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废物恶毒公爵（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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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因和黎恩终究没能坐上马车，因为莱雅提醒了一下最近外出最好目标不要太大。
万能的克莱因，施展法术，将他自己和黎恩的发色全部变成格瑞公爵领常见的灰色。
黎恩看着镜子里基本没变化的自己：“……我发色本来就是灰色吧。”
克莱因似乎憋笑一样眯着眼：“非常抱歉，忘记了。”不在训练时候的他看着很和善。
莱雅打量了一下：“目前没有公爵大人会遇刺的情报和可能性，没什么吧，起码比之前……亮了点。”莱雅说完，笑着冲栗瑟使了眼色。
“很适合您哦，公爵大人。”
栗瑟附和着，看向黎恩的眼神却带着一种不明的笑意。这几个月，黎恩照顾孩子时的柔情，她都看在眼中。这么会照顾孩子的贵族男性真的很少见。
莱雅和克莱因这两个人，虽然不像最初一样对黎恩疏离克制，但目前这个样子也说不上有什么尊重。
黎恩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还有两副嘴脸，我们只是同事罢了。
时隔三个月重新走上公爵领街道，似乎基建任务的指导建议真的起了作用。
仍然是雨季，雨水淅淅沥沥，敲打着公爵主城新换的瓦片和修缮过的街道，冲走了部分积年的污秽，却仍带不走弥漫在空气里的那丝沉疴之气。
只是，与以往死气沉沉的绝望不同，如今的雨声中，隐约夹杂着工地施工的号子、巡逻队整齐的脚步声以及集市恢复些许生机后的嘈杂。
再没看见倒在雨中的饿得瘦骨嶙峋的流浪者，地上没有水坑，铺了便宜结实的石板，也没有了破败萧索的民居，新建建筑结实耐用。
路上有了散步的行人，还有小商贩做生意，商队下榻旅馆，主城有了人气。即便人们看着还是瘦，但很精神。
黎恩第一次觉得系统挺好的，莱雅也真的挺厉害的，他们一个出主意，一个敢于接受并实施到位，短短三个月让曾经那样破败的沃土城恢复生机，甚至更好。
克莱因看着快到地方回过身刚要开口，就注意到看着街对面热闹景象的黎恩的满足神情。
他再想开口，却被突然的议论声打断。
不远处传来几个酒蒙子没有刻意收敛的声音。
隔着雨幕，也清晰地传来。
“…瞧见没，那位不就是咱们的公爵大人…”
“啧，又喝到这时候？真是…”
“嘘！小声点！”
“你们怕是喝蒙了，公爵大人怎么会现在就起床啊，哈哈！”
“也是，哈哈哈哈哈。”
“不过说真的，咱们领地方能有点起色，可真多亏了两位夫人啊！”
“是啊，克莱因夫人来了之后，边防稳固多了，那些老爷兵也□□练得像点样子了！物价也稳了！”
“莱雅夫人更是能干，听说拖欠的薪金这个月就能发一部分了！还组织了民兵队，晚上巡逻，安心多了！”
“唉，你说这格瑞大人，虽说是个扶不上墙的…但这夫人运真是没得说！”
“可不是吗？现在就盼着…呃…盼着两位夫人和公子长命百岁呗。至于公爵大人嘛…呵呵…”
后面的话没说尽，但那意味深长的“呵呵”和隐含的“死了才好”的意味，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某仨人虚饰的平稳。
克莱因冷冷看着那些大白天就喝得不省人事嘴没把门的醉汉，但没说什么，反而看向黎恩。
[这个人，按情报应该丝毫不放过平民的冒犯。]
意外看到黎恩灰色眼眸灰暗，平淡到有些疲倦的样子。
克莱因又忆起这几个月相处下来的黎恩，充满激情地投入训练课程，就近服侍他的栗瑟和玛丽接触下来也没有提及黎恩有仗势欺人、乱占便宜的事情。
相反，抛去一些情绪不稳和偷懒，不考虑黎恩心中可能酝酿着的坏主意，倒也算让莱雅和他刮目相看。
这是一个不认识的人见到会夸上句勤勉有天赋的青年，就是身体和天赋被自己糟践过头。
黎恩，为什么要荒废自己的天赋？难道就像有些人就爱浪费自己天赋一样？
他和莱雅私下讨论过，但他们都搞不懂。他们知道的信息其实很少。
毕竟，他们对黎恩的初印象不值得他们深挖黎恩的事情，而且前代公爵家老人基本没了，想要打探不容易。
他们也不是真的有时间在黎恩的事情上花时间。
他们并非一开始就彻底对黎恩改观。
一切的分水岭，似乎是那天。王国皇室来信把黎恩带回来的那一天。在那之前，黎恩只是一只他们需要在孩子长大前养着的带冠冕的活猪。
