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医生存法则》犇犇跑掉了

187、我为人人，人人为我。

　　“让我好好看看，这病到底什么来头。”李青手中捏着的银针闪着黝黑的光，她轻轻按住了竹柔膝盖断裂的地方：“从这里开始，有点痛，你忍一忍。”

　　竹柔点头：“山主尽管试。”

　　李青这次针灸，时间前所未有的长。循着竹柔的身体脉络，从膝盖一直到头顶，她足足施了六个小时的针。她把灵力几乎耗尽，拿针的手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不停发着抖。

　　竹柔更是好不到哪里去，刚开始，她断肢处的疼痛的确消了很多，然而后面针灸一段时间之后，身体越来越不舒服。最后一次施针完毕，她的身体开始像过电一样发麻，小腹出现空虚感，而且过电感、发麻感全身乱窜，窜到心脏部位，整个人出现了濒死感，极其痛苦。

　　“李青。”冷杉提醒：“她看起来很不好。”

　　“我也很不好。”李青睁开眼睛，在拔出银针的瞬间，一股寒气从针眼处冒出，一团虚影嗖的钻了出来。这团影子眼看着就要钻进嘴里，李青眼疾手快揪住了它。

　　李青庆幸修为提升了，不然现在就算把这玩意逼了出来，自己也会成为它的下一个载体。李青两只手指用足了劲掐住虚影，拿着跟周围的人显摆，“你们看，就是这玩意在祸害人。普天之下，怕是没有第二个人能把它找出来。”

　　周围的人看着李青的手，都一脸茫然。冷杉打破沉默，“李青，我们都看不见你说的……玩意。”

　　李青吃惊了，如果是病灶，她已经揪了出来，修行人应该可以看见。现在他们看不见，这玩意不是病灶？它也不是暗能量，难道是……

　　想起青皮本上的一处记载，难怪竹族人无缘无故受难，原来是这样！李青一下子明白了这虚影是什么，同时心中一阵后怕，好险，搅进这一滩子浑水，自己差点也被缠上。

　　李青看着竹妖婆婆，神色十分严肃，“你之前说竹族无德，我算是领教了。”

　　竹妖婆婆脸色难看：“李山主什么意思？”

　　“我已经知道了竹族人无故遭遇灾祸的原因。”李青盯着虚影：“这就是传说中的造力？可算是见过真身了。让我好好看看，你是怎么来的。”

　　李青手指对着额头，使出灵力打开了天门，她闭上眼睛视野却无比清晰，从虚影里一路看了进去。

　　那一天，竹柔在路上急匆匆走着，一脚踩到了地上的香蕉皮，她摔了一跤。在摔倒的瞬间，一团虚影从香蕉皮中窜出钻进了竹柔的膝盖，咔嚓，她的腿向外翻折，扭曲变形。

　　李青再往前看，香蕉皮从一个满手是血的竹族汉子手中扔出，那团虚影从汉子腰上的刀里溜出来，钻进了掉落的香蕉皮中。

　　李青睁开了眼睛，一阵天旋地转，冷杉伸手扶住了她，“你怎么了，还好吧？”“还好。”李青惨白着一张脸：“我可以确定了，竹族这些年天旱缺水，竹子开花，瘟疫盛行，说到底就两个字，竹族人缺德。”

　　小花看着手指：“小青姨，竹族人缺德，有五个字了。”

　　“那不重要。”李青勉强笑了笑：“重要的是，事情的起因就是，他们太缺德了。”

　　“李山主，缺德二字，提一次两次也就是了，何必一直打我竹族脸面。”竹妖婆婆黑了脸：“刚才，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造力。”李青看着手中的虚影：“我看见了竹族人的造力。”

　　李青想起在原世界看过的一篇科研文章，放在这里十分应景，“曾经有人做过一个试验，只要做了一件坏事或是动了坏的念头，在高倍望远镜下看到大脑便会有一个类似伤疤的记号，不同的念头坏事这个记号是不一样的。有些科学研究成果表明，这个记号会为日后做坏事，或者形成某种疾病埋下种子，这是科学对造力的证明。”

　　“这个世界不讲科学，讲玄学。”李青看着面前的修行人：“在这个世界，公认大脑的这个记号会影响到依附于大脑的无形的一个气场也就是识神，识神再扰乱元神，使元神浑浊，没有智慧，或者使人生病致残。不管怎么样，身与心总要废一个。”

　　“竹柔就是被废了身。”李青看着竹柔的断腿，突然眼睛一亮，“都以为造力随人走，现在看来，完全不是！”

