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绑架 ...
-
范琉璃忽然想起，这个猛按她人中的小丫头，是医馆里的小雀。把小雀卖进医馆的人，是小雀的父亲。小雀的父亲是个赌徒，稍微有点钱，就要去赌。前两年，小雀的母亲生病了。可家里早就被赌徒父亲掏空了，哪还有什么钱看病？那赌徒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怎得，突然想起要做一个好夫君了。他四处借钱，说是用来看病。可亲戚邻里早就不相信他了，谁又能借钱给他呢？于是乎，他便把自己的几个女儿卖了，换钱。
只有小雀比较幸运，医馆的掌柜见小雀比较机灵，就留在医馆当丫鬟了。可惜，卖女儿换来的钱，也没能救下小雀的母亲。可谁能想到，经此一事，小雀的父亲摇身一变，成了“浪子回头”“情深意重”的典型，被左邻右舍交口称赞，甚至还有女子愿意嫁给他。如今，这情深意重的赌徒已经再婚，又生了几个儿女。听说，赌徒偶尔还要去赌，只是这次继室的娘家有几个壮硕的兄弟，赌徒也不敢像从前那么嚣张了。
范琉璃听闻小雀的身世，感慨小雀也是个可怜人。小雀这丫头，每次来送药，总是笑盈盈的，还给她讲些市井见闻，很是有趣。每次听完小故事，范琉璃也投桃报李，给小雀拿些吃食。范琉璃一直以为，她与小雀的关系，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呢，怎么今日忽然就哭得这样伤心？
细问之下，小雀才表示：“少夫人像小雀的一个姐姐，看着就想要亲近。”
小雀的姐姐都被卖到了外地，自然是见不着了。如果是一般大户人家的夫人，听见有人把自己和丫鬟类比，八成是要生气的。范琉璃显然没有生气，反而温和地笑了，还摸了摸小雀的头。
确认了助眠药丸的药效，接下来便是绑架姐姐了。如果绑架事件顺利，这个院子，她也就不用再回来了。想到这儿，范琉璃顺手从手腕退下一个金镯子，送给小雀。这金镯子对官宦人家来说，也许有点儿俗气；可在小雀看来，却是无比贵重。小雀一脸茫然，不知道范琉璃是什么意思。
“医馆是个不错的地方。若是有一天，医馆有了变故，你便拿这个镯子赎身吧。”范琉璃把镯子塞进小雀手里，“一定要藏好哦，对谁都要保密”。
“这么贵重的东西，小雀不敢收。‘无功不受禄’”小雀吓得连忙缩手。
“小雀刚才救了我，我也想要救小雀”，不知怎么，范琉璃在小雀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影子。帮小雀就像是在帮无助的自己。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把小雀买回孙府，当然是因为，她自己都要离开孙府了，又怎么能保护得了她呢？
送走小雀后，范琉璃一番打扮后，便带着两个丫鬟去给婆婆请安。孙家夫人见范琉璃精神似是好了许多，就劝她多出去转转。范琉璃顺势提出，要去会稽山上的佛寺上香，祈求家人平安。这听起来是好事，孙家夫人当然应允。
自此，范琉璃就常借着去山上上香的名义，往山上跑。有时候一早去，有时候中午去，有时候下午去。起初她体力并不是很好，走一小段路，就要找个棚子歇歇脚；后来虽然体力跟上了，但她还是路过棚子，就张罗着要歇歇。就这样连续考察了小半月，终于让范琉璃找到了适合的时机。
避开参加“讲经会”的人潮，选择中午日头正胜的时候，那时候的会稽山半山腰，几乎没有什么往来的人。范琉璃选定了一个合适的棚子，转头就去了越王府。
对越王府来说，范琉璃绝对是稀客。范琉璃突然来示好，还约着大中午的去寺里上香。而且范琉璃是不是忘记了，她的姐姐原来是道观里的居士啊！约居士去烧香拜佛，这事儿怎么想都透露着诡异。
阿璃本想拒绝，可看范琉璃一副“万事俱备”的决绝感，又担心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阿璃又功夫傍身，胆子自然大一些。她索性将计就计，先答应下来，到时再然后见机行事。
“我不答应！”李诚中听闻此事后，断然反对。
“范琉璃不过一介闺阁妇人，就算生出什么事端，我也有本事摆平的。夫君莫要担心”，范琉璃安抚道。
这个范琉璃，误收了李诚中给阿璃的信，却隐瞒不说，信也不归还。这事，难免让李诚中心中不喜。今日范琉璃来约阿璃，不知又有是什么心思。依城中的话，肯定是要拒绝范琉璃，并派些人手，一半保护阿璃，一半盯着范琉璃，看看这人到底要搞什么名堂。可李诚中还是尊重阿璃的意思。所以，只得勉强应允，然后暗中派人保护。
