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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刺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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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营地。
乌和神色凝重地坐着,时不时单手敲击木椅扶手。
他对面站着一个人,身形不似北狄人雄壮,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狡诈的眼睛。
此人刻意压低声音:“乌和元帅,那女子甚少出镇北王府,偶尔出门也是幕篱垂地看不清容貌,身前身后更是跟了一堆人,被护得密不透风,实在难以查探。”
乌和闻言眉头皱得愈发紧:“到底是什么人,能让那位镇北王如此紧张?”
“您所料不错,看样子这女子来历不简单。”
乌和呼出一口浊气:“本帅跟她几次对阵,次次棋差一招,没少吃亏。瞧着她指挥兵士变换阵型的痕迹和熟稔,倒真是让人不禁回想起一些不算愉快的经历。”
蒙面人一惊:“——您是指?”
“大恒上任指挥使——温从之。”
“当然,他夫人的能力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乌和咬紧牙关,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在北狄,乌和也算是百年难遇的一代帅才,他带着北狄将士攻下不知多少国都,向来自傲。
直到攻打大恒。
他第一次对‘棘手’二字深有体会。
大恒指挥使次次破他精心研设的军队阵型,他被温家人搞出了阴影。
往日无往不利的他狠狠栽了一回跟头,却始终难以战胜温家指挥使,城关迟迟破不进去,最后还是赖以收买大恒朝官,使温家满门倾覆,北狄才得以连破三关。
如今这突然出现的女子之作风比被除掉的温家人更高一筹。
捕获努鲁赤与将士们,不杀,用来换走他打算用以威胁大恒的赵蒙老将军和截获的粮草。
不仅没损失一兵一卒,还占尽了便宜,甚至一棋截断他所有的算盘。
北狄好不容易拉高的上风,猛地落地。
他又开始变成手下败将。
这让他如何不想到温家人?
蒙面人出声打断乌和的思绪:“元帅,此女子应当不是温家女。”
“温家家主与夫人只有一个独女,名温初,在温家满门被赐下毒酒后,那孤女得了孙阁老求情,被压死牢。”
说到此,他阴沉一笑:“在下早就安排了人好生‘关照’了一番。天生不足的身子骨,刑房里走一遭,便是好生伺候着,也难苟活。”
“更何况,没几日,大恒皇帝便下了亲谕处死她,执行的是我们的人,亲眼看着那张漂亮脸蛋惨失血色,停了呼吸的。”
乌和闻言,紧绷的肌肉微微放松,他如释重负道:“那便好。”
“不过,如今的大恒指挥使对我北狄而言,乃一心头大患。”
“既然无法深入查探,那便尽早除之。”
蒙面人行礼:“是。您请放心。”
翌日。
大恒刚散朝会,萧玦才出皇宫大门,便见自家侍卫疾跑奔来。
“王爷!王爷!不好了!有刺客闯入府上!”
萧玦神色一凛:“你说什么?!”
“温初,温初呢?”
他双目怒睁,□□,心脏砰砰直跳。
“刺客人数众多,府上的侍卫与那些刺客缠斗,小姐趁机让我来报王爷。”侍卫声音颤抖,不敢抬头。
萧玦心中咯噔一下,大多影卫都被派出去查萧垣府上人名册一事……
他暗骂一声,旋即一跨马,火急火燎地往回赶。
镇北王府正陷入一片混战。
温初手无缚鸡之力被阿秀护着往外逃,期间不乏有身穿黑衣蒙着黑面的刺客袭击,关键时刻都被府上的侍卫拦住。
刺客还在源源不断冲进来,局势不利。
院中遍地尸体,血液染红了地砖。
阿秀带着温初躲到假山后,与温初换了外衣:“小姐,我去引开刺客拖延一些时间,你在这躲好,等王爷回来。”
温初攥住阿秀手腕:“不行,我不许你这样做。”
“我们一起等。”
阿秀心中动容,她不过是个低贱的婢子,活着就是伺候人的,也就是镇北王带下人宽和,不然贱命一条是活是死全看主子心情。
小姐对她从不呼来喝去,像是将她当做亲姐妹看待,如今生死之际却都不许她涉险。
但她一定要做。
她一定要护住温初。
温初身子差,力气很小,阿秀没费什么力气就挣开了。
她披上温初的衣袍毫不犹豫地冲出去,任温初怎样喊她都没回头。
温初追在后面,便见远处的刺客全都拿着刀奔着阿秀砍去。
“不要!!!”温初哀喊。
就在阿秀以为自己要成为刀下亡魂时,周围的刺客在眨眼间全部被割喉倒地。
四面涌上一波身穿深蓝色的武功高手,瞬间将局势扭转。
温初刚松了口气,便被人从身后钳制住。
她身后的男人面容英朗身形颀长,富家公子打扮,气场与其他刺客不同,正一手搂住她,一手将匕首轻轻抵上她颈侧。
阿秀慌忙喊:“小姐!!!”
府上侍从们看过去,顿时被这一幕惊得冷汗直流,领头人要带人冲过去,奈何蓝衣们顷刻间便将所有刺客绞杀,直愣愣拦在他们前面不让过去。领头人忙喊:“住手!不要伤她!”。
温初动弹不得,身后的人充耳不闻,只对她低声道:“你才是小姐,对是不对?”
“那边的,是冒牌货吧?”
阿秀闻言,赶忙喊:“我才是小姐,你你你你放开我的侍女!”
那人一笑:“你当我是傻缺?!”
阿秀见糊弄不过去,只好威胁:“小子,我告诉你啊,我家王爷马上就回来了,你要是再不放人,小心被大卸八块!”
那人呵呵一笑,贴近温初耳边,暧昧道:“温家孤女,温初宝贝儿,瞧瞧,多少人为你担惊受怕。”
温初忽略对方不正经的称谓,在男人提到她名字时,神情蓦地一变:“你是谁?”
男人漫不经心道:“在下之名哪值得入美人尊耳。”
温初蹙眉,这人讲话怪不着调,但抵在她侧颈的刀却小心至极,一直维持着一定距离。
她忽然想试试他。
她蓦地扭头,细白的脖颈靠近刀刃几分。
果不其然,男人手中的刀猛地后撤,握着刀的手微微紧了紧。
“你做什么!不要命了?”
温初淡淡道:“你不是已经识破我的身份了?想要我命的不少,左右我也逃不掉,不如死个痛快。”
“你!”
男人气不打一处来,又像是拿温初没辙,半恼半怪道:“真是不禁逗,好了好了你不要再往这靠了!”
他一把将匕首扔开,将温初意图靠近匕首那侧倾斜的脖颈扶正。
这一幕恰好被策马狂奔而来的镇北王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