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中央银行的席位 ...
-
面对前来秘密拜访的军部部长和军火研究员，与谢也梢晴了然地冲两人笑了笑，示意佣人拉开门将她们迎了进去。
住宅区的喧嚣被厚重的隔音墙阻挡在外，与谢也家宅深处一间守卫森严、隔音极佳的密室内，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凾治良和小西祐希坐在长条会议桌的一侧，微笑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与谢也梢晴和我存幼禎。
穿着剪裁精良的深色便装的凾治从小西手里接过文件，将里面关于未来商业份额起伏涨跌的部分翻开递给与谢也梢晴。
商人重利，尤其是在复葵这种情况下做军火买卖的这种……见惯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国家存亡这种事情估计也不会能太多触动她的心。
与谢野家族在复葵经营数代，走私网络、秘密仓库和政商人脉都已经稳稳地植根在了这片土地上。
一旦与谢也家现在仓促转移，家族的财富不仅会因为无法带走固定资产和秘密设施而损失巨大，重建商业网络同样也需要时间和巨额的投入，况且，在新的国家也未必能获得如此核心的地位。
这样极端的情况下，不能完全排除梢晴利用走私网络向敌国出售情报或关键物资以求自保的计划，或者换取在新秩序下的利益。
这个人的本质是商人，她和她的家族，甚至是幼禎的国家立场都会极大可能地选择服务于她想要的利益。
所以，即使是不得已地对她让利，也务必说服梢晴目前进行对国家军事方面的资助。
「与谢也女士，」凾治斟酌了一下，直接放弃了对家国大义的煽情，直奔核心，「复葵的未来很有可能会与坂上或者是瑞裡正式开战。战争不仅是毁灭，同时也是巨大的财富流动。」
与谢也梢晴优雅地端起骨瓷茶杯，金色的眼睛里是波澜不惊的神色。
「部长阁下，风险与收益总是相伴的。复葵国库空虚，军备老旧，风险的话似乎远大于收益。对于不是确定性的利润，我想我还是会保持观望的态度。」
梢晴瞥了一眼身旁沉默的幼禎，后者对此一言不发，只是专注地看着桌面上摊开的一份复葵现有的军备清单，眉头微蹙。
「战争初期，军火是绝对的卖方市场。坂上、瑞裡封锁了国际军售渠道，复葵对军火的依赖就只能通过内部供应。」
凾治微微笑了笑，「掌握复葵的军火命脉就是在掌握战争期间无与伦比的定价权和市场份额。这是一场垄断性的生意，梢晴女士。」
「部长大人想表达的话，请不妨直说。」在密室的灯光照射下，梢晴颈侧纹着的勝字刺青在衬衫中隐隐露出来，「恕我愚钝，请您给我们一个确定性的合作前提吧。」
「确定性吗？战后复葵的重建，军工复合体的主导权……这难道不是让足以您动心的，长远的‘确定性’利润吗？」
就算是拿着筹码，按照梢晴之前的举动，她这个人的性格，喜赌的成分绝对不会很低。
在我们前来拜访之前，这个商人绝对评估过风险，但不能否认她对垄断暴利以及国家重建核心的这个回报更加心动。
甚至对这个自信的资本家来说，逃离到安全但相对平庸的环境，于她而言都可能算是一种失败。
「况且，您的妹妹，与谢也神奏也在军校里。梢晴女士，您的妹妹在未来或许真的要拿着连膛线都磨平的老旧步枪，去面对坂上的新式坦克和瑞裡的坚实堡垒了。」
「神奏这孩子的勇气很值得敬佩，但她的生命，需要先进是军火来守护。这份守护，只有您能给。」
「是她自己绝食，逼得我们不得不调动关系把她送回军校，那是她的选择……与我的态度更是无关。」与谢也梢晴端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语气难得放软了下来，「这孩子就算是死在前线了，也是对于她的固执和不听话的惩罚。」
密室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梢晴的手指在桌面上缓慢地划着无形的算式，权衡着风险、利益以及……神奏那双倔强的深褐色眼睛。
与谢也想让自己专注于筹码里面，目光却不经意扫过墙角的保险柜——那里藏着一个褪色的铁皮盒，装着神奏5岁时用零花钱买的一只塑料玩具枪。
那孩子当时关于参军是怎么说的……想要保护姐姐，保护嫂子？
自己仅仅想要的是让那孩子待在安全的后方，按照与谢也家族的财产，哪怕是在乱世里，也足以让她安稳富足地度过一生。
哪里需要这孩子保护我和幼禎？
哪里需要她像是被洗脑了的热血青年一样站出来，以和家族决裂的代价让我们放她去军校读书？
尽管一直觉得她行事天真，正义到愚蠢，但是神奏那孩子却因为在军校读书，意外在客观上成了自己在复葵高层面前的一张情感牌和忠诚证明。
甚至这种爱国行为也微妙地洗白了与谢也家一直以来的唯利是图的形象。
这也太荒谬了吧……
「部长阁下倒是很擅长谈判……」梢晴端起茶杯，微凉的茶水在喉间化开变成苦涩的汤药，「那么，代价呢？我的投入需要保障，我想要您给我一些特权。」
