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结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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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觉先是走出大殿放了个信烟，然后又走回来，大步迈上台阶，同许若言站到一起，低头看着安安静静躺在地上的齐风。
“死了？”
许若言点点头。
其实她也没想到齐风能如此大意，防她只用了一个人。
可能是觉得就自己的小身板，随便找一个彪形大汉来压都能压死吧。
她面无表情地上前去，把自己的两把短刀都拔了下来，用随身的帕子擦干净收了起来。
齐风还真以为自己的剑断了就没得用了？简直蠢透了。
“裴怀不在这里。”裴觉出声了。
许若言倒是不在乎。裴怀在哪里无所谓，毕竟没了齐风，他再无兴风作浪的可能。
“但是我们还没弄清楚齐风到底为什么要这样针对你，明明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才对。”
裴觉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
其实已经弄清楚了。
许若言在心里回道。
当时在猜到齐风可能是自己穿越前的仇人时，她甚至从自己刚出生开始回忆，但始终想不起自己到底跟谁结下过梁子。然而就在方才她一脚踹开大殿的门，抬眼与齐风对视上的那一秒，她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她不记得名字，也记不得长相，但确确实实是与她命运相交的一个人。
就是那个引起医闹，一手将自己的性命夺走的人。
你拿走我一命，再还我一命，正好。
她瞧着地上再无生气的人，眼中是一片淡漠。
然后这份淡漠在对上裴觉的时候遇上了融冰期。
裴觉以为许若言还没缓过神来，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发怔，但还是捏了捏她的手，温声道：“裴安他们要赶过来了，我们先走吧。”
许若言点点头，反握住裴觉的手，不带一丝留恋的转过头。
他们走到殿门外时，看见了正跌跌撞撞跑过来的裴安。
“哥，嫂嫂！”他大叫起来，手也高高挥着，被长衫绊了一下都全然不在乎。
许若言张开双臂时，恰好就接到了飞扑过来的裴安。
她笑着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怎么像个叫花子一样。”
裴安一听这话直接嗷一声就哭出来了。
“嫂嫂，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欺负人！”他眼泪汪汪地跟许若言告着状，丝毫不顾及甩到嘴里的鼻涕，“他们关我禁闭这几天，一天就给我送一顿吃的，我差点没饿死！”
许若言听得想转身回去再给齐风补两刀。
裴安还没哭完，说着说着就埋头在许若言肩膀上蹭起来：“嫂嫂你没事可太好了，我要担心死你了！”
裴觉上前一步，不容分说地把裴安从许若言身上拉开了，明明动作到处都透露着一股吃醋的味儿，还偏偏要装得义正严辞：“都多大人了，哭哭啼啼的叫别人笑话！”
许若言别过头，趁着两人不注意自己偷笑起来。
“外边情况如何？”裴觉问道。
裴安潦草地把鼻涕眼泪一块抹掉，然后说：“齐风养的禁军都是帮废物，肯定打不过张子之和竹影他们，我来的时候匆匆看了眼，发现没什么问题就先来这边了，估计不用一会儿就能结束了。”
裴觉点点头，觉得自己这个弟弟还是能抗点事的。
裴安等了一会儿，见他俩都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奇怪地眨眨眼。
他看了眼晴朗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不敢相信，这就结束了？
肯定是因为他嫂嫂厉害。
这么想着，他又跟傻子一样嘿嘿笑起来，再配上他那乱草一样的头发，还真像那在墙根趴了十年八年的老叫花子。
裴安说的不错，那些禁军对上张子之他们根本毫无胜算，当初他们怕的也不是这些禁军，而是齐风偷偷养的那些兵和死士。只不过齐风刚刚咽了气，他那些手下就全跑光了，根本没有一个人对他有什么忠诚可言。
仅仅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张子之和竹影就带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地赶来了太峦殿。
无影阁的人已经在竹影的命令下躲回了暗处，而剩下的一万零六个人正站在大殿前面面相觑。
许若言有些受不了这尴尬的场面，清了清嗓子，问旁边的裴安：“找到裴怀人了吗？”
裴安道：“在淑贵妃那里躲着。”
许若言闻言挑了挑眉。
感情早就想好了对错，夫妻俩演戏给他看呢。
“那不管他了，”她摆摆手，“朝中的大臣们…… ”
她话音还没落，面前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军队忽然就呼啦啦散开了。
站在队伍前方的三人好奇地抬头，顺着士兵们给让出的一条小道抬头望去，突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佝偻的身影。
