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吻暖阳》月怡Lcy

3、铅笔字与旧照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教室窗台，阳暖就抱着一摞数学作业本走进了高二（3）班。她把作业本放在讲台上，刚想转身回座位，就看到龚季风也抱着政治作业本走了进来，两人目光对上，同时笑了笑。

　　“早啊，龚季风。”阳暖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清晨的轻快。
　　“早。”龚季风点点头，走到讲台上，把政治作业本放在数学作业本旁边，“昨天的政治作业，我已经大概翻了一遍，有几道题错得比较多，等会儿我把错题整理出来，给大家发一份。”
　　“你也太细心了吧！”阳暖忍不住称赞，“我们数学作业也有几道难题，我等会儿也整理一下解题思路，一起发群里。”
　　“好啊。”龚季风笑着应下，看着阳暖转身回座位的背影，心里悄悄泛起暖意——和她一起为班级做事，好像连枯燥的作业整理都变得有趣起来。

　　早自习结束后，阳暖回到座位，刚想拿出数学课本预习，就看到桌角放着自己昨天交上去的数学作业本。她疑惑地翻开，很快就找到了那道让她纠结了很久的填空题——题目是关于二次函数与方程的关系，她昨天算了半天，还是错把判别式的符号搞反了。

　　正当她盯着错题懊恼时，突然发现错题旁边多了一行淡淡的铅笔字：“试试韦达定理，能简化计算。”字迹清秀工整，笔画间带着一种独特的力道，既不像数学老师的笔锋，也不像是班里其他同学的字迹。

　　阳暖皱着眉，拿着作业本反复看了好几遍，心里满是疑惑：这是谁写的？难道是老师批改时特意标注的？可老师平时批改作业都是用红笔，而且很少会写这么详细的提示。

　　“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林小满凑过来，好奇地探头看了看她手里的作业本，“哦，这道题你也错了啊？我昨天问老师，老师也是说用韦达定理更简单。”
　　“你看这行字，”阳暖指着错题旁的铅笔字，“你知道是谁写的吗？”
　　林小满仔细看了看，突然眼睛一亮，拍了下手：“这字我好像见过！你还记得上次龚季风给你整理的政治笔记吗？他的字就是这样的，清秀又有力道，尤其是‘试’字的斜钩，跟笔记上的一模一样！”

　　阳暖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从书包里翻出上次龚季风给她的政治笔记。她把笔记和作业本放在一起对比，果然，两处的字迹几乎一模一样——“试”字的斜钩角度、“达”字的走之底弧度，甚至连标点符号的位置都如出一辙。

　　“真的是他写的？”阳暖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他为什么要帮我标注错题啊？还不署名。”
　　“这还不明显吗？”林小满挤了挤眼睛，语气里满是八卦，“他肯定是怕你不好意思，所以才偷偷帮你标注的！你想想，上次你没带酸奶，他刚好有；这次你错题，他又刚好帮你标注；还有上次他找你问数学题，我看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跟你多说话！”

　　阳暖被林小满说得脸颊发烫，连忙把作业本和笔记收起来，假装整理课本：“你别瞎猜了，他就是热心，想帮我而已。再说我们妈妈是高中同学，他帮我也很正常啊。”
　　“正常？哪有这么多正常的巧合啊？”林小满还想再说，上课铃突然响了，她只好撇撇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临走前还不忘冲阳暖眨了眨眼，留下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阳暖坐在座位上，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斜后方的龚季风，他正低头看着政治课本，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样子认真又安静。难道林小满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特意帮自己标注的错题？

　　这一整天，阳暖都有些心不在焉。上数学课时，老师讲到韦达定理，她忍不住想起作业本上的那行铅笔字；上政治课时，龚季风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她的目光会不自觉地追着他走；甚至课间休息时，看到龚季风和江驰在走廊里聊天，她都会忍不住好奇，他们在聊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阳暖收拾好书包，刚想去找龚季风问清楚，却看到他已经和江驰一起走出了教室。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追上去——万一真的是自己想多了，那多尴尬啊。

　　阳暖背着书包慢慢走回家，心里还在想着那行铅笔字的事。刚推开家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饭菜香味，周慧正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她回来，笑着说：“回来啦？快洗手吃饭，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妈，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阳暖放下书包，疑惑地看着妈妈——平时妈妈做饭时很少会这么兴奋。
　　“你何阿姨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整理旧物时翻出了高中时的相册，想跟我一起回忆回忆过去，还说周末聚餐时要把相册带来给我们看呢。”周慧笑着说，转身从客厅的抽屉里拿出一本泛黄的相册，“我想着你也快回来了，就把咱们家的旧相册也翻出来了，你看，这是我高中时的照片。”

　　阳暖好奇地走过去，在妈妈身边坐下，接过相册翻开。相册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里面的照片却保存得很好，一张张泛黄的照片里，记录着妈妈年轻时的样子——有的是在操场边的合影，有的是在教室里做题的场景，还有的是和同学们一起去春游的照片。