姐姐竟然痛快答应了？范琉璃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呢。她的计划就要实施了，这让她抑制不住地兴奋，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光火。阿璃看她这副模样，心里不禁感慨：这藏不住事儿的样子，还怪可爱的。
第二日，姐妹俩各带了两个丫鬟，并几个小厮。上山途中，树林里突然出现了可疑的人影——这当然也是范琉璃花银子雇的。范琉璃指挥小厮们过去看看，自己则拉着姐姐继续上山。到达半山腰上的歇脚棚子之后，范琉璃观察了四周，的确如她所想，这大中午的，没什么人经过。
“姐姐走了这么久，一定口渴了吧，快来尝尝这茶水，我特别调配的，很是清新爽口呢。”还未等阿璃开口，范琉璃就示意丫鬟从盒子里拿出水壶。
阿璃的丫鬟也带了饮食。而且越王交代过，不能吃阿璃带来的吃食。阿璃这边的丫鬟赶紧去拿自己盒子里的饮食，却被阿璃按住。阿璃接过范琉璃递上来的茶，凑近鼻尖一闻，便知这茶水是加了料的。
这味道嘛，肯定不是什么穿肠的毒药，而是……安神药？
阿璃没有马上喝这杯茶，而是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范琉璃心下一惊，难道姐姐发现了什么吗？她一瞬间紧张起来，手也不自觉捏起了衣角。
“这茶，味道确实很特别啊，是特别为我准备的吗？”阿璃话里有话。
范琉璃没听出话里的弦外之音，她只是实话实话：“其实是特别为我准备的”。为了能达成自己的计划，特别准备的。
“既然如此，你们也都来尝一尝吧”，阿璃对着几个丫鬟说道。
范琉璃的丫鬟不知内情，她们也正感到口渴，就欣然接受了茶水；越王府的丫鬟担心范琉璃有诈，可既然王妃开了口，她们也只能从命。这样，棚子里的六个人各怀心事，四个丫鬟倒是都把茶水喝了下去。
隐藏在房前屋后的暗卫，发觉情况不对，正打算出手，却见阿璃朝他们摇了摇头，意思，待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出手。暗卫们只好按兵不动。
范琉璃见另外五个人相继晕倒，立马从袖子里扯出一捆绳子，想要把这几个都捆上。可她之前没干过这等体力活，才捆了两个丫鬟，人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原来恶毒配角也不好当啊！范琉璃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忍不住感概。
终于捆完了所有人，范琉璃一屁股坐在地上，努力调匀气息。她透过棚顶茅草的缝隙，望向天空。那天空湛蓝，上面只有一片云彩，恍若大雁的形状。范琉璃的心，也像那云朵一般，轻飘飘的。这一刻，她感到呼吸都通畅了。可下一秒，她看到地上东倒西歪的姐姐和丫鬟，想到自己很快就要下狱了，她又觉得有些感伤。
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她范琉璃，可能终究还是拗不过命运的安排，活成了恶毒反派的模样。
阿璃还在等范琉璃的后招儿。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下一步动作。
只是绑上，就……完事儿了？等不来范琉璃的后招儿，阿璃只好主动出击了。她假装悠悠转醒，然后故作惊讶：“我这么被绑上了？范琉璃，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在绑架你。不过别担心，你一会儿就有人来救你了”，范琉璃面色平静，不凶不狠，甚至还试图安抚对方情绪。
“绑匪呢，基本都是要钱或者要命。你绑架我，既不蒙面，也没动刀子，你图什么？”绑匪露脸，就是打算要人质的命。可范琉璃这绑匪，绑了她也没杀她，阿璃就认定，范琉璃不是真的想绑她，而是另有所图。
“我，我只是看你不顺眼罢了。”范琉璃眼神闪烁。
“绑架王妃，恐祸连亲族。”阿璃边说边观察范琉璃的反应。
“我哪有什么亲族！ 一听到“亲族”两个字，范琉璃瞬间炸了毛，声音也跟着尖锐了起来：“孙甲是我的亲族吗？呵，别想用谁来威胁我，你觉得我会在乎他们？”
“原来祸连亲族才是你的目的！”阿璃终于找到了范琉璃绑架她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绑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