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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赛场午后骤雨 ...

  •   第十二章 赛场午后骤雨

      晨起时还微凉的天气、午后还烈日炎炎的天空,却又在人们不经意的时候,突然下了一场大雨。
      阵阵猛烈的雨滴砸向水泥地面。
      雨水在赛场地面上淤积的一个个小小浅滩,只倒映出了天空灰蒙蒙的影子,还有那从乌云当中穿射而出的天光。

      因此,一场本该如火如荼的篮球赛决赛也在那天暂时拉下了帷幕。
      而当时那场悬而未决的赛事,也在这个晴空万里的夏日午后再次被提上日程。

      于是,今天的篮球场外围观的人群摩肩接踵,人声鼎沸。两旁高大的香樟树置身于一片欢呼声中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激烈的比赛呐喊助威。
      赛场上的球员们身姿矫健、挥汗如雨,摩拳擦掌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较量。
      封忆尘和队友们齐心协力,在球场上将篮球频频控制于己方战术阵营之中。
      不仅如此,眼下封忆尘和挚友许同商更是配合默契,他们此时分别控在球场两侧,一边疾速奔跑一边将篮球抛向对方,在球场上空划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并最终在篮筐中投下一个令众人惊呼的三分球。
      但他们的对手也不甘落后,此番更是人盯人地严防死守,相互协作拼尽全力,拆挡、传切配合得当,其中一人一个“三步上篮”的关键操作瞬间改变比赛节奏,同时也让己方士气大振。
      ……
      比赛场上的相关内容也被此时身在计分台的迟抒和另外几位成员逐一记录在手册中。
      可也就是在这时,不知是哪方队伍以及哪位队员的失误操作,让篮球瞬间就飞离了场内冲向计分台,众人惊慌之际正欲避让,却见封忆尘健步如飞地冲过去完美地旋身抬手回挡,随即让球稳稳地回到赛场中央。
      封忆尘侧头看见迟抒没事,也立即跑回球场回归作战状态。
      只见他快速冲至篮下,在众多挥舞的胳膊中准确截住下落的篮球,而后迅速转身运球推进,在三分线外准确地将球抛进篮筐,整个球场气氛再次热烈欢呼着。

      此时的迟抒,低头在计分册子上记录着这个精彩的三分,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的点点金色光辉投在纸面上映照进她的眼中,让她的眼眸里也闪着细碎的亮光,而且分明是极为轻薄透气的蓝色运动服,此刻却让她觉得莫名也有些热气上涌。

      记分牌上越来越接近的比分,紧紧地扣住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牵制住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上半场的比赛已经暂告一个段落,然而赛况却还十分胶着,似乎难分胜负。

      中场休息时分,篮球队员们纷纷前往计分台补充体力。在计分台的长桌旁边摆着一些补给,以备每一位球员的临时需要,赛场之下不分“敌方我方”。
      封忆尘也走到计分台边,正准备弯腰拿瓶水喝。
      迟抒却先一步递了一瓶矿泉水给他,开口询问:“要不要喝点儿水?”
      封忆尘顿了片刻看向迟抒,健硕有力的手臂转了个方向,接过她递来的水时,他面容上因球场战况胶着而微蹙的眉头也在同一时间舒展:“好,谢谢。”

      看着不远处正与队友们商量下半场战术的封忆尘,迟抒心中也是无比复杂。
      这一次漫长的篮球赛,时至今日,在众多对决之后的这场决赛中已然变成了文学院与经管院的较量。
      作为文学院的一分子,迟抒自然希望本院勇夺魁首;
      但若论私心,迟抒似乎却更希望封忆尘能拔得头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在一阵阵轻柔和风中宣告了下半场比赛的正式开启,也让整个赛场的气氛都随即紧张了起来。

      可即便赛事比分你追我赶,各方篮球队员也并未自乱阵脚——
      封忆尘在赛场中指挥若定,带领队员结合战术高效突破局势。
      对方阵营中也是攻守结合,不断创造投篮空间意图拉近比分。
      ……
      然而,就在这场决赛逐渐接近尾声、也逐渐有些胜负眉目的时候——
      对方阵营中某位成员一个犯规操作,不仅使赛事暂停,还使封忆尘避让不及从而扭伤了脚踝,不得不先去医务室进行紧急处理。
      见他意外受伤,迟抒极其担忧,她很想跟着去看看,但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这样做。
      一是封忆尘身边已经有人簇拥着照应关切;
      二是她还要帮忙整理计分台。
      可惜队长的受伤让经管院这一方球队失了军心,即便因为平局拥有“加时赛”的机会也未能稳操胜券,最终只以一分之差落定了这场决赛的帷幕。
      原本无论是输还是赢都应有人欢欣鼓舞的赛事,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围观众人的情绪都莫名消沉低迷了几分。

