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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前路漫漫·锦书难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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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透,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北行的官道。车轮碾过沾满晨露的青石板,发出富有韵律的声响,惊起了林间的早莺。三辆马车在精锐骑兵的护卫下,宛如一行北归的鸿雁,在苍茫天地间缓缓前行。
中间那辆装饰雅致的马车内,林修远斜倚在锦缎软垫上。晨光透过雕花车窗,在他如玉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虽肩伤未愈,但连日的调养已让他的气色好了许多,只是眉宇间仍带着几分病后的倦意。
苏沐辰正专注地为他更换伤药,修长的手指动作轻柔如羽,生怕弄疼了他。沉香木药箱敞开着,里面整齐排列着各式药材,散发着清苦的药香。顾昭坐在对面,深邃的目光始终凝在林修远身上,那专注的神情,仿佛要将他的模样镌刻在心间。
"那日遇刺的细节,你还记得多少?"赵莽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宁静,带着武将特有的沉稳。
林修远眸光一凛,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日的刀光剑影:"是晏惊尘。他带着数十名黑衣刺客,用的都是特制的弯刀,箭法也带着北狄的影子。"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那些刺客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绝非寻常江湖人士。"
他顿了顿,长睫微垂:"我借着苏兄给的烟雾弹突围,用明轩送的飞虎爪想要荡到对面山崖...却在半空中中了冷箭。"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抚上肩头,那里还缠着洁白的绷带。
"晏惊尘..."顾昭握紧腰间剑柄,指节泛白,眼中杀意凛然,"待我寻到他,定要他付出代价。"
苏沐辰为林修远系好绷带,轻声道:"万幸箭上无毒,否则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他的声音如春风拂过琴弦,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林修远望向苏沐辰,眼中漾着真挚的感激:"多亏苏兄留下的药囊,我才能支撑到获救。苏兄总是这般细心周到,连这等意外都提前防备了。"
顾昭闻言,眸色又沉了几分,却只是默默将温好的参茶往林修远手边推了推,动作间带着几分固执。
赵莽见状,朗声笑道:"既然修远无碍,咱们也该想想正事了。北境局势复杂,狄戎各部蠢蠢欲动,我们得早作准备。"
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亲兵的禀报:"侯爷,前方有个小镇,可要歇息片刻?"
"传令下去,休整半个时辰。"
小镇坐落在青山环抱之中,正值暮春时节,桃花开得如火如荼。潺潺溪水穿镇而过,几株垂柳在春风中摇曳生姿。苏沐辰扶着林修远下车,选了一株开得最盛的桃树下休息。
"还记得离京时,我说要为你留着最好的那枝桃花吗?"苏沐辰轻声说着,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琉璃瓶。瓶中清水盈盈,一枝桃花娇艳欲滴,花瓣上的露珠仿佛还未干透。
林修远怔怔地看着那枝桃花,心头涌起一阵暖意:"苏兄总是这般用心...这荒郊野岭,难为你还留着它。"
"不过是举手之劳。"苏沐辰微微一笑,将琉璃瓶轻轻放在林修远手中,"见你平安,这花便不算白留。"阳光透过桃花间隙,在他清隽的侧脸上跳跃,那笑容温润得让人想起江南的烟雨。
顾昭站在不远处,看着二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忍不住走上前来:"修远,我让人准备了茶点,尝尝可合口味?"他递上一碟精致的糕点,都是特意向林府下人打听来的林修远平日最爱吃的。
苏沐辰不紧不慢地从药箱中取出一个雕花食盒:"这是我特制的药膳,对你的伤势有益。"食盒开启的瞬间,药香与食材的香气巧妙融合,令人食指大动。
林修远看着眼前两份心意,对苏沐辰笑道:"苏兄连药膳都准备得这般周到,真是费心了。"又转向顾昭礼貌致谢:"顾公子有心了,只是我伤势未愈,医师嘱咐要忌口。"
这般明显的差别对待,让顾昭眼神一暗,握着糕点碟子的手微微收紧,却终究只是默默将糕点放在一旁石桌上。
赵莽在一旁看得分明,连忙打圆场:"说起来,明轩那小子前日来信,说是在京城闹着要来找你呢。这小子,还是这般莽撞。"
提到赵明轩,林修远眼中闪过真切的笑意:"他还是这般冲动,也不想想这一路凶险。"
"可不是,"赵莽捋须笑道,"听说婉清那丫头为了拦他,差点把他的耳朵拧下来。这两个孩子,一个莽撞一个泼辣,倒是天生一对。前日我还听说,明轩为了给婉清赔罪,特意去李记排了半个时辰的队买糖炒栗子..."
