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蝉鸣与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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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市的市民们你们好，欢迎收看今天的天气预报。预计今天夜间到明天白天，我市将以多云天气为主，微风2到3级，最高温度28摄氏度，最低温度16摄氏度 ，昼夜温差较大，早晚体感偏凉，大家注意适时添衣。
九月的风还裹着夏末的余温，宜江中学的香樟树叶被晒得发亮，操场上涌动着穿着蓝白校服的新生，蝉鸣声里满是开学季的喧嚣。
“妈妈，我们走了，快迟到了!”这是江漾哥哥江舟的声音，他们的名字是他们的外公起的，是因为“漾舟雪浪映花颜”。他们的家里人都希望他们当一名人民教师，但江漾似乎有其它梦想。“快去吧，记得照顾好你妹，一定要按时吃药。”江漾从初中就检查出患有癌症，她的爸爸妈妈在小学时就不再管他们了，他们从小就与外公外婆住在一起。
“叮铃铃，叮铃铃”同学们都陆续来到教室上早自习，而8班班主任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走廊，没猜错程恪又迟到了，他在中学就经常迟到。下课后，江漾的班主任找到江漾让江漾作为新生代表发言。虽然江漾的身体一直不好，但她却没有放弃过学习，她以全市第一的成绩来到宜江市高中。
典礼开始后，江漾站在礼堂后台，指尖轻轻攥着演讲稿的边角。纸页被汗水浸得发皱，就像他此刻的呼吸——每吸一口都带着细微的滞涩，胸腔里那片熟悉的闷痛感又在隐隐作祟。她低头咳了两声，指尖划过校服衬衫第二颗纽扣，那里藏着早上刚吃的止痛药。
“高一（1）班江漾，准备上台。”学生会主席的声音传来，江漾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走上主席台。聚光灯落在身上，他能看到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教学楼顶的国旗在风里猎猎作响，这种事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在宜江初中她就是优秀学生代表。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她的声音比预想中稳，演讲稿上的字迹清晰，可讲着讲着，视线突然开始模糊。胸口的闷痛骤然加剧，像有只手攥住了心脏，他的声音渐渐发颤，眼前的人群变成晃动的光斑。
“……愿我们都能在宜江中学，书写属于自己的……”最后几个字没能说完，江漾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台下瞬间响起惊呼，混乱中，一道身影比老师更快地冲上台。程恪刚被教导主任拎到后台罚站，手里还攥着没念完的检讨——昨天他把校外混混堵在巷口打架，被监控拍了个正着。听到台上的动静，他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在江漾摔在地上前，稳稳地托住了他的胳膊。
“喂，你没事吧？”程恪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粗粝，掌心触到江漾胳膊时，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单薄。江漾意识昏沉，只觉得有股带着阳光和洗衣粉味道的暖意裹住自己，他勉强睁开眼，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微扬，左耳微微露出他偷偷带着的耳机。
教导主任赶过来时，正看到程恪半抱着江漾起身，眉头瞬间皱紧：“程恪！你又想干什么？”
“干什么？救人。”程恪没看他，低头对怀里的江漾轻声说，“能走吗？我送你去医务室。”江漾说不出话，只能轻轻点头。程恪便半扶半抱地带着她走下台，穿过议论纷纷的人群，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医务室的校医让江漾躺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测了血压，转头对程恪说：“应该是低血糖，你先在这等着，我去拿葡萄糖。”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窗外的蝉鸣声变得清晰。程恪靠在墙边，双手插在校服裤兜里，目光落在江漾苍白的脸上。他之前在宜江初中见过江漾，每次月考的红榜前，江漾的名字总在最顶端，是老师嘴里“标准的好学生”，和他这种总被请家长的“问题少年”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江漾缓过劲来，转头看向程恪。少年站姿散漫，校服外套搭在肩上，领口的扣子没扣，露出里面黑色的T恤。她注意到程恪的指关节处有淡淡的淤青，应该是昨天打架留下的。可刚才那双托住他的手，却稳得让人安心。
“谢谢你。”江漾的声音还有点哑，程恪抬头看他，挑了下眉：“谢我？你刚才在台上晕过去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直接砸在话筒上。”语气算不上温柔，却没什么恶意。
江漾没接话，心跳却莫名快了起来。他看着程恪落在窗台上的影子，看着少年因为逆光而微微眯起的眼睛，突然想起刚才摔下去时，那股裹住自己的暖意。医务室的风扇慢悠悠转着，风里带着消毒水和窗外栀子花的味道，有什么东西，在她胸腔里那片因病痛而沉寂的地方，轻轻动了一下。
校医拿着葡萄糖回来时，程恪收到了教导主任发来的消息，让他去办公室接着念检讨。他临走前，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江漾，对方正好也在看他，眼神清亮，像含着细碎的光。
“喂，”程恪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下次不舒服就别硬撑，命比上台讲话重要。”