「战时军火采购优先权，价格按成本加成合理利润核定，战后军工产业重建的优先合作权，以及，」凾治顿了顿，开口抛出了诚意最重的筹码，「与谢野银行可以在复葵中央银行体系内获得一个永久席位，这是国家信用与您家族利益的深度绑定——如果您愿意的话。」
「如果您依旧觉得复葵官方不够诚恳的话，」小西祐希适时开口，将那个文件向后翻了一页，「您的妻子幼禎，可以获得国家机密军火实验室的无限通行权。」
从政的机会、垄断的暴利、妹妹的性命……这些筹码在梢晴的脑中疯狂地旋转着。
不……我只是为了母亲死前的嘱托，只是为了与谢也家的荣耀和富贵，仅此而已。
至于那孩子，我完全没有想过要保护她，她天真得要命，是时候给她点教训了，她负伤之后就会看清局势，势必会选择退役，然后再安排她回归家庭的产业……这样也完全来得及。
就算不是为了保护那孩子，这种事情我也有蓄谋已久，凾治这样主动出击也算是成全了我。
在复葵如此风雨飘摇之际，仅仅是一个选择就可以让自己有机会从资本家一跃成为能左右国家命运的关键人物。
从商的顶端就是打入政界，从此从经济和政治两重保障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因此，这样思考的自己就需要通过把部分核心资产和未来作为赌注押在复葵的翻盘上，紧接着换取进军政界的机会。
就算是这种高风险的高回报投资组合，但是从政的吸引力对我而言，并不亚于金钱——
况且，家族的财富也并非只集中在复葵，就算是真的失败，自己对此依旧输得起。
但是如果错过了这次，下一个让与谢也家成功打入政界的机会绝对不会再次这样轻易地找上门来。
有理由不赌一把吗？
「我需要看到具体的采购清单、成本核算以及……」与谢也梢晴抬眼，露出一丝商人的精明微笑，「中央银行席位的法律文件草案。三天。」
「成交。」凾治微笑着站起来伸出手，建立了虚假的合作关系，「祝我们合作愉快。」
。
「学姐，您从王宫回来受到袭击的事情……」
「那个不要紧，」小西祐希将一份厚厚的文件推到幼禎面前，上面是复杂的机械图纸和化学分子式，「幼禎，这个是给你的。」
幼禎道了谢，接过之后迅速翻阅起来，眼神越来越亮：「这是……瑞裡帝国‘伊莎’榴弹炮的残骸分析？还有坂上‘鬼丸’步兵战车的复合装甲层析图？这些怎么弄到的？」
「战场遗骸，还有一些你会感兴趣的特殊渠道。」小西没有细说，但幼禎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核心技术被刻意破坏了，逆向工程很难。但如果我们联手，进行拆解和分析，我想这些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可以对付‘伊莎’的堡垒工事？
能撕开‘鬼丸’装甲的新型□□头？
或者说基于它们动力核心改良的复葵自产装甲车？
幼禎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翻阅图纸的动作越来越急切起来。
「我会尽快研究出来，请您为我提供最完整的残骸样本，无限制的实验室权限，以及……数据库里所有关于这两款武器的外围情报和测试数据。」
我存幼禎看了一眼正在与凾治低声确认细节的梢晴，又看向小西，目光最终忍不住落在了小西护住肚子的手上，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心语气。
「学姐，这些数据非常宝贵，您如此提拔我的事情，我很感激。逆向工程需要绝对的专注和稳定的环境，但是您、您现在……」
我存幼禎顿了一下，回想起来之前一起留学的时候小西那个不靠谱的前任，于是斟酌着改变了一下想要说出的话，「……学姐的两个孩子，都还好吗？这样高强度工作会不会很辛苦。」
小西祐希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半秒，护着小腹的手指蜷缩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姿态。
「幼禎，专注在你该专注的事情上。」后者抬起眼，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看向幼禎，眼神里始终没有想要叙旧的温情，「这个孩子现在月份不大，很稳定。至于瑠華，现在是军部部长的长女，未来的一切都会按部就班地进行。」
「样本已经在运往你私人研究所的路上。至于权限和数据，现在就可以给你。」带着被触及私人领域的不悦，小西推过去一叠加密数据文件，「学姐只能帮你到这里，剩下的，要靠我们自己的拆解了。」
小西祐希的表情依旧是充满着礼貌的疏离，似乎对于和上一段婚姻破裂和独自生产这件事情，可以公事公办到可以完全漠视过去一切痛苦一样。
「可以和学姐合作的这件事情，我对此感激不尽。」幼禎接过终端文件，用力点了点头，牵动嘴角努力地扬起一丝微小的弧度，「就让那些傲慢的家伙尝尝自己武器的滋味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7章 中央银行的席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