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春风拂过,落英缤纷,粉白的花瓣随风起舞,仿佛也在为这难得的温馨时刻助兴。
歇息过后,林修远特意要了纸笔,在马车中给皇上写奏折。他凝神思索片刻,提笔蘸墨,笔尖在宣纸上流畅地游走:
"臣林修远谨奏:
臣奉旨北行,虽遭奸人暗算,然天佑我朝,幸得神医苏沐辰相救,威北侯赵莽及时驰援,顾昭公子率众搜寻,臣方得脱险。今伤势渐愈,不敢稍忘陛下重托。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然臣每念及北境将士浴血奋战,边关百姓流离失所,便觉肩头箭伤不足道也。
苏神医仁心仁术,一路相随;威北侯调度有方,保境安民;顾公子忠勇可嘉,不辞艰险。此皆我朝栋梁,陛下之福。
臣必当恪尽职守,查明军粮短缺真相,助北境将士共御外侮。纵使前路艰险,亦当鞠躬尽瘁,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臣闻:'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今国难当头,臣虽年少,亦知当以血肉之躯,筑我大晟屏障。
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写罢,他轻轻吹干墨迹,将奏折交给赵莽:"烦请赵叔叔派人快马加鞭,将这份奏折送回京城。"
赵莽阅后赞叹:"修远过誉了。倒是顾公子这些日子不眠不休地寻你,这份情谊实在难得。"
顾昭微微颔首:"分内之事。"
苏沐辰静静看着林修远,眼中满是欣赏与难以察觉的柔情。这样的少年,确实值得他倾心相待。
车队继续北行,越往北走,春意越淡,取而代之的是苍茫的山色。路旁的桃花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漫山遍野的杜鹃,如火如荼地燃烧在山坡上。
这日午后,车队在一处清澈的溪流边歇脚。溪水潺潺,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林修远靠在溪边一株古松下小憩,斑驳的树影在他身上摇曳。苏沐辰和顾昭一左一右地守着他,仿佛两尊守护神。
"修远需要静养,顾公子还是莫要打扰为好。"苏沐辰温声开口,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顾昭冷笑:"苏神医不也在打扰?莫非只有你能照顾他?"
"我是医者,照顾病患是分内之事。"苏沐辰不卑不亢,"况且修远需要的是清净,而非无谓的纷扰。"
林修远其实早已醒来,听着两人的争执,心中了然。他早就察觉顾昭的心意,虽然尊重这份感情,却无法回应。至于苏沐辰...他只觉得这位医者仁心仁术,待他格外照顾是因为医者本性,从未往其他方面想过。
"我有些渴了。"他轻声打断二人的争执。
苏沐辰立即递上温水,水温恰到好处。顾昭则端来温好的参茶,茶香浓郁。
林修远先接过苏沐辰的水杯:"多谢苏兄。"然后才对顾昭礼貌地说:"顾公子不必如此费心,我伤势未愈,不宜饮茶。"
顾昭眼神一暗,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发白。他强压下心头的涩意,沉声道:"既如此,是我考虑不周了。"说罢将茶盏重重放在石桌上,茶水溅出几滴。
苏沐辰看在眼里,却只是淡淡一笑,转而替林修远整理衣襟:"起风了,当心着凉。"
赵莽在一旁看得分明,走过来解围:"修远,来看看这份北境地图。我们马上就要进入狄戎活动的区域了。"
众人围坐在地图前,气氛终于严肃起来。羊皮地图上,山川河流栩栩如生,几处关隘用朱笔标注得清清楚楚。
"据探子回报,狄戎各部近日频繁调动,似乎在酝酿什么大动作。"赵莽指着地图上的几处关隘,"我们要尽快赶到雁门关,与守军会合。"
林修远凝神细看地图,修长的手指忽然指向一处峡谷:"这里地势险要,两山夹一沟,若是狄戎在此设伏..."
