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天使》花猫大仙

3、故人来

　　一路上倪渊都没有主动开口。迟馥很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想出家，又害怕这样交浅言深惹人嫌。最后只是捡了个理由，要了倪渊的手机号码，但看他完全没有要留她电话的意思，心里已经是凉了一半。这打击可不小。她于是匆匆与他告别回家去了。

　　回去msn上碰到安辛，自然是被“我早就跟你说……，你非要……，你看现在……”这样的典型安辛句式教育了半天。想到他一副对自己没有任何兴趣的样子就觉得很是郁闷，但是再想到他细心照顾自己伤脚，却又觉得甜蜜的不得了。心情真是七上八下。最后想想他刚刚离婚不久，假如真的对女人很有兴趣，也说明这人的人品不怎么样。于是又决定要原谅他，不再计较下去。

　　石屿的总经理老陈腰伤复发，已经不适合这样奔波的工作，与上面谈过之后，调回总部，转作行政部门工作。不几天就听说从海外调回来一个副总经理，实际执行总经理职责。这天食堂里秘书们聚集的那一片似乎特别热闹。连迟馥这样反应慢半拍的人都觉到了不平常，看她们个个满脸期盼的样子，于是她也带着不可错过任何热闹的热情不时抬头看看。

　　不过一会儿谜底揭晓，老陈陪着一个高个子男人走进来。两人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整个餐厅的人目光都跟随着他们。只是这其中，男人与女人的目光含义却不同。看样子这就是新上任的总经理了。

　　迟馥的反应却是很实在的张大了嘴巴瞪着那人。伺候了他三年，难道还要继续伺候这尊大神？这不就是她在莫斯科的直属老板何济程何帅哥是也？何济程仿佛很专注的在听老陈讲话，只是很自然的向迟馥那个方向略略瞟了一眼，对迟馥这个目瞪口呆的傻样子很是满意，脸上也略略带了笑意。

　　这顿饭吃得真不是滋味。下午一上班就有小姑娘来找迟馥闲聊，听说何总是莫斯科调过来的，迟馥你那时候认识他吗？迟馥的回答一概很简单：认识，就我所知是单身，没花边新闻，妹妹，上！
　　不一会安辛的邮件就过来了。
　　嘿嘿，看到惊喜了吧？高兴吧？
　　什么惊喜，根本是惊吓。原本以为生活和工作都有个全新的开始，谁知道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被同一个bt虐。
　　哦？怎么个虐法？是我想的那种虐吗？
　　你想什么呢？他那个人工作上吹毛求疵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以为我可以有个宽松点的环境，追求一下生活品质呢，他来了好日子算是没了。
　　哦，那你自求多福哈，我相信你。
　　你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

　　平心而论，何济程这样的上司，工作上严厉了些，但从另一方面讲，也算是全公司女孩子们的福利。

　　何济程三十刚出头，恰好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事业有成，有内涵，也懂得欣赏女人。加上碰巧有副相当不错的皮囊。虽然英俊但恰好不流于精致。举止稳重有度。最重要的，是仍然单身。迟馥也不无得意的跟安辛开玩笑，说他虽不赏心至少悦目，也算是对她精神摧残之外一点点补偿。这样私下里轻佻的把自己老板当成一件漂亮的摆设，让她有一种怪异的优越感，想想平日里被他欺压攒下的怒火，也算是抵消了。

　　迟馥在何济程手下的工作，并不怎么愉快。所以对于老领导继续领导她这样的好事，她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刚到何济程手下，就听说他对女孩子一向特别狠。苦活累活没的照顾，女人和男人一样干。这些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既然男女平等，总不能拿钱的时候平等干活的时候不平等吧。最难的是他那些奚落，尤其是喜欢当着全组的面狠批她，不到体无完肤不停。她脸皮这样厚的人，都能忍不住掉下泪来。

　　想起来她都觉得神奇，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也不是没想过潇洒走人，但是再一想，他不就是想看她辞职么？这么一走，哪里是潇洒，明明就是被打败。好，你想看我放弃，我偏不！我就要做到让你挑不出毛病来！就这么个执念，竟然让她一直坚持下来。原本第二年何济程升官，她以为她终于能解放，结果新上任的老黄跟她来了一番促膝长谈，特地提到何总多么看重她，特地要他好好栽培她。所谓的栽培，也就是说，别人干轻松的，她干难的。别人80分过关，她100分。迟馥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惹到了这尊大神。自问在他面前，自己对他的深仇大恨掩饰的可是很好的，他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呢。

　　好在这次回来，何济程与她之间，已经差了两级，倒也不会直接管理到她。这着实让她松了一口气。

　　何济程已经到任一个月，这期间迟馥只远远看到过他几次，都是脚步匆匆，没有机会好好打个招呼。

　　这天她主持一个会议，早早去了会议室做准备。打开灯才发现里面有个人在闭目养神，正是何济程。抓到大老板摸鱼，赶紧回避是正事。她正打算悄悄退出去，何济程却突然睁开眼睛，很是准确的盯住了她的眼睛，哪里有半分刚睡醒的惺忪。

　　她奋力挤出笑容来，嘴上说的是：真不好意打扰您休息，何总您继续。心里却在骂他偷懒。何济程明明很听得出来迟馥的明敬暗讽，却还是宽容的笑笑，说进来吧，我马上就走。

　　迟馥只好走进来，开机、调投影仪，但是总感觉到何济程的视线，这让她有种成为靶子的感觉，还真是浑身难受。两个曾经这么熟的人，现在一句话不说，也真是有些尴尬。

　　算了，自己做小的，总不能等着领导找话题吧。手里没停，却很狗腿味道的开口说，“何总能继续在你手下工作我运气还真不错，呵呵。”
　　何济程略低下头，笑笑，颇有几分自嘲的意思，“我也没想到。”顿了顿，却补上几句，“你心里想的是又要继续被我压迫，怎么这么倒霉，我说的对吧？”
　　迟馥一惊，糟，这老狐狸，被他看穿了。却还是硬着头皮打哈哈，“何总您英明神武，我哪能这么想呢，别人想在您手下工作还没机会，您看我有两次机会，这得多幸运啊。”迟馥觉得自己脸上的假笑已经跟哭差不多了。
　　何济程这次像是真的被娱乐到了，微仰着头哈哈一笑，很是爽朗的样子，迟馥不禁暗骂一句妖怪，色相诱人。
　　他再开口却是很亲昵的口气，低低的声音，“你呀，没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就别学着人家拍马屁。你在我手下三年，什么脾气我还不清楚？不用在我跟前讲那些客套话。你不难受我听着还难受。”
　　迟馥这次才被他吓住了，下意识的朝门口看看，幸好没什么人路过，这亲昵的口气，她只在回国前他喝多了的时候听到过，这哪里像以前对她不假辞色的那个何济程？
　　又看到了她的傻样，何济程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就起身离开，身姿很是潇洒，只留迟馥一个人傻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