“微臣李文，携众大臣前来，见过二位殿下、许大夫。”
这下不光是许若言和裴安，连裴觉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跟在李文身后的，是李思明和其他的大臣，裴觉打眼一瞧，除了跟过齐风的少数人，基本都在这了。
他们都是痛恨裴怀和齐风作风的官员，在一个月前陆陆续续地或公开或秘密加入了李文的阵营。而今齐风被扳倒，他们便第一时间赶过来表达对裴觉的忠心。
李文沙哑却有力的声音传来：“前帝昏庸无道，宠信奸佞，致民不聊生。而今先帝逃逸，臣恳请殿下登极，以安天下！”
有了他开口，后面的大臣都齐齐跟了上来。他们不约而同地在三人面前跪倒，恭敬地行了大礼：“恳请殿下登极，以安天下！”
许若言有点傻眼了。
进度这么快吗？上一秒刚篡位下一秒就要登基了？
她有些不确定地看向裴觉，想听听她是怎么决定的。
于是裴觉也看向她，在万众瞩目中开口了：“还请夫人登极，以安天下。”
许若言在心里炸了。
登基？让谁登基，她吗？
她本来想着裴觉说了如此荒谬的话肯定会遭到反驳，万一再群起而攻之就不好了，便急忙摆手：“他开玩笑，开玩笑啊……”
谁知那些大臣又从善如流地喊了起来。
“恳请王妃登极，以安天下！”
闹呢？！
她瞪着眼睛看看裴觉又看看底下趴着的众人，嘴张张合合，就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正想着这群人是不是吃错药了，又见裴安捧着冕冠一路蹬蹬蹬地跑过来了，然后就把冕冠往她头上一扣，自己也迅速趴倒在地上大喊起来：“恳请嫂嫂登极！”
许若言觉得自己一定是这几天受惊过度出现幻觉了。
沉重的冕冠压得她脖子有点酸，她小心翼翼地晃了晃头，瞧着前面坠的玉珠子在眼前噼里啪啦碰在一起。
这种感觉好像……也挺不错？
她的表情逐渐从大为震撼变为了有点享受。
不过最后许若言也没答应这事，毕竟她觉得就这样随意地决定一国之主实在是太草率了，尽管裴觉一直在跟她念叨自己多久多久之前就想让她登上皇位并且还在不停夸赞她的才能。
许若言承认，这一招她很受用，毕竟她扬着的嘴角一直没压下去过。但是最后一点理性还是压倒了她头脑内叫嚣的欲望，再加上裴觉硬要将皇位塞给她，最后他们达成的协议是两人先共同执政一段时间，等国家都安定下来了，再把皇位传给裴安。
两日后，他们终于将混乱的大殿和皇宫打扫干净了，整座皇宫看上去焕然一新，令人完全想象不到两日前都发生了什么。
“裴华和淑贵妃……？”
彼时的许若言正坐在后花园的秋千上，裴觉站在后面轻轻地推她。
“他们趁乱跑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裴觉跟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一根糖葫芦递给她，“吃完再玩吧，再过段日子天热了可就吃不到糖葫芦了。”
听他这样一说，许若言顿时有些恍惚。
想当初她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寒冬腊月，如今已经快要入夏了。
两人转移到一棵桃树下的石凳上，并肩坐在一起。许若言歪着头靠到裴觉身上，晃了晃腿。
“那他的其他妃子……”
裴觉揉揉她的头：“夫人放心，都安置好了。”
许若言咬了口糖葫芦，突然就萌生了一个坏点子。
“哎，我说，”她打算逗一下裴觉，“你要不要也考虑纳几个小妾？”
裴觉捏捏她的鼻子，委屈巴巴地说：“夫人知道的，我心里从来都只有夫人一个人。”
许若言咬下颗糖球，囫囵嚼了两下，便将糖葫芦递到裴觉嘴边：“好吧好吧，不过我想纳几个男宠，你觉得如何？”
裴觉没说话。
许若言等了半晌，见他既不出声也不咬糖葫芦便慌了，以为他生了自己的气，便急忙坐起来扒拉他的胳膊：“你不会生气了吧？让我看看？”
等到裴觉转过头时，她从裴觉眼中看到的不是滔天的怒火，而是无边的平静。
平静有时比看得见的危险更吓人。
她心里大喊不妙，讪笑着向后挪了挪，打算赶紧逃，谁知还没挪出去一厘米就被裴觉紧紧抓住了手腕。
随着她慢慢抬起头，裴觉也在凑近。
他抵住许若言的额头蹭了蹭，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鼻尖。
“夫人心里也只能有我，好不好？”
许若言抽了抽酸痒的鼻子，有点想打喷嚏。
见她不说话，裴觉的目光逐渐暗下去。他抓着许若言手腕的手慢慢滑向她的后背，然后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唔，嗯…… ”许若言先是惊了一下，但很快就没有力气再去震惊了。
裴觉吻着她，咬着她的嘴唇，像是要将她所有的坏心思全部咬碎吞下肚去。
感受着裴觉汹涌的爱意，许若言缓缓闭上了眼睛，然后试着将自己的全部气息都交予他。
她攥着裴觉衣袖的手指逐渐收紧，然后又在裴觉的安抚下慢慢松开。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谁的牙齿磕到了谁的嘴唇，总之两人终于不舍地分开，然后在黄昏下痴迷地注视着彼此眼中的自己。
这是一个不成熟的吻，但却在成熟的爱意的滋养下变得深刻。
就这样纠缠下去吧，我们的气息、命运，还有我们的爱。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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