　　“你看这张，”周慧指着其中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有两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正并肩坐在操场的看台上，手里拿着书本，笑得格外灿烂，“这个就是你何阿姨，何琴。那时候我们俩总一起在操场边讨论题，她政治学得特别好，我数学好，我们俩经常互相讲题，就像你和季风现在这样。”

　　阳暖凑过去仔细看照片里的何琴，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眉眼间带着一股温柔的气质。看着看着，阳暖突然觉得有些眼熟——何阿姨的眉眼，竟然和龚季风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妈，何阿姨和龚季风长得好像啊。”阳暖忍不住说，“尤其是眼睛和嘴角，简直一模一样。”
　　“可不是嘛，”周慧笑着点头，“季风这孩子，长得跟他妈妈小时候一模一样，连性格都像——你何阿姨年轻时就安静又细心，总喜欢默默帮别人做事，不喜欢张扬，季风也是这样。”

　　安静又细心，喜欢默默帮别人做事？阳暖心里突然想起作业本上的那行铅笔字，想起龚季风给她酸奶时泛红的耳尖，想起他帮她整理政治笔记时的认真。难道他帮自己标注错题，真的是像何阿姨一样，习惯默默帮助别人？还是……像林小满说的那样，有别的原因？

　　“对了，阳暖，”周慧突然想起什么，笑着说，“你何阿姨还跟我说，季风这孩子特别懂事，昨天还跟她说，觉得你数学学得好，想以后多跟你请教数学题呢。你要是有空，就多帮帮他，你们俩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嗯，我知道了。”阳暖点点头，心里却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原来他找自己问数学题，不是因为不会，而是真的想跟自己多请教？

　　晚饭时，阳暖一直心不在焉，脑子里反复想着白天的事。周慧看在眼里，还以为她是学习太累了，特意给她夹了块糖醋排骨：“多吃点，补充补充营养，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妈，我没事。”阳暖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吃饭，心里却暗暗做了个决定——明天一定要找龚季风问清楚，那行铅笔字到底是不是他写的。

　　第二天一早，阳暖特意提前了十分钟到学校。她刚走进教室，就看到龚季风已经坐在座位上了，他正低头整理政治作业，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安静。

　　阳暖深吸一口气，抱着作业本，一步步走到他的座位旁，小声说：“龚季风，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龚季风抬起头，看到是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着说：“怎么了？是政治作业有不懂的吗？”
　　“不是，是数学作业的事。”阳暖把自己的数学作业本递给他，翻到那道错题的页面，指着旁边的铅笔字，“这行字，是不是你写的？”

　　龚季风看到那行铅笔字，耳尖瞬间红了。他避开阳暖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作业本的边缘，声音有些含糊：“是……是我写的。我整理作业时看到你这道题错了，想着韦达定理更简单，就给你标注了一下，没跟你说，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还要谢谢你呢。”阳暖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又有些莫名的开心，“要不是你提醒我，我可能还不知道韦达定理能这么用呢。”
　　“不用谢，我们是搭档嘛，互相帮忙是应该的。”龚季风抬起头，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以后你数学作业要是有不懂的，也可以问我，虽然我数学没你好，但或许能给你提供点思路。”
　　“好啊！”阳暖爽快地答应下来，心里的疑惑终于解开了，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看着阳暖的笑容，龚季风的心里也满是雀跃。他原本还担心，阳暖发现是他写的会不好意思，没想到她不仅没介意，还愿意以后跟他互相请教。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能离她更近一点？

　　阳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林小满立刻凑过来，压低声音问：“怎么样？是不是他写的？我就说吧！”
　　“是他写的，他说就是想帮我。”阳暖笑着说，心里却不像刚才那么坚定了——他帮自己，真的只是因为“搭档”吗？
　　“帮你？哪有这么简单啊！”林小满撇撇嘴，“你等着看吧，他肯定还会有更多‘帮你’的举动！”

　　阳暖没再反驳，只是心里悄悄记下了林小满的话。她看着斜后方的龚季风，他正低头整理政治作业，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显得格外温暖。她突然觉得，或许林小满说的没错，这一切，可能真的不是巧合。

　　而龚季风坐在座位上，整理作业的手却有些心不在焉。他想起刚才阳暖笑着跟他道谢的样子，想起她眼里的光芒，心里满是甜蜜。他知道，自己对阳暖的心意，已经越来越明显了。他只希望，能通过这些小小的帮助，让她慢慢感受到自己的心意，让这份青涩的喜欢，能在未来的日子里，慢慢发芽、开花。

　　课间休息时，阳暖收到了龚季风发来的消息，是一份整理好的政治错题解析。她点开看了看，里面的每一道题都标注了详细的解题步骤和易错点提醒，看得出来花了很多心思。她抬头看向龚季风，刚好对上他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教室里，也洒在两个少年少女的心上。一份标注着错题的作业本，一本泛黄的旧相册，不仅连接了两代人的缘分，也让两份青涩的心事，在不知不觉中，靠得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