江漾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校服裤腿随着脚步轻轻晃动，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缓缓收回目光。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的痛感还没完全消失，可另一种陌生的、带着悸动的感觉，却在慢慢蔓延开来。
窗外的蝉鸣依旧，宜江中学的开学第一天，阳光正好，他遇见了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他平静却早已注定结局的生命里。
放学铃声响起时，江漾刚把最后一本课本放进书包。胸腔的闷痛已经缓解，只是身体还有些虚，他扶着桌沿慢慢起身，教室里的同学早已收拾好东西，三三两两地勾着肩往楼下走，喧闹声渐渐漫出窗外。
“江漾，用不用等你一起？”同桌回头乔冉问他，手里还提着两人的垃圾袋。
“不用啦，你先走吧，我缓一会儿就好。”江漾笑着摆手，看着乔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教室里很快只剩下她一个人。窗外的香樟树影斜斜地投进来，落在他的校服裤腿上，风一吹，光斑就跟着晃。因为江漾上了高三学习任务多了起来，高三的学生们要多上一节晚自习，所以没有办法陪江漾回家。
她拎起书包，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程恪靠着栏杆，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夕阳的光落在他身上，把校服外套的边缘染成了暖金色，左耳的耳钉偶尔闪过一点微光。
江漾脚步顿了顿，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早上在医务室分开后，他还没来得及再跟程恪说声谢谢，倒是听班里同学议论，说8班那个总惹事的程恪，今天居然“破天荒”救了人。
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程恪抬眼望过来，视线在他身上停了两秒，随即收起手机，直起身朝他走过来。“身体好点了？”他开口问，语气还是有点漫不经心，却没了早上在主席台上那种桀骜的冲劲。
“好多了，早上……谢谢你。”江漾的声音比平时轻了些，指尖不自觉地攥了攥书包带。
程恪“嗯”了一声，没再多说，只是走到他身边时，脚步慢了下来，和他并肩往楼梯口走。走廊里的人已经很少了，只有远处传来几声零星的笑闹，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家住哪边？”程恪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东边，靠近滨江路那边。”江漾回答，心里有点意外他会问这个。
“巧了，我也往那边走。”程恪说着，踢了踢脚下的一颗小石子，石子滚下楼梯，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一路走到校门口，校门口挤满了接送的家长和自行车，程恪下意识地往江漾身边靠了靠，抬手替她挡了一下差点撞到他的自行车。“小心点。”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在意。
江漾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的眼睛。夕阳的光落在程恪的眼底，把原本有些冷的眼神衬得柔和了些，她突然想起早上在医务室里，程恪说“命比上台讲话重要”时的样子，心里那股陌生的悸动又悄悄冒了上来。
“那我往这边走了。”到了路口，江漾停下脚步，指了指右边的滨江路。
程恪点头，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要是再不舒服，别硬扛，旁边有家社区医院，离你家不远。”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早上路过看到的。”
江漾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注意这些，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融融的。“我知道了，谢谢你。”他认真地说，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
程恪看着她的笑，耳尖莫名有点发烫，连忙移开视线，摆了摆手：“走了。”说完，转身往左边的路走去，脚步比平时快了些。
江漾站在原地，看着程恪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里，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往家的方向走。滨江路上的风很舒服，带着江水的湿气，吹在脸上凉凉的。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没有了病痛的闷痛，只剩下一种轻轻的、甜甜的悸动，像今天早上在主席台上，他摔下去时，程恪稳稳托住他的那双手一样，让人觉得安心。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江漾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忍不住笑了笑。或许，这个高三，并不会像她想象中那样，只有病痛和等待。
钥匙插进锁孔时，江漾还在回味刚才和程恪分开时的画面，可推开门的瞬间，客厅里的争吵声像冷水一样浇灭了她心里的暖意。
“你到底什么时侯才能把你那破公司的事情忙完，我也有工作，我能一直在家吗！”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茶几上的玻璃杯被碰得晃了晃。爸爸坐在沙发上，双手抓着头发，声音嘶哑：“你知不知道公司的事情有多少，你根本就不明白，是我不想照顾他们吗？”
