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玉兰》沄淽

2、回忆

　　裴清川实在被陆槐的话弄得有点烦躁了，"你零食不吃了是吧！不吃我…"
　　裴清川扭头想收回零食，"收回来"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发现桌上的零食都只剩一个空袋子了。
　　"你饕餮？"裴清川扶了扶脸上的银黑色眼镜，有被震惊到。
　　"嗝，好饱！"陆槐打了个饱嗝，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要是现在不吃，等会儿放在那等着被抢？"陆槐站起身，将垃圾揉成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陆槐看到了他的小动作，笑了"裴神，他们不敢动你的包！我记得你也不喜欢吃零食啊，这次怎么塞这么多？"
　　"给裴若初带的！"
　　"哦，难怪。你们俩口味，兴趣爱好都截然相反，也真是奇了 …"陆槐在裴清川后面叭叭叭说了好一通
　　"作业给我！"裴清川转头面向陆槐，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夕阳渐落，微风轻拂，树木摇曳，虫鸟相鸣。傍晚的校园被金黄色的晚霞衬得别有生机，太阳的光晖普照大地，鱼儿在池塘中肆意的嬉游，波光粼粼的水面也折射出独特的颜色。
　　晚自习时，林清允看着裴若初那改有满满痕迹的演讲稿，不禁感叹，"裴若初，你这认真程度我这辈子也学不来了！"
　　"你对待历史学科的态度，不就挺认真的吗！"裴若初拿过林清允手中的演讲稿放在桌面上。
　　"那不一样，好嘛！"林清允摇头
　　"哦对了，陶老师让你晚自习结束后去办公室把试卷抱回来。"
　　" ok，我知道了！"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裴清川才慢悠悠地整起书包，走出教室。陆槐走出学校后，老远就看见裴清川被塞满的书包，便快步跟了上去。
　　"裴神，你哥呢？"
　　"他今天有事，干嘛？"
　　"没事，随口问问。哎你这周末有空出来不？"陆槐敲了敲裴清川的肩膀
　　"没空，我这周有事！"
　　"啥事？这么重要！"
　　"竞赛！
　　"…那确实挺重要的！"
　　陆槐看了看前面的楼房 ，朝裴清川挥了挥手，"我到了，先回去了！"便朝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裴清川一个人独自走在开满玉兰花的小路上，点点繁星被漆黑的夜空衬得更加亮丽。
　　"啪嗒"一声，门关了。裴清川在玄关处换好鞋，就看见外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小川，小初没跟你一起回来吗？"裴外婆看见裴清川一个人回来，不禁发问。"
　　"他说他学校有事，晚点回 。"裴清川将校服外套挂在衣架上，看了眼客厅的时钟，"这个点也应该快回来了！"
　　裴外婆看着电视说："嗯，小川你光去休息吧，早点睡，明天周末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裴清川打开书包，将包内塞得满满的零食放到裴若初房内后，便回自己房间去了。
　　"啪！"
　　"外婆，我回来了！"
　　"小初怎么这么晚回来？"裴外婆的视线依旧没离开电视。
　　"没什么，就是关于演讲比赛的事，稍微让老师再帮我看看"裴若初看外婆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便拿起摇控器将电视关上"，外婆，现在很晚了，早点睡说！"
　　"哎呦我年纪大了，你们也是都长大了！"裴外婆从沙发上站起，走向卧室，关上卧门前还不忘叮嘱"你们俩也早点睡，别学习太晚！"
　　裴若初走进卧室，发现书桌上放着一大堆零食，想起赵枫早上说的话，便想到可能是某些暗恋他的女生送他的。"他也真是，每天挂着个冰山脸，以后哪会有女朋友？"
　　裴若初内心郁闷，但拿起桌上的一包零食，撕开包装，嚼着零食想：算了，反正到头来都是进我肚子里！"
　　零食吃多了，裴若初觉得嘴巴有点咸，便想去厨房倒点水喝。刚找到水杯要倒水时，就听见大门开关的声音。
　　"妈，你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裴妈妈一身灰色西装，头发挽起，银灰色眼镜下长着一张与裴若初、裴清川相似的脸。
　　"我来取个东西，等会儿就走"。裴妈妈脱下鞋子，快步走进房间内寻找什么。不过一会儿就从房间内拎出一台白色笔记电脑向去关走去。
　　"咔"的一声，裴妈妈带着电脑“消失”在房内。
　　裴若初望着装妈妈房间紧闭的门，他已经逐渐习惯妈妈这种长期不在家中过夜的现象了，有时甚至两三个月也见不到一次。
　　裴若初与裴清川原先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外公当时还健在，外婆也还年轻。小区虽然老旧，但好在那里的空气清新。
　　小区内有一棵老树，树冠大而茂密。树下总会放着几把躺椅。夏天的时候，外公会坐在躺椅上，手上拿着一把蒲扇给裴若初与裴清川讲着各种新奇的故事。
　　偶尔邻家的爷爷奶奶路过，看着坐在木板上认真听故事的裴若初和裴清川总是会笑着与他们唠几句家常，外公也总是笑着寒喧。
　　在他们的记忆里，外公外婆是他们最亲的人，裴若初从来没有见过爸爸，也很少从外公外婆口嘴中听到关于自己爸爸的任何事。
