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悸澄明》晓晓晓涵

8、第 8 章

　　“沾花惹草”四个字，像带着火星的羽毛，轻飘飘落下来，却在我心里燎起一片滔天大火。

　　烧得我理智全无，烧得我口干舌燥。

　　他的气息混着那点微末的酒意，彻底扰乱了我的呼吸节奏。太近了，近得我能数清他低垂的眼睫，能看清他瞳孔里那个惊慌失措、满脸通红的我自己。

　　什么直男，什么证明，什么学妹，在这一刻全都灰飞烟灭。

　　大脑被过载的心跳冲击得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最混乱的本能。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也许是羞愤到了极点，也许是那点酒气熏昏了头，也许……只是被他眼底某种我看不懂、却让我心脏拧紧的东西蛊惑了。

　　算了，弯就弯吧，干就完了，爷们要战斗！

　　我猛地揪住他衬衫的领口，用力往下一拽，同时踮起脚尖，不管不顾地仰头撞了上去——

　　嘴唇重重磕上另一片微凉的柔软。

　　带着点鲁莽的痛感，和一种截然不同的、触电般的战栗。

　　时间、声音、光线……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凝固、坍缩，最终汇聚在唇瓣相贴的那一点上。

　　他的嘴唇比想象中软，带着清冽的气息和一丝若有似无的酒甜。相触的瞬间，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箍在我腰上的手臂猛地收紧，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他整个人似乎也僵住了，像是完全没预料到我这突如其来的“反击”。

　　一触即分。

　　我像是被自己大胆的举动吓傻了，猛地松开他的衣领，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震得我清醒了几分。

　　我……我刚才做了什么？

　　我强吻了张澄陌？

　　我强吻了那个高冷学神张澄陌？！

　　恐慌和后知后觉的羞耻感海啸般扑来，几乎将我淹没。我嘴唇上还残留着那点陌生而柔软的触感，烫得吓人。

　　我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准备好迎接他的怒火，或者任何形式的、我绝对承受不起的报复。

　　然而，张澄陌只是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额前几缕碎发垂落，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神情。舞池变幻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流淌，明暗交错，让他整个人透出一种极其危险的静谧。

　　他抬手，用指节极其缓慢地擦过自己的下唇，那动作看得我头皮发麻，脸颊爆红，几乎要冒烟。

　　死定了……我这次真的死定了……

　　就在我快要被这沉默的凌迟逼疯，准备滑跪道歉的时候，他终于动了。

　　他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捕捉住我。

　　那双总是清冷无波的眼睛里，此刻像是骤然掀起了海底的暗涌，浓稠的、深不见底的黑色情绪在里面翻滚，带着一种几乎要将我吞噬殆尽的侵略性。

　　没有愤怒，没有错愕，只有一种……被彻底点燃的、危险的炽热。

　　他一步逼近，瞬间再次拉近了我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强大的压迫感重新降临，甚至比之前更甚。

　　“夏雯稚。”

　　他叫我的名字，声音低哑得可怕，像是磨砂纸擦过我的心尖。

　　我吓得缩了缩脖子。

　　他根本不容我解释，一只手猛地撑在我耳侧的墙壁上，将我彻底困在他的身影之下，另一只手抬起了我的下巴，指腹带着灼人的温度，强迫我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不是故意？”他重复，尾音危险地上扬，俯身靠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灼热的气息完全笼罩了我，“撩完就跑？”

　　“谁、谁撩你了！”我心跳快得快要爆炸，试图偏开头，却被他手指固定住，动弹不得。

　　他盯着我看了两秒，那双眼睛里翻滚的墨色越来越浓。

　　然后，他毫无预兆地再次低下头，狠狠地吻了下来。

　　不同于我刚才那个幼稚笨拙的碰撞，这是一个真正的、带着绝对掌控力和不容置疑力度的吻。

　　强势，霸道，甚至有点凶狠，撬开我的牙关，深入，纠缠，掠夺着我口腔里稀薄的空气和所有残存的理智。那点微末的酒意仿佛在这一刻被点燃，烧得我头晕目眩，四肢发软，只能徒劳地抓住他胸前的衣料，像暴风雨中无处可依的浮木。

　　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和令人面红耳赤的细微水声。

　　在我快要窒息的前一秒，他才稍稍退开些许，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呼吸同样灼热急促，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里，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和占有。

　　“现在，”他用拇指摩挲着我被他吻得红肿发烫的唇瓣，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学会什么叫故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