克莱因和黎恩只在皇室例会和神前共鸣见过。那之前对黎恩的印象一直是没担当的走运腐朽贵族。
克莱因幼时和格瑞家的原继承人卢恩在世界剑术大赛接触过。他一直认为，要是当时是卢恩活下来继承了公爵家，那么领民们的生活就会不一样。黎恩资质太差，自从接任公爵就一直让公爵领走下坡路，看人也没有眼光。
真正想接触黎恩，是发现对方如同自家弟弟妹妹，经不起简单的激将法。
克莱因以此推断，幼时的黎恩过得不好。倒也符合前代格瑞公爵夫妇那些放荡传闻，只生不养，血统混乱，放任孩子像鬣狗一样互相撕咬。
黎恩归家第一天的训练场上，黎恩的剑术天赋让他觉得可惜。可能是之前公爵家大厦将倾，倾轧严重，居然放任这等天赋的人颓废下去。
无独有偶，莱雅对于黎恩的政治素养也有惊叹。她时常和克莱因私下商讨，该不该调整方针，减少黎恩对于政务的接触。长此以往，黎恩如果对某些文件做手脚，他们不一定能及时发现。
但她在黎恩提出针对退伍兵和难民处置方针起效之后，渐渐就不再提，反而借着带孩子问题凑近了黎恩。
随着接触黎恩的日子变多，过往的印象一点点被推翻，黎恩看上去一点也不想对自己的天赋有所隐瞒，也不像是不知道自己天赋多高样子，但他的表现很奇怪。
黎恩一点也不骄傲，大多时候摆出讨好、自以为很有分寸的样子。他表现得不醉心权力和力量，降低存在感，像是等着他们掉以轻心，又像是畏惧什么。
总之，黎恩是个奇怪的，矛盾的人。
就如此刻，克莱因在雨中望着身边神情晦涩难懂的黎恩想，他心里到底想着什么。
黎恩本来是累得没表情，只想边走边欣赏这些基建策略带来的成果。刚刚着实心里给这群哥们捏了把汗，这几个月他陪着莱雅见过几次贵族客人，那些贵族与莱雅和克莱因不同，可不会容忍这种“逾矩”。
黎恩想到身边跟着的是克莱因时，大大松了一口气。克莱因虽说是贵族，也是圣骑士，从来喜欢讲究各种礼节礼仪，可他看人历来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就连看着“废物公爵”也从来没有露出蔑视一类的神情。
黎恩想着，颇为心累地目送老哥们安全走远。以后可别这样了，酒虽好不可贪杯。
克莱因有些看不惯黎恩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见他一直看着那群已经渐行渐远的醉汉没动静，拉过黎恩肩膀，看着他抬起的无神灰眸，奉劝道：“把现在脑子里那些想法都清理出去。”
见黎恩还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克莱因接着劝解：“今日实战对于一个接触剑三个月的人已属不错。”
黎恩有点没搞懂了，克莱因突然话题跳跃起来。是他跳过了什么剧情吗？
他只能从善如流，点点头，雨水顺着打湿的头发流下脸颊。
克莱因见黎恩回神，也没松开手，继续说：“你的价值，不是几句闲话决定的。你的……也是属于莱雅夫人和我，我们付出的时间和精力……”
黎恩见克莱因少有卡顿，话语在渐大的雨声中听不清晰，他很有眼色地等后话。
克莱因在雨幕里站着，安静下来，收回了手。
雨水落在他们之间，隔绝了视线。
“我们到地方了。”雨水如豆大，打在克莱因脸上，克莱因像是惊醒，转过身，快步带着黎恩往有一盏魔法水晶灯的粉门前走。
黎恩见雨势不断变大，忙跟上去。
克莱因应该是让人不要妄自菲薄吧。明明面对的是没指望的废物学生，真是个好老师啊。
克莱因没有敲门，而是举手调整一下水晶灯的色片，粉门也变化为红门。
克莱因没有解释，拉住黎恩的手，打开门。
“闭上眼。”
雨声消失了。
倾盆雨幕之中，根本无人留意两个消失的人。
黎恩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坐在舒适沙发上，眼前是一个窗户面朝花海暖洋洋的夕照温馨小房间，他身上的雨披和衣服也都干了。
“啊，你醒啦。”一个如同精致人偶般的女性出现在眼前，端来一杯暖和的香草茶。
黎恩先是接过来道谢，才反应过来，四处张望熟人身影。
“在找克莱，克莱因？”
黎恩放下茶，忙点点头。
女人坐到黎恩对面，露出笑容：“不要那么急，机会难得，好不容易远离那些宗教遗老，让他休息一下。我们先来谈谈药物使用安全细则吧？”
女人说着，一个小胡子道具举着漂亮水晶雕刻瓶到了黎恩面前放下。
这瓶药水在夕阳光中熠熠生辉，似乎有着魅惑的魔力。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废物恶毒公爵（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