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阳子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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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子公主，打扰了。」
鲤合敲了敲门，在听到应答之后挪开了门，跟着小西走进了房间里。
阳子抬起那张忧郁的脸，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表姨……部长夫人，复葵真的会亡国的吗？」
小西摇了摇头，干练的短发跟着晃动了一下，「不会。」
陪在小西旁边的鲤合看着那个哭得停不下来的未来女王，心中也不自主地动摇了——这样一个柔软懦弱的全人类女孩子，是真的可以做下一任的复葵国女王吗？
或者说，即使她不必带兵出征，但是她真的有安定民心的能力吗？
战争从来不需要女王亲自的动手，因为女王只是一个完全的人类而已——没有任何技能点的无力还手的全人类。
大部分的强国都废除了王族的存在，毕竟她们毫无用处，无论什么方面都没有办法比得过有着动物特征的人类，于是几乎被灭族或者遣散掉了。
正常来讲，迫切地希望变得强大起来的复葵也应该废除掉女王，不过全人族过于稀有，而且愚蠢的国民已经把女王作为了信仰，于是又不得不白白耗费钱财来对她们进行供养。
珍稀不一定有用，保护这种工作的价值只是因人而定的，虽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品，但是是否珍稀是一个概念，是否珍惜又是另一个概念。
在打枪脱靶时，充当教官的凾治会一枪托狠狠在你的肩上，让你痛到直接会跪在地上好久都起不来。
在抱怨食堂定食难以下咽时，食堂阿姨会举勺子对你说不吃就滚。
甚至说如果在挤牛奶时挤痛了牛，牛也会狠狠一脚踢在你的身上。
珍稀与珍惜的价值，是上位者定义的事情。
阳子公主的眼里满是迷惘的样子，「部长夫人……母亲大人不会叛逃的，我……」
「难道你，阳子公主，想要逃避吗?!」
阳子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抓紧了膝上华贵宫服的裙摆，那上面还残留着上一任女王几乎淡不可闻的熏香气息。
「我……」
「军队的口号是什么，想必公主很明白吧。」
为女王而战！
为女王而死！
尽管阳子公主只有9岁，正常来算应该还是一个去享受她的无忧无虑的童年的年纪才对。
不过、这是战争年代——9岁已经是足够去军校报道了，严格来说早就不算是小孩子的年纪。
「阳子，请您回答我。」
「……为女王而战，为女王而死。」
「很好。」小西推了一下眼镜，「请您登基吧，复葵国的新任女王。」
阳子咬着下唇，把头压得极低。
母亲大人已经被掳走了，现在这个事情一出，也相当于彻底地死在了版上帝国，这无论怎么说也是相当值得让人悲伤的事情啊。
尽管大家都是这样讲，说她是有政治污点的人，说她永远不配回来，但我却会永远都会记得她温暖的拥抱和抚摸我时感受到的爱。
女王不能自由恋爱，所以我一定不会因为那件事情去憎恨母亲大人。
不过，我势必会加倍地痛恨版上帝国和版上的元首、白馆美仪。
是她毁了我。
是她和她的版上帝国毁了我！！！
「部长夫人，请告诉我该如何去当一个好女王吧！」阳子公主看向小西，「拜托您，请您告诉我吧！」
「……阳子？」
「版上帝国的话，我想要它彻底消失掉！」
站在小西椅子边上的鲤合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看向阳子公主，而阳子公主一改过去懦弱的柔顺样子，眼睛里罕见地充斥了野心与愤怒的心情。
夏间的计划，失策了呢。
一个一直是被人欺负的人，在临界点的时候，往往才会迎来比常人更为可怕的爆发。
不过爆发也是很值得让人欣慰的结局吧，总比那个软弱的公主看起来有希望得多了。
「女王大人，我们按照来自军部大人的想法来看的话，现在的复葵应该建立一个以金钱为主导的社会。」鲤合向阳子鞠了一躬，翻开自己从军校带来的笔记，「主要目的是让有钱人进行大量的投资从而满足政府对其的一系列税收活动。」
「那就如同军部大人所希望的方向进行吧。」
「但在此之前，」阳子深吸一口气，手指颤抖着伸向自己宫服上最华丽的那颗珍珠纽扣，「我要把这些都卖掉。」
小西微微蹙眉：「你冷静一点，王室的开支已大幅缩减，这些珍宝……」
「我知道，部长夫人。」阳子打断她，声音带着一种决绝的嘶哑，「这对经济没有太大用处，我知道的。」
王室新的用度开支是由复葵政府提供的，相当于是一条虚弱的支流，如果大的干流没有水的话，那么支流又可以给养它多久呢？
王室的东西即使全部变卖，对庞大的军费需求也只是杯水车薪的事情。」
「那您……」
「我要把它们卖给版上帝国以及瑞裡帝国的收藏家。」阳子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
我知道这听起来是巨大的屈辱，两周前，她们还在津叶毁掉了神桃初庭院，抢走了我们国家的无数珍宝。
现在，我却要亲手把母亲和王室的东西送到她们手里。
「但是，部长夫人，我的意思是，想要先把它们寄存在敌人那里，然后用换来的钱来供给我们的军队，我要把它们再次夺回来！」
夺回来吗？
「夺」这个字，有多久没有在复葵人的口中听到过了呢？……也许是从几百年前就开始的事情吧，那个时候的芥実民国也并非这么软弱受欺负，而当时的复葵天朝也不是现在这个低沉任命的样子。