　　在一次幼儿园放学时，裴若初看着同龄的孩子骑在爸爸的肩上，嬉笑着与自己爸爸讲述自己在幼儿园发生的趣事，不免有些羡慕，便问拉着自己手的外公："外公，爸爸呢？为什么我没见过爸爸？我们的爸爸长什么样？"
　　那是裴若初与裴清川第一次见外去脸上露出怒色。在旁边拉着裴清川的外婆张口询问裴若初、裴清川在幼儿园的趣事，转移了话题。
　　裴若初与裴清川当时虽然年幼，但也发现了外公外婆有意地在逃避这个话题，便也不再提起关于自己父亲的任何事。
　　"妈妈"一词对于兄弟俩来说也很陌生。虽然外公外婆经常提起她，但在这十几年来，母子相见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自有记忆开始，第一次见到她，是外公生病的时候。外公躺在病床上，外婆坐在病床旁照顾他。
　　六岁的裴若初和裴清川只知道外公非常的痛苦，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旁边静静地站着。
　　八月，天气十分炎热，但是家中却十分冷清，外公终究是没能熬过酷暑，离开了他们。
　　外婆每天只是呆呆地坐在房内，时不时用手抹去眼角边的泪水，只有当快到饭点时，才会走出房间给俩兄弟烧饭。
　　本应该守孝的裴妈妈却迟迟没有出现。
　　送外公出殡的那日，裴妈妈才迟迟出现，一同送殡的亲友在旁边对裴妈妈指指点点，但裴妈妈只是默默穿上孝服，陪着外公走上最后一程。
　　外公下葬后，裴妈妈提出带裴外婆，裴若初和裴清川搬到她那里去住。
　　"妈，小初和小川大了，要上小学了，我那边小学教学质量相对于这也好一点，搬过去住上学也方便！"裴妈妈和裴外婆交谈着。
　　接下来的几日，裴若初和裴清川帮着外婆一起收拾东西，东西整理起来也并不多，裴若初和裴清川的衣物两个小包就能塞进，况且两兄弟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倒是外婆的东西有点繁多。
　　裴外婆与裴外公长期久居在这，对这的街坊邻里，一花一木都早已习惯了，如今老伴走了，她也要离开这里，心中难免有些难受。
　　"外婆，我们有空再回来，好不好？"小裴若初一手拉着小裴清川的手，一手拉着裴外婆的衣角，"外婆不伤心了，伤心会变丑的！"
　　"好，小初、小川帮外婆一起收拾好呀？"
　　"好！"
　　"哐，啪！"大门被上了锁，裴外婆带着裴若初和裴清川拎着大包小包坐上车去往裴妈妈居住的地方。
　　刚下车，裴清川就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这里也种着许多植物，不同的是这里种的植物都很规整，是被人刻意栽剪过；而外婆家的树木虽然并不整齐美观，但大而茂密，没有那么刻意剪我的痕迹。穿过过道，还能听到别人家花园中池塘里流水的声音。
　　裴外婆拉着幼小的他们找到女儿的住处。
　　"咔嚓"，门被打开了。寂静的房内看不到生活的痕迹，留下的仅是孤独与荒凉
　　裴外婆拿起手机拨打裴好好的电话，但页面一直显示未接通。"算了，可能在忙吧？"
　　裴外婆挂掉电话，将裴若初与裴清川领到沙发处坐下，"小初，小川，你们先坐着。"
　　裴若初和裴清川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房内只有外婆来回走动的声音。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门外传来一阵"叮零当啷"的响声后，门被打开了，裴妈妈穿着一身休闲服在玄关处换鞋。
　　"岚岚，回来了？"裴外婆的声音从厨房内传来。
　　"嗯，妈，这几天我要把小初，小川上学的事情搞好，这几天估计都在家。"
　　裴妈妈刚走进客厅，就看见俩兄弟坐在沙发上。"哦，完了！"裴妈妈扶了扶额，小声嘀咕了些什么，"小初、小川今天先跟我睡好不好？"
　　"算了，他们俩先跟我睡吧，有空早点买好！"裴外婆之端着一盆菜走了出来，她知道自己女儿回家次数少之又少，除自己与老伴先前的卧室和她自己的房间有所布置过，还有两间房间是空着的，裴若初和裴清川的房间都没整理过。
　　"知道啦，那小初和小川先跟外婆睡喽！"裴若初和裴清川点点头。
　　晚饭过后，裴妈妈接了几个电话又一头栽进卧室中闭门不出，裴外婆则带着他们俩出去散步。
　　"外婆，我们家是不是也有园子？"裴清川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对啊，怎么了？"
　　"那可以在园子里种点花吗？"
　　"当然可以，有空外婆去买点种子，肥料什么的，到时候把园子里种满花好不好？"
　　"嗯！"裴清川笑了笑。这也是裴若初为数不多的看见裴清川笑。
　　第二天，裴妈妈带着裴若初和裴清川办理入学手续。裴妈妈做事效率高，很快就将事情解决了。办完手续后，裴妈妈想起还没给他们买家具便一手拉起一个往商场走去。
　　"小初，小川这个好不好呀？"裴妈妈指着一张梦幻的公主床，兴奋地说。
　　"妈妈！我们是男生！"
　　"哦！哦，搞忘了，那这个呢？"裴妈妈的手指向一张简洁的床。"这床够大了，等你们长大，也应该睡得下。"
　　就这样裴妈妈拉着两个小孩在商场中东挑挑，西选选。
　　"差不多了，你们还有啥要选的？"裴妈妈望向坐在椅子上的裴若初和裴清川，俩人被自家妈妈东拉西拉地跑了不知多少趟，在最活泼的年纪也被累个半死。
　　俩人摇了摇头，裴妈妈看了看时间"没有的话，那就回家吧，不然等会儿外婆来电话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