江漾站在玄关，书包带子攥得发白。这样的争吵，自从她确诊癌症后就成了家常便饭。她没敢出声，悄悄换了鞋，想溜回房间，可胸口的闷痛突然又涌了上来，比下午在学校时更剧烈，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她捂着胸口，脚步踉跄地冲进厕所，锁上门的瞬间，剧烈的咳嗽就忍不住爆发出来。她扶着马桶边缘，咳得撕心裂肺，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掉，可客厅里的争吵声还在不断传来，“你根本就不关心江漾！”“我不关心他？这些年我为这个家累得像条狗！”
没人听见厕所里的动静。江漾咳得几乎喘不过气，眼前开始发黑，她想伸手去够旁边的毛巾，却没了力气，身体顺着门板慢慢滑下去。意识模糊前，她最后听到的，是客厅里玻璃杯摔碎的声音，和妈妈更尖锐的哭喊。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是哥哥江舟回来了。“爸！妈！你们又吵什么？”江舟的声音带着怒气，紧接着是他急促的脚步声，“江漾呢？她不是早就放学了吗？”
厕所门被敲响时，江漾已经没了回应。江舟心里一慌，用力撞开了门锁，看到倒在地上的江漾时，他的声音瞬间变调：“江漾！江漾你醒醒！”他冲过去把人抱起来，江漾的脸白得像纸，嘴唇毫无血色，“爸！妈！别吵了！江漾晕过去了！”
客厅里的争吵戛然而止。爸妈冲过来看到这一幕，妈妈腿一软差点摔倒，爸爸连忙扶住她，声音发颤：“快！快送医院！”
医院的消毒水味很重，江漾躺在病床上，输液管里的药液一滴滴往下落。她醒过来时，窗外已经黑了，病房里很安静，可走廊里的争吵声却清晰地传了进来——是爸妈又在吵，这次是为了她要不要继续治疗的事。
“我都说了，让她在家休养，别去学校了！万一再出事怎么办？”妈妈的声音带着后怕。爸爸的声音更低：“不去学校？他才高三，在家待着能行吗？而且公司事很多，我总不能一直不去……”
江漾闭了闭眼，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闷又疼。她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里面还剩半杯水，她没多想，抬手就把杯子摔在了地上。
“哐当”一声脆响，走廊里的争吵声瞬间停了。下一秒，病房门被推开，爸妈冲了进来，看到地上的碎玻璃和床上脸色冰冷的江漾，妈妈的声音立刻软了下来：“漾漾，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漾看着他们，声音沙哑却很坚定：“我要去学校。”
妈妈愣了一下，眼泪又掉了下来：“不行！你现在的身体怎么能去学校？万一再晕倒……”
“我不管。”江漾打断她，视线落在窗外的路灯上，脑子里闪过程恪早上托住她的手，闪过放学时程恪替她挡自行车的样子，“我想回学校，想和同学一起上课，想……好好过完高中这三年。”
病房里静了下来，只有输液管里药液滴落的声音。爸爸看着女儿苍白却执着的脸，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妈妈的肩膀：“算了，既然漾漾想回去，就依她吧，我们多注意点，有什么事随时去学校。”
妈妈还想说什么，可看着江漾认真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伸手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好，听你的，去学校，但你一定要答应妈妈，不舒服就立刻给我们打电话，不许硬撑。”
江漾看着妈妈泛红的眼眶，轻轻“嗯”了一声。他知道爸妈是为她好，可他不想让自己最后的时光都耗在医院和争吵里，她想回宜江中学，想再看看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想让这段日子，能多一点不一样的颜色。
第二天清晨，江漾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叫醒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被子上投下细窄的光带，胸口的痛感轻了些，只剩淡淡的闷意。
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餐，餐桌上摆着温好的牛奶和软乎乎的小米粥，还有她特意煮的、去了皮的鸡蛋。“漾漾，慢点吃，今天让你爸送你去学校，路上再睡会儿。”妈妈坐在对面，眼神里满是担心，时不时往她碗里夹菜。
江漾小口喝着粥，点了点头。昨晚睡前，她偷偷把止痛药塞进了书包夹层——医生说能少吃就少吃，可她不想在学校再出意外，更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爸爸的车停在宜江中学门口时，早自习的铃声刚响。江漾拎着书包下车，跟爸爸说了句“我走了”，就快步往教学楼跑。刚拐过走廊拐角，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小心。”熟悉的声音传来，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江漾抬头，撞进程恪的视线里——他背着书包，嘴里还叼着一片面包，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看到是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是你。”程恪松开手，把嘴里的面包拿下来，“身体没事了？还敢跑这么快。”
“没事了，谢谢。”江漾的耳朵有点发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我要去上课了，先走了。”说完，她转身就想走，却被程恪叫住。
“等等。”程恪从书包里掏出一瓶温牛奶，递到她面前，“早上看你没吃早餐就跑了，这个给你。”他的指尖碰到了她的手，带着一点微凉的温度。
江漾愣了一下，看着那瓶印着草莓图案的牛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知道程恪不是细心的人，可他居然注意到自己没吃早餐。“不用了，我……”
“拿着吧，”程恪直接把牛奶塞进她手里，“空腹上课容易晕，你昨天还没吸取教训？”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说完，他转身就往楼梯口走，“我走了，哦对了，我在8班，有事……算了，没事别找我。”
