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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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傍晚，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放学铃声一响，学生们便涌出教室。
谢棠不紧不慢地收拾好书包，将需要带回家的试卷和作业本仔细叠放整齐。
当他背着书包走出教室准备去赶公交车时，在教室门口遇见了拿着饭卡的许昼清。
“回家？”许昼清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肩上的书包上。
“嗯，”谢棠点头，脸上是惯常的温和笑容，“晚上不回宿舍住了，你快去食堂吧，再慢点好吃的该被抢光了。”
许昼清点了点头，却没立刻离开，只是看着他，那双异色的眼眸在夕照下显得格外深邃。谢棠被他看得有些莫名，补充道：“我晚上两节课请了假，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让周扬给我发消息。”
“知道了，路上小心。”许昼清这才淡淡的应了一声，转身融入了前往食堂的人流。
“怎么感觉他有点不开心的样子……”谢棠小声嘀咕，不过也没有太在意，他看了眼时间快步朝校门口走去。
傍晚的公交车有些拥挤，谢棠习惯性地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他从书包里掏出耳机塞进耳朵，目光投向了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
标准的英式发音在耳边回荡，夕阳的光线变得愈发金黄，给钢筋水泥的城市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路过一个街心公园时，他看见几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在草地上追逐嬉闹，清脆的笑声仿佛穿透玻璃窗和耳机里的声音直接传入他的耳中。
看着这温馨寻常的一幕，谢棠的头突然隐隐作痛起来，那痛感并不剧烈，却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入脑海深处，带来一阵短暂的眩晕和空白。
嘶，又来……
谢棠下意识地皱起了眉，窗外的景象似乎模糊了一瞬，耳边孩子们的欢笑声变得逐渐遥远而不真切。
那痛苦的感觉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便如同潮水般退去。
……是学习太累了吗？谢棠深吸一口气，摘掉耳机。
公交车上的广播也正好响起：“栖影路，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带好随身物品……”
甩开那瞬间的不适，谢棠收起耳机站起身，随着人流下了车。
穿过两条安静的街道，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他走进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二层小别墅，白墙红瓦，墙上爬满了生长旺盛的爬山虎，透着一种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温馨与安稳。
小小的前院里，母亲种满了各色花草，这个时间晚香玉开得正好，在暮色里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谢棠拿出钥匙打开家门，一股熟悉的饭菜香气立刻扑面而来。
是番茄炒蛋滑牛肉的味道。
“妈，我回来了！”谢棠一边换鞋，一边朝着厨房的位置喊道。
“棠棠回来啦？”系着围裙的楚遐从厨房探出头，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正好，还差一个甜点就可以开饭了，你爸爸今晚公司有点事，可能要晚点回来，你可以先上楼写会儿作业，妈妈一会儿叫你。”
她的目光在谢棠脸上停留片刻，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脸色怎么有点白？是不是学习太累了？”
“没事的，妈，可能就是有点晕车。”谢棠不想让母亲担心，简单解释一番后就上了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整洁干净，看得出来是有人经常打扫。书架上摆满了书和几个他小时候喜欢的一些玩具，书桌正对着窗户，窗外是邻居家同样爬满绿植的屋顶和一小片天空。
谢棠坐在书桌前，将书包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取出一会儿打算写的作业本摊开。
但是公交车窗外孩子们嬉戏的画面和那瞬间的头痛再次不合时宜地闯入脑海，他甩甩头，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摊开的作业本上，手中拿着的笔却迟迟没有动。
……谢棠叹了口气放下笔，目光落在桌面上一个精致的相框上。
照片里，是大概五六岁时的他，被年轻的父母簇拥在中间，笑得一脸灿烂，那是他记忆中最早的画面。
然而，再往前呢？
那片记忆，仿佛被浓雾笼罩，是一片空白。
父母告诉他，他那时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痊愈后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可偶尔，像今天在公交车上那样，一些模糊的碎片，一些莫名的情绪，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涌现，这让谢棠觉得，他应该是忘记了什么……
楼下传来楚遐摆放碗筷的清脆声响和呼唤他吃饭的声音，谢棠应了一声，将心底那点莫名的疑虑暂时压下，起身下楼。
楼梯刚下到一半，一股带着甜蜜气息的烘烤香味就钻入了鼻尖，比餐厅里的饭菜香更先一步抵达。谢棠眼睛一亮，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果然，在餐桌的暖黄色灯光下，除了几道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中央还摆着一盘刚出炉不久的杯子蛋糕。小巧可爱的纸杯托着蓬松金黄的蛋糕体，顶端缀着细腻的奶油和新鲜水果。