　　看李青笑得有些发邪，小花神色疑惑，“小青姨，你在高兴什么？”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李青看着竹柔神色激动：“你知道吗？你的腿这样，是你的族人害了人，被害的人吐出的最后一口怨气进了那块香蕉皮，你又刚好踩中了香蕉皮，才遭了无妄之灾。”她看着其他病竹眉飞色舞：“看来他们也是这样被老天选中的，实在是倒霉到家了。”

　　“为什么会这样？”竹柔提出质疑：“别人犯的罪，却让我们承担惩罚？这不公平！”

　　“对啊！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他们活得好好的，我们在这里等死！”“造下力的人才该死！”其他病竹都一声声嘶吼起来，个个脸上全是愤恨。

　　李青冷笑：“你们就全然无辜，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被你们的造力祸害的人又找谁算账？不过都是彼此彼此互相伤害罢了。”

　　病竹们都沉默下来，不少人眼中充满了悔恨，“我曾经吃过一个人，现在这样，是罪有应得。”“我挖陷阱捕捉过一只狼人，他后来被剥了皮，那血淋淋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我骗过一个女子，她跳进了水里，我老是梦见她一身是水来找我。”……

　　“全员恶人，造力太多已经清算不过来了，这就是竹族被集体诅咒，这个做了坏事那个承担的原因。老天撕开这道口子让你们共同承担造力，警示你们要有所收敛。”李青若有所思：“你们之所以做起坏事无所顾忌，是以为每个人都只是自己，实际上，每个人都是任何人。”

　　小花一脸疑惑：“小青姨，我怎么会是其他人呢，我就是我啊？”

　　李青神秘一笑：“灵体散开重组，每个人都是你。小花，这个世界，就是粒子。”

　　“粒子？”冷杉皱了皱眉：“李青，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人死后，肉身消失成了小微粒，每个微粒都有一些你的记忆。每个新的事物产生时，这些微粒也会掺进去。有的时候恰好掺进去的微粒在同一个人身上且比较多，这个人保持之前的特征就会多一些，但这种机会是极少的。更多的是这些微粒在经过几次掺入时，与你身上的微粒有过交集。所谓的感应，就是这些粒子之间的纠缠。有的粒子后来离开了消散了，有的一直存在，纠缠便一直存在。灯火阑珊，偶然一瞥，感应可能就会出现。这些产生的爱恨情仇各种羁绊，其实都是过去千年万年纠葛产生的复杂关系，比如莫名的爱和莫名的恨。”

　　“纠缠……”竹柔似有所悟：“我爹娘在的时候，只喜欢我弟弟，一点也不喜欢我，就是他们跟弟弟的纠缠更深？”

　　李青鼓掌：“就是这样，说不定你跟他们之前还是仇人呢。”

　　“仇人？”竹柔苦笑，脸上带着释然后的轻松，“终究我只是借了母亲的根须来到这里，和他们的缘份少了一些。这么一说，我便理解了。”

　　胖病竹也开始反思：“我曾经做过屠夫，杀了不少猫狗，每次经过活狗活狗，它们都冲我叫，是它们感应到了我身上对他们同类的杀气？”

　　“那是当然。”李青点头：“不止如此，为什么画师很少画美食，食物会产生量子纠缠，那些生物被做成食物的能量磁场，对人不太好。”

　　冷杉听得一愣一愣：“还有这回事，那个什么量子，能量竟然这么大。”

　　“还有妻子怀孕丈夫孕吐也是这回事，双方灵体或许互为本体。很多人见面第一眼就有熟悉之感，因为很多灵体都是分身灵体。”

　　“我明白了，我爹娘就不是一个本体，他们一点也不默契。”小花红了眼睛：“小青姨，我时常觉得很孤单，是我的兄弟姐妹离开的缘故？我跟他们来自同一个灵体吗？”

　　想起唐棣失去的那些孩子，李青叹气，“小花，他们去了很好的地方，你过好自己就是了。”

　　李青运用灵力，把手中的虚影收进了手腕上的木环中，“既然消灭不了你，就留着备用吧。”

　　“李山主。”竹妖婆婆开口：“造力消灭不了？那我竹族怎么办？”

　　“天下生灵本就共受造力，没什么大不了的。竹族是根系相连太过特殊，又实在太过缺德，才显化得这么厉害。”李青想了一想：“竹族的造力太过深重，成现在这样非一日之寒，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及时止损，看以后了。”

　　“以后，我们该怎么办？”

　　“我为人人，人人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