"不错。"赵莽赞许地点头,"所以我们得改走这条小路。"
苏沐辰仔细查看那条小路,眉头微蹙:"这条路要经过一片沼泽,如今春日融雪,恐怕更难行走。"
"再难走也得走。"顾昭坚定地说,"总比中埋伏强。我愿亲自带队在前开路。"
最终,众人决定改走小路。果然如苏沐辰所料,道路泥泞难行。有几次马车陷入泥沼,都是顾昭亲自带人推车。泥浆溅在他华贵的衣袍上,他也毫不在意。
"小心!"眼见林修远所在的马车又要陷入泥沼,苏沐辰眼疾手快地扶住车辕。却不料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顾昭一把拉住他,两人对视一眼,又立即分开。
"多谢。"苏沐辰淡淡说道,整理了下微乱的衣襟。
"不必。"顾昭转身继续推车,背影挺拔如松。
林修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苏沐辰关切道:"苏兄没事吧?这一路多亏有你悉心照料。"又转向正在推车的顾昭扬声道:"顾公子也请小心。"
苏沐辰微微一笑:"医者本分罢了。"他望向远处苍茫的群山,轻声道:"待到了北境,我还要为你寻几味药材,助你彻底康复。"
夜幕降临时,车队终于走出沼泽,在一处高地扎营。篝火熊熊,映照着每个人疲惫却坚毅的面容。满天星斗如碎钻般洒在墨蓝天幕上,远处传来几声狼嚎,更添几分苍凉。
苏沐辰为林修远检查完伤势,轻声道:"恢复得比预期要快,再有三五日就能痊愈了。"
"多亏苏兄妙手。"林修远真诚地道谢。
顾昭默默递来烤好的野味:"吃点东西。"
三人围坐在篝火旁,暂时放下了白日的争执。跳动的火光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子,远山如黛,这一刻的宁静显得格外珍贵。
"等到了北境,"林修远望着远方沉沉的夜色,轻声道,"我一定要查出幕后真凶,还边关将士一个公道。"
苏沐辰和顾昭不约而同地看向他,眼中都带着坚定的光芒。
"我会助你查个水落石出。"顾昭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苏沐辰没有言语,只是轻轻为林修远披上外袍。动作间的温柔,胜过千言万语。他望着跳跃的篝火,心中默念:"我愿永远做你生命中的一轮明月,不必拥抱,只需守望。"
林修远对苏沐辰报以感激的微笑,却完全没注意到那双清澈眼眸中深藏的情意。在他眼中,苏沐辰永远是那个仁心仁术、高洁出尘的神医,是乱世中难得的一抹清辉。
夜风拂过,带来远方的气息与泥土的芬芳。前路虽然艰险,但有这些人相伴,林修远忽然觉得,再大的困难也不足为惧。
而在遥远的金陵,赵明轩正对着北境地图发呆,孙婉清则在佛前默默祈祷。他们都相信,那个光芒万丈的少年,一定会平安归来。
此时谁也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北境等待着他们。命运的齿轮,正在悄无声息地转动。
暮色四合,北境边陲的小镇笼罩在苍茫的暮色中。威北侯府的亲兵在驿站四周严密布防,火光在渐深的夜色中跳跃,映照着往来巡逻士兵坚毅的面容。
林修远坐在窗前,就着摇曳的烛火执笔写信。墨香在空气中淡淡弥漫,他的笔尖在宣纸上流畅地游走:
"明轩、婉清、思怡亲启:见字如晤。北境之行虽险,幸得苏兄相救,现已无碍。边关月色与金陵殊异,常忆昔日同游之乐..."
写到此处,他笔尖微顿,眼前浮现出挚友们的笑颜。赵明轩爽朗的笑声,孙婉清灵动的眼眸,沈思怡温柔的低语,都让他心中涌起暖意。他继续写道:
"...
山河远阔,不及与诸君共饮一杯酒;烽火连天,难阻思归之心。
待此间事了,必当快马加鞭,与诸君重聚。愿诸位珍重,勿以为念。"
他小心地将信纸折好,唤来亲兵:"八百里加急,务必亲手交到赵小侯爷手中。"
信使领命而去,马蹄声渐远。林修远信步走出房间,见庭院中月光如水,一时兴起,便独自往驿站后园走去。
园中有一处凉亭,四周植满梅树。令他意外的是,苏沐辰正独自坐在亭中,面前石桌上摆着一壶清茶,两只茶杯。
"苏兄也在此赏月?"林修远含笑走近,目光落在石桌上的茶具上,"这是...在等人?"
苏沐辰抬眸,月光在他清隽的侧脸上流淌,勾勒出温润的轮廓:"知道你定会出来散心,便备了茶等你。这是北境特产的雪顶含翠,你尝尝。"
林修远在他对面坐下,接过茶盏。茶汤澄澈,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琥珀色。他轻啜一口,只觉得茶香清冽,回味甘醇。
"好茶。"他由衷赞叹,"没想到北境也有这般雅致的茶品。"
苏沐辰浅浅一笑,执壶为他续茶:"茶如人生,总要细细品味,方知其中真味。"他的动作优雅从容,衣袖随风轻扬,带着淡淡的药香。
夜风拂过,梅香暗送。天边一轮明月皎洁如银盘,将清辉洒满人间。几片梅花瓣随风飘落,恰好落在石桌上,为这月夜平添了几分诗意。
"北境的月亮,似乎比金陵的更清冷些。"林修远轻声道,目光追随着天边那轮孤月,"让人无端想起'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的意境。"
苏沐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声音温和似水:"月本无心,观者有情。你可是想念金陵了?"