      ……碎金般的阳光在摇晃的叶隙间蹦跳,昭示着这场比赛的结束,也仿佛是在目送着赛场内外的人群踩着或明或暗的光影逐渐疏散离去……

      许久之后,在校医的处理后确认“无碍”的封忆尘,在许同商的陪同下来到篮球场,两人坐在球场外的台阶上闲聊着。偶尔沉默时,就似乎在回溯着什么。
      也许是有几分失落遗憾的吧。

      沉寂的空气在一阵铃声的催促下被驱散。
      封忆尘看见来电人的名字时,眉眼倏尔变得温柔,难掩满目笑意接起电话,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道出关切的询问,他的心声静了一瞬,本想说“没事”,但在开口时却变成了:
      “还挺痛的,但还能忍,你现在……要过来看看我么?”
      电话那边的声音已然沉默,可是电话那边的人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封忆尘目光所及之处——
      阳光铺洒在大地上,在地面投射出灼人的温度,亦在她的身后渲染出了绮丽的光晕,更仿佛在他的心间搭建了一座七彩的虹桥。

      而同一时间,许同商看见不远处正向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的迟抒,立刻开始搜肠刮肚撰写离开这儿的理由。
      可直至迟抒都走到封忆尘面前了,许同商才终于能站起来,开口却是道:
      “迟抒同学,那什么,我突然感觉有点……口渴,对,天气太热口渴,现在想去商店买瓶水,能不能拜托你照顾一下封忆尘呀?”
      迟抒:“……?”
      封忆尘:“……!”
      许同商自己:“……呃。”
      亏得他想出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在场三人顿时只觉得乌鸦在头顶上空乱飞。
      好在迟抒也确实没有什么需要拒绝的理由和想法。

      待许同商离开后,迟抒摸了一下运动服上衣口袋,正准备在台阶坐下,可惜她今天带的一包纸巾都已经在赛场时借给别人用光了。
      她往周围看了看正打算站着的时候,封忆尘已然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两张铺在自己身边的位置,对她温和一笑:
      “坐吧。”
      “……谢谢。”迟抒知道他一直是个细心的人,因此也就没有多言。
      只在坐下后将一盒未开封的‘云南白药’递给他道:
      “这个给你,记得要遵医嘱。”
      封忆尘接过她手中的药看着她,难免有些动容:“刚才去医务室找我了?”
      “嗯。”迟抒没有否认。
      “抱歉,事先不知道你会去找我,所以没有和你说我来这里了。但你怎么会想到来这儿找的?”封忆尘感到抱歉却又有些讶异。
      “因为,我猜想你可能会需要舒缓一下心情,果不其然就遇到你了。”迟抒坦然直言道。
      封忆尘闻言眉峰微挑,点了点头,一时并未言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迟抒观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婉言道:
      “那个同学是系部另一班的,听说他这人平时不这样,今天可能是好胜心切,都被辅导员批评了。他大概是猜测我和你相识,所以请我代为传达,说‘对不起,还请你不要怪他’。”
      封忆尘不防她竟会是要说这个,仔细想了一下她的话,轻声反问道:
      “这样啊。那你觉得我应不应该怪他?”
      这个问题却把迟抒给难住了,似乎怎么回答都不合适,她凝眸注视着封忆尘的眼睛,顿了好半晌才缓缓道:
      “我觉得他的行为可以理解但不值得被认可,毕竟他的胜负心不应该让别人来买单。况且刚才若不是你反应及时,现在我也无法将此事轻描淡写。”
      这个回答没有任何问题,可封忆尘莫名觉得自己心里还是有些在意,因而他再次温和地询问:
      “那现在,你不止是为了来给我送药,还是为了帮他过来传话么?”
      迟抒垂下眼帘看着封忆尘受伤的脚踝,脑海中思绪无比复杂,轻抿唇道:
      “传话是受人之托,我来是因为担心你的伤势。”
      那一点或许名为“吃醋”的情绪在须臾之间烟消云散,笑意复又轻轻地浮现在封忆尘的嘴角:“嗯,我没事了。”
      他说的是另外一层含义的没事,迟抒却也是真的担心他的伤势,关切询问着:
      “真的没事吗?那你现在怎么办?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封忆尘心下感动,知晓她是关心则乱了,温声解释:
      “没……什么大事,只是你可能也支撑不了我,刚才那个男生是我的朋友,他一会儿就回来了,放心吧。”

      由此——
      一边的他们在操场闲聊着等人;
      另一边的许同商也在不远处闲聊着等人。
      直至夕阳温柔地铺洒在群山之间,他们也伴着天边火红的云霞各自回程。
      时光是如此地神奇,让人与人之间不断产生联系,也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一些未被留意的介质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只是也许身在其中的人自己也没发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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