“妈，原来你做的是这个！”谢棠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惊喜。
系着围裙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白灼菜心的楚遐闻言转过头，温柔地笑了笑：“想着你今天要回来，正好有空就做了。快去洗手，趁热吃。”
“爸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有，可能今晚不回来了吧？”楚遐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对了，学校里最近怎么样？功课跟得上吗？”她夹了一块牛肉放进谢棠碗里。
“挺好的，这次模考……年级第三。”谢棠咽下嘴里的食物，“新同桌叫许昼清，是从别的学校转来的，成绩特别好，这次的年级第一就是他，”他顿了顿，补充道，“就是……不太爱说话。”
“每个人性格不同嘛，能相处得来就好。”母亲表示理解：“第三也很棒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她的眼神里满是欣慰和鼓励，“周扬那孩子还总来找你玩吗？”
“嗯，他还是老样子，咋咋呼呼的。”谢棠笑了笑，他聊了聊最近的课程，又说起周扬在论坛看到的趣事，把“阳光小天使”的外号讲给母亲听。
母亲被逗得直笑：“我们棠棠就是很温柔嘛。”
说笑间，谢棠忽然想起下午在公交车上的事，他放下筷子，语气带着点困惑和好奇的问：“妈，我小时候，大概五六岁那会儿，不是生过一场挺严重的病吗，醒来之后好像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想想还挺吓人的。”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碗沿，“我有时候想在网上查查，看能不能找到点类似的情况，了解一下当时到底是什么病那么厉害。”
楚遐脸上的笑容微微凝住，她放下汤勺，眉头轻轻皱起，像是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过了好几秒，她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带着一种心疼与后怕看向谢棠。
“那时候可把我和你爸吓坏了，你突然就病倒了，反反复复地发烧，在医院住了好一阵子。”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谢棠放在桌上的手背。
“具体是什么病，妈妈现在也有点记不清了。”楚遐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那时候啊，光顾着担心，整天在医院里跑，就想着怎么把你治好，医生说的那些专业名词，又长又拗口……后来你好了，我们也就不愿意去想它了，实在不想再回忆那段提心吊胆的日子。”
她的手掌心温暖，像是带着安抚的力量：“傻孩子，别怕，都过去了，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那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谢棠看着母亲眼中真切的心疼以及那份关爱，他轻轻用另一只手握住母亲的手：“妈你别担心，我早就不怕了。”
“不怕就好，是不是最近压力有点大？等放假了你可以和同学一起出去转转”楚遐揉了揉谢棠的脑袋，“来，再吃个杯子蛋糕，你爸不在，咱们多吃一个。”她笑着又给他拿了一个蛋糕。
听母亲这么一说谢棠倒是想了起来，“对了妈，我清明节放假要和秦书阅他们去城郊的湿地公园，路途稍微有点远，那天可能会回来晚一些。”
母亲正准备收拾碗筷，闻言转过头，脸上带着了然的笑意：“是小阅啊，那孩子从小就稳重，跟他出去妈妈也放心。”
她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柔和下来，“说起来，好久没见到小鹿那丫头了，她这次也跟你们一起去吗？”
“她啊……”谢棠顿了顿，用叉子轻轻拨弄着蛋糕上的水果，“不知道秦书阅有没有问她，不过她最近好像挺忙的，周末都在学钢琴，也不知道那天有没有课。”
楚遐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长辈的怜爱：“学艺术是这样的，看着光鲜，背后不知道要流多少汗。小鹿那孩子有灵气，肯下功夫，将来肯定有出息，就是辛苦了点，你平时也多关心关心她。”
“嗯，我知道的。”谢棠点点头，鹿哟晞是他们邻居家的女儿，算是和他、秦书阅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性格活泼得像只小鹿，从小就喜欢跟在他们后面跑。只是现在学校不同，见面的机会确实少了很多。
“我们班新来的那个同学，就是许昼清，他画画也特别厉害。秦书阅这次约我们出去就是想拉他进艺术社，顺便一起采风。”
楚遐感觉到谢棠似乎对这个新同学的印象似乎还不错，也不禁来了些兴趣：“就是你刚刚提到的年级第一吗？”
“是他，”谢棠顿了顿，想起许昼清那双独特的眼睛，补充道，“他有一只眼睛是蓝色的，很特别。”
“蓝色的眼睛？”母亲有些惊讶，“是混血儿吗？”
“不清楚，他没说过。”谢棠摇摇头，心里也掠过一丝好奇，他发现自己对许昼清的了解确实很少，除了成绩好、会画画、眼睛特别、不太爱说话之外，几乎一无所知。
楚遐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听起来是个很特别的孩子，多交点朋友是好事，你们年轻人一起出去走走，注意安全就好。”
谢棠乖巧的点了点头，拿过抹布帮忙收拾桌子。
“棠棠，一会儿你先上楼继续做作业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好，明天你还要早起去赶公交。”
“好。”谢棠先去厨房将抹布洗干净挂好，然后把垃圾袋系上，“妈我先出去丢垃圾，回来就上楼。”
“去吧，我给你爸打个电话，外面天黑记得看路。”楚遐目送着谢棠出门，将垃圾袋换上新的后走到一旁的沙发上，然后擦了擦手掏出手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