林修远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盏中的月影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是啊。想念金陵的月色,更想念月下同游的人。不知明轩是否还在军营苦练枪法,婉清可还因为禁足而闷闷不乐,思怡...大概又在为我们祈福吧。"
他说着,唇边不自觉地泛起温柔的笑意。这些牵挂,在这北境的月夜里显得格外珍贵。
苏沐辰凝视着他被月光柔化的侧脸,声音轻柔似梦:"明月不知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纵然天涯相隔,只要心在一处,便是团圆。"
林修远闻言,心头微动。他转头看向苏沐辰,只见月光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有苏沐辰相伴的北境月夜,似乎也不那么清冷了。
"苏兄总是这般通透。"他轻叹一声,"让人心安。"
苏沐辰但笑不语,只是又为他斟了一杯茶。茶香袅袅,与梅香交织在一起,在这静谧的月夜里氤氲出难得的闲适。
"说起来,"林修远忽然想起什么,"苏兄可知道北境有一种罕见的雪莲?据说只在月圆之夜绽放。"
"确实。"苏沐辰点头,"雪莲性寒,却是疗伤圣药。待你伤势再好些,我带你去找。"
"当真?"林修远眼睛一亮,"我在医书上读过,却从未见过真容。"
二人就着雪莲的话题又聊了许久,从药材习性谈到医理药性,竟是越聊越投机。月光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和谐,仿佛天生就该并肩而坐,对月长谈。
"苏兄,"林修远望着天边明月,忽然轻声道,"待北境事了,你可愿与我同游江南?听说那里的月色格外温柔,想必另有一番风味。"
苏沐辰浅浅一笑,月光在他眼中流转:"天涯海角,但凭君意。"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带着说不尽的温柔。林修远只觉得心头一暖,正要说什么,却见苏沐辰轻轻打了个呵欠。
"夜深了,"苏沐辰起身,"你伤势初愈,该回去歇息了。"
林修远这才惊觉已在月下坐了许久。他起身与苏沐辰道别,转身离去,衣袂在晚风中轻轻飘动,宛如谪仙踏月而归。苏沐辰静立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回廊的转角。
然而苏沐辰并未移动脚步。他依然站在原地,目光依旧凝视着林修远消失的方向,仿佛这样就能让那抹身影在视线中多停留片刻。夜风吹起他素白的衣袍,拂动他墨色的发丝,他却浑然不觉。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不可念而念之。"他在心中默念,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月光将他孤独的身影投在青石板上,显得格外清冷。许久,他才转身缓缓离开。
与此同时,园门处的阴影里,顾昭正冷冷地看着方才的一幕。他手中的酒杯几乎要被捏碎,眼中翻涌着暗沉的风暴。月光下,林修远与苏沐辰并肩而坐的身影显得格外刺眼,他们之间的每一个眼神交流,每一句轻声细语,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好一个'天涯海角,但凭君意'。"他低声冷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夜深时分,林修远独自返回住处。就在他即将推开房门的刹那,一只大手突然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拽入房中。
"唔!"林修远惊恐地挣扎,却被人牢牢按在门板上。
"玩得可开心?"顾昭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危险的气息,"和苏沐辰月下谈心,很惬意?"
林修远奋力挣脱他的钳制,怒目而视:"顾昭!你发什么疯!"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顾昭阴沉的脸上。他一步步逼近,将林修远困在自己与门板之间:"我找了你整整七天七夜,差点把整座山翻过来。你却在这里和别人花前月下?"
"你胡说什么!"林修远气得脸色发白,"苏兄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顾昭冷笑,突然扣住他的下巴,"那我呢?我为你出生入死,又算什么?"
不等林修远回答,顾昭猛地俯身,狠狠吻上他的唇。这个吻带着暴虐的占有欲,几乎要将人吞噬。林修远震惊地瞪大双眼,拼命挣扎,却被顾昭牢牢禁锢在怀中。
"放开...唔..."他的抗议被尽数吞没,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
顾昭的吻愈发深入,一只手不安分地探入他的衣襟,在他光滑的脊背上流连:"这么晚还和别的男人私会,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他的声音带着危险的诱惑,"既然这么骚,不如让我好好满足你..."
"放肆!"林修远羞愤交加,终于挣脱些许空隙,扬手就是一记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顾昭抚着发红的脸颊,不怒反笑:"好,很好。这才是我认识的林修远。"
他摩挲着林修远红肿水润的唇瓣:“这么甜,难怪苏沐辰惦记”
林修远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推开他冲出房门。夜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满心的屈辱和混乱。唇上还残留着被强吻的触感,让他既愤怒又无措。
顾昭望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眼神幽暗如深渊。他轻轻摩挲着方才触碰过林修远肌肤的指尖,那里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
"逃吧。"他低声道,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回到我身边。"
月光依旧皎洁,却照不亮这个夜晚悄然改变的一切。
情之一字,最是难解。明月无声,唯有夜风轻轻拂过梅枝,抖落一地细碎的花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