江漾握着那瓶温牛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牛奶的温度透过包装纸传到手心，暖融融的，比早上妈妈煮的粥还要暖。
她走进教室时，早自习已经开始了。乔冉看到她，立刻朝她招了招手，递过来一张纸条：“你昨天下午没事吧？我看你好久都没出来担心死了！”
江漾写下“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递给乔冉，然后把牛奶放进桌洞，拿出课本。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课本上，字迹清晰，耳边是同学们朗朗的读书声，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却又好像不一样了。
课间休息时，江漾去走廊上透气。刚靠在栏杆上，就看到程恪从右边走过，他正和8班的几个男生勾着肩说话，脸上带着笑，左耳的耳机在阳光下闪着光。察觉到她的目光，程恪抬头看了过来，朝她举了下手，然后又被身边的男生拉着走了。
江漾看着他的身影，心里那股陌生的悸动又悄悄冒了上来。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可她还是想好好过完这三年，想多看看这个桀骜不驯的少年，想让这段短暂的时光，能多一点不一样的颜色。
上课铃声响起，江漾转身走进教室，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温暖而明亮。
接下来的几天，江漾总能在学校里和程恪不期而遇。有时是早上在教学楼门口，他踩着铃声冲进来，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包子；有时是午休去食堂，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和8班的男生插科打诨，笑声能传到隔壁桌。
江漾很少主动和他说话，大多时候只是远远看着。她把程恪给的那瓶牛奶盒子洗干净，放在书桌一角，里面插了几支从操场摘的小雏菊——花瓣嫩黄，像极了那天他递牛奶时，指尖闪过的微光。
周五下午有节体育课，江漾因为身体原因，向老师请假在树荫下休息。班里的女生在不远处跳皮筋，笑声清脆，她靠在香樟树上，翻着手里的语文课本，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篮球场。
程恪正在打球，穿着短袖校服，额头上满是汗水，运动裤的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他跑得很快，篮球在他手里像有了生命，一个转身避开防守，抬手就投进了一个三分球。场边立刻响起女生的欢呼声，他却只是随意抹了把汗，朝队友比了个手势，眼神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张扬。
江漾看得有些出神，直到一阵风吹来，把她手里的课本吹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胸口却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闷痛，手指刚碰到书页，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喂，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江漾抬头，看到程恪站在她面前，手里还抱着篮球，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他蹲下身，帮她把散落的书页捡起来，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察觉到她手心里的凉意，眉头皱了皱：“又不舒服了？”
“没有，就是风有点大。”江漾连忙把课本抱在怀里，往后退了半步，想掩饰自己的慌乱。
程恪却没放过她，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语气带着点责备：“还说没有，脸都白了。要不要去医务室？”
他的指尖带着运动后的温度，碰到额头时，江漾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连忙偏过头，避开他的手，声音轻得像蚊子叫：“真的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
程恪盯着她看了几秒，没再追问，只是把手里的矿泉水拧开，递到她面前：“喝点水，别总硬撑。”
江漾接过矿泉水，指尖碰到瓶子上的水珠，凉丝丝的，却让她心里暖暖的。她小声说了句“谢谢”，低头抿了一口，水的清甜在嘴里散开，压下了胸口的闷意。
“对了，”程恪突然开口，眼神飘向远处的篮球场，语气有点不自然，“下周一我们班和你们班有场篮球友谊赛，你要是身体好点，就来看看吧。”
江漾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程恪的耳朵有点红，避开了她的目光，假装看远处的风景：“也不是非要你去，就是……我们班同学说想让更多人来加油。”
看着他别扭的样子，江漾忍不住笑了笑，轻轻点头：“好，我要是有空，就去看。”
听到她的回答，程恪的眼睛亮了一下，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很快又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转身往篮球场走：“那我继续打球了，你别坐在风口，小心着凉。”
江漾看着他的背影，手里的矿泉水瓶还带着他的温度。她靠在香樟树上，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心里那股悸动像被风吹起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可此刻，她只想好好期待下周一的篮球赛，期待能再看到那个在球场上张扬奔跑的少年。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蝉鸣与初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