复葵的女王不是一个会认输的人，执着地开扩着会为了复葵国民幸福的土地，于是进攻了北部的结咲，只是那是芥実对结咲出了兵。
然后复葵就战败了，成了芥実的附属国。
结咲与复葵之间几次连为一体，又几次分开而治，但是此后的复葵再也没有提出过「夺」这个字。
几百年后，在面临亡国的危机的时候，这个字又从阳子公主的口中涌了出来。
夺回来。
它们本该就是我们的，夺回来！
夺回来！
把公主的宫服，失去的领土以及被痛苦湮灭的求胜欲全部夺回来！！！
小西祐希沉默了。她看着阳子，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第一次真正审视这个年幼的表亲。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椅子的硬木扶手上收紧，指节瞬间泛白，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极其锐利的光芒——那光芒里混杂着震惊、评估，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棋手看到关键棋子落位时的兴奋。
「我知道这几乎是天方夜谭……我们的东西一旦卖出去，我们的文化，一旦放进别人家的展厅里，就拿不回来了，可是……」
这是我们王室现在唯一能拿出的、值钱的东西。
除了这个，我们还能拿什么去换需要的军火呢？
拿什么去换士兵的性命呢？
拿什么去夺回我们的尊严呢？！
「女王大人，您真是……」小西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甚至带上了一丝之前从未有过的郑重。
她将一张手稿铺在阳子面前，「变卖王室珍宝换取军资，确实是凝聚民心、展示决心的第一步。但是，您想要赢得战争，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军火进行力量支撑。」
「这是与谢野家族，主体遗传是鹰女。家主与谢野梢晴和她的夫人我存幼禎，是您目前需要主要拉拢的对象。」
「一定要这样做吗？」
「是的，请您务必这样做。与谢野是□□的资本家，而与她结婚的幼禎则是军火研究员。」
「也许因为幼禎从来不参与国事，没有露面过，所以您并不认识她。」小西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镜，表情里有一点不甘心的味道，「但是论研究能力，她甚至比我还要强上很多。」
凭着表姨的性格，一向不是那种会以贬低自己来夸赞别人的样子。
但是如果真的是让她这样讲的话，幼禎这个人应该是在军火研究方面极其出众的天才。
或者说，要是幼禎真的有因为不问国事而被敌国吸引成为了她们的研究员的那一天，幼禎就会是一个相当恐怖的存在。
「我明白了。」阳子点头，将目光投向手稿上的名字，「为了复葵，我会去做的。」
。
如同小西和阳子预期中的那样，数万件复葵王室的珍品被敌国的收藏家抢购一空。
那件曾拍出4600万天价的公主宫服的传闻，在资本狂热下再次成为了现实。
单件珍品的成交价每次都创下新高，确实为复葵国库注入了一笔堪称巨额的临时军费。
态度散漫、本性中就极度地爱慕虚荣的版上的瑞裡人啊，正在努力地把自己的孩子打扮成公主的样子。
而那个真正的复葵公主，此刻却在想尽办法地把自己变成一个军人——一个愤怒着，怨恨着要有朝一日把自己以金钱为代价才亲手“寄存”在那些人手中的东西夺回来的军人。
脑子里积满茶垢的版上人和瑞裡人正在出资为复葵的兴起而助力。
她们在亲手培养出终结自己的灾难，连花钱都花得大快人心。
复葵的国民含泪赞颂着阳子公主的圣明，学习着如同神明一样的公主的作为而毁家纾难。而公主变卖财产的决心带动了复葵国的国民，于是许多的钱财就这样被节省了下来。
宫门外，聚集的人群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支持声浪，无数的金银财物、传家首饰被投入军资募捐箱。
明晃晃的一片中，许多人站在那里，颤抖着手褪下自己的结婚戒指。
资本、人力、粮储……资源啊，正在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军资募捐箱里扔满了金银的首饰，其中明晃晃的一片都是很多人当初还是女孩子时候的结婚戒指。
那些不论曾经有什么纪念意义的东西，最终都会换成财产，然后在美合帝国集中转换成军火，成为军队的给养物。
我们都可以饿着肚子，但必须请军人们吃饱。
我们都可以备好棺材，但必须请前线军备齐全。
我们都可以放下一切，只要我们的军人们手里还有可以轰炸向敌人们的炮火。
如果是我们的女王大人以及复葵所需要的话，无论有多么痛苦都是值得让人为之加倍努力的啊！
「复葵阳子，」小西走到阳子面前，第一次，极其郑重地单膝跪地，「您是我们复葵国未来的女王大人，请让我为您祈福。」
「不胜感激，部长夫人。」阳子微微向她弯腰，稚嫩的脸上是超越年龄的坚毅，「即使明知道当上女王会加大自己的死亡几率，我依旧会拿出自己的勇气给你看。」
我会一直坚持下去——
「我会把蔷薇色的未来亲手交给复葵帝国。」
复葵年仅9岁的阳子女王如是说，亲手写下了变法的首行诏书：
《战斗中的复葵全体国民》
「请满怀敬意地期待吧——来自复葵帝国的秩序。」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阳子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