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悸澄明》晓晓晓涵

28、第 28 章

　　日子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又像是被泡进了蜜罐里，黏糊糊、甜滋滋地往前淌。

　　我和张澄陌的关系，在那一碗粥和一个额头吻之后，彻底进入了某种……心照不宣的稳定期。说“稳定”，是因为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神出鬼没、随时随地“把关”惊吓我，而是变成了一种更日常、更无处不在的……存在。

　　比如，早上第三节课我要是忍不住打哈欠，下课就能在教室后门看到他，手里拎着杯冰美式，面无表情地递过来：“提神。”

　　比如，我随口抱怨了一句食堂的糖醋排骨越来越甜，第二天我的餐盘里就会出现一份明显是单独小灶炒出来的、酸味更突出的版本。

　　再比如，我那个破二手自行车链子掉了，我正蹲在路边对着油污污的链条抓耳挠腮，一抬头，就看见他不知从哪儿推了辆工具车过来，挽起袖子，三下五除二给我修好了，动作熟练得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在汽修店兼职。

　　这种被全方位、无死角“罩着”的感觉，起初让我有点不自在，总觉得自己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但久而久之，竟然也……习惯了。甚至开始有点享受这种不动声色的偏爱。

　　直到某个周末，我和室友组队打游戏，正厮杀到关键时刻，手机屏幕顶端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招财猫：下楼。】

　　我手指正疯狂按着技能键，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

　　【残缺的玉：等会儿，你爹我在carry全场！】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我就石化了。

　　手一抖，游戏角色直接冲进对方塔下，屏幕灰了。

　　王子杰的哀嚎声在耳边响起：“夏哥！你干嘛呢！送人头啊！”

　　我完全听不见了，脑子里只有那行刚刚发出去的、大逆不道的话。

　　我手忙脚乱地想撤回，指尖刚碰到屏幕，宿舍门就被敲响了。

　　敲门声不重，但每一下都像敲在我心脏上。

　　徐浩然离门近，一边骂骂咧咧我坑爹，一边过去开门。

　　门一开，他像是被按了静音键，瞬间噤声，然后结结巴巴地：“张、张学长……”

　　我僵硬地转过头，看到张澄陌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纸袋，神色平静无波。但他那双眼睛，淡淡地扫过来，落在我身上，让我感觉像是被红外线瞄准了。

　　“忙完了？”他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头皮发麻，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站起来，蹭过去：“完、完了……”

　　他目光在我还亮着的游戏屏幕上停留了一秒，又移回我脸上。

　　“carry全场？”他重复了一遍我刚才的豪言壮语，语气平淡得像在念课文。

　　我：“……我错了。”

　　他没说话，只是把手中的纸袋递给我。

　　我接过，打开一看，是我前几天随口提过想吃的某家限量版泡芙。

　　室友们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眼神在我和张澄陌之间来回扫射，充满了敬畏和吃瓜的兴奋。

　　“还站着干什么？”张澄陌看向我，“不是要当爸爸？”

　　我：“！！！”

　　“我那是口误！游戏术语！你懂的！”我急得差点跳起来，脸涨得通红。

　　他看着我手忙脚乱解释的样子，眼底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下来，带你去吃饭。”他说完，转身先往楼下走去。

　　我如蒙大赦，赶紧把泡芙塞给室友，抓起外套就跟了上去。走到门口，还能听到压抑的窃笑：“啧啧，夏哥这家庭地位……”

　　我恨不得回头给他们一人一脚！

　　楼下，张澄陌站在树荫下等我。我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小声嘟囔：“……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他侧头看我，忽然伸出手，揉了揉我刚才因为打游戏而翘起来的头发。

　　“知道。”他语气里带着点难得的纵容，“走吧。”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刚才被他揉过的头发，心里那点窘迫忽然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洋洋的悸动。

　　我小跑着追上去，与他并肩而行，偷偷地，把手指塞进了他垂在身侧的手心里。

　　他手指微微一动，然后收拢，将我的手牢牢握住。

　　十指相扣。

　　嗯。

　　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