「需要我过来吗？」
　　沈清夏的心跳加速：「可以吗？」
　　几分钟后，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沈清夏打开门，看到许淮安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两罐可乐。
　　“睡不着，”许淮安说，“想找人聊聊天。”
　　沈清夏让开身子，“进来吧。”
　　这是许淮安第一次进入沈清夏的房间。房间布置得很有个性，墙上贴着篮球明星的海报，书架上杂乱地放着书和游戏光盘。
　　两人坐在床边，打开可乐罐。碳酸气泡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明天我陪你去。”许淮安轻声说。
　　沈清夏点点头，“谢谢。”
　　沉默了一会儿，沈清夏突然问：“许淮安，如果你是我，你会原谅她吗？”
　　许淮安思考了片刻，“我不知道。原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面对深深的伤害。但我觉得，至少应该听听她的解释。”
　　沈清夏叹了口气，“我害怕。害怕听到她的解释，更害怕自己会心软。”
　　“心软不是软弱，”许淮安看着他，“而是善良的表现。”
　　沈清夏苦笑，“你觉得我善良吗？”
　　“非常。”许淮安的语气很肯定，“你表面上看起来很叛逆，但内心比谁都柔软。否则你不会在意这么多年，不会因为她的出现而如此痛苦。”
　　这句话直击沈清夏的内心。他确实在意，在意到每一个噩梦都有母亲离开的背影。
　　“许淮安，”他轻声说，“幸好有你。”
　　许淮安的嘴角微微上扬，“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带着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距离不知不觉间缩短，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就在他们的嘴唇即将碰触的瞬间，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人迅速分开，心跳如鼓。
　　“清夏，睡了吗？”是沈哲的声音。
　　沈清夏慌忙回答：“快了，爸！”
　　门外的沈哲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明天我送你去宾馆。”
　　“不用了，”沈清夏说，“许淮安陪我去就行。”
　　门外又是一阵沉默，最终沈哲说：“好吧。早点休息。”
　　脚步声渐远，沈清夏和许淮安同时松了口气。刚才那一刻的紧张与期待还萦绕在心头。
　　“我该回去了。”许淮安站起身，声音有些沙哑。
　　沈清夏点点头，送他到门口。在许淮安转身离开的瞬间，沈清夏轻声说：“晚安。”
　　许淮安回头看他，眼神温柔，“晚安，清夏。”
　　门轻轻关上，沈清夏靠在门板上，心跳依然很快。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象着刚才如果那个吻真的发生，会是什么感觉。
　　而门外的许淮安，也同样靠在墙壁上，平复着自己紊乱的心跳。
　　这一夜，两个房间里的少年，都因为彼此而辗转难眠。暧昧的情愫在月光下悄然生长，带着青涩的甜蜜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