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祭》墨秋

13、中意

　　冬站在二楼的回廊上，将院子里发生的事看得一清二楚，他们说的话也看得一清二楚。她也不是故意去看，只是起床之后出来吹吹风，听听雨，恰巧撞见了，而一个懂得唇语的十三四的小姑娘总是好奇心旺盛的。
　　把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小姑娘，觉得这事很新奇。
　　于是她问拾阶而上的师兄：“你很中意沐秋？”
　　秋的眉毛挑了挑，显然不认同这个问题，他把六十四股的油纸伞往廊柱上一靠，自己也像是软了骨头般靠在栏杆上。
　　“是夏姐很中意他。纠缠在他手上绑了近半个月了。她虽然不像春姐一样爱财，但好用的工具从来是用过之后就收回的。”
　　“也许是因为任务还没结束。”冬不以为然的玩着发尾。“最近的消息可都不太好。”
　　“任务从来就没开始过。”秋可不像小师妹那样精力旺盛，与其猜测一个没有明确指示的任务，不如多睡一会。“夏姐不是个会提前出手的人，至少这五年来不是。”
　　“那是因为这五年来什么事都没有。”冬把长长的发辫盘在手腕上，圆圆的指尖指着秋的鼻子，“她不提前出手沐当家会站在我们的院子里扎马步？”
　　“那是因为夏姐中意他。”
　　冬从怀里掏出两个串在一起的小竹筒，“江南的沐家可不是中意就能弄到手的。”
　　秋的视线在小竹筒上打了个转：“你查过了。”
　　“自然查过了，东西也给夏姐看过了。这个沐当家有多不好惹她现在应该很清楚的。”
　　“她说什么？”
　　冬皱了皱鼻子，撅起嘴哼了一声，很无奈的复述了一遍师兄的见解：“夏姐真的是很中意他。”
　　话一说完，两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他们可是很清楚夏的固执，一旦认准了是死也不回头的。
　　“她中意的是沐当家还是沐师侄呢。”冬拨弄了一下手里的竹筒，声音几乎细不可闻，但秋听到了，而且很清楚。
　　“如果是前者，我们只需要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如果是后者，那我的见面礼总会派上用场，毕竟‘她’可从来是惟命是从，格杀勿论的。”
　　十分固执的夏月正在和一脸焦躁的春对峙。
　　“夏，我们现在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春气急败坏的把药碗放到桌上，“我以为你已经过了任性妄为的年纪了。”
　　夏不以为然的玩着自己的手指，说出的话简直让人吐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应该看过冬的情报了，沐秋现在没有什么反应不过是因为他还没摸清楚情况，如果你和他走的太近了这种优势早晚会消失，夏，沐当家不是个傻小子。”
　　“这我当然知道。”夏抬头，漂亮的眼睛里满是跃跃欲试的光芒，“所以我才想让‘她’也见见他，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
　　“你这是在玩火，如果泄露了秘密，掌印人不会放过任何人，就算上面真的会下达命令，像以前一样不是很好吗？”
　　“不好，一点也不好，‘她’不想再杀人了。春姐，我也不想。”夏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声音尖锐起来，手指神经质的搅着衣袖，“我知道一旦开始会死很多的人，可只要有人能够有机会活下去，我……”
　　春的心想被针扎了一样疼，她轻柔的环住她，低声细语：“好吧，我知道了。反正掌印人没有命令，我允许那你自由行事，权当为以后做准备了。”
　　夏月应了一声，对这个答复显然很满意。
　　“不过，你确定不喝药。”
　　“没问题，只要没有任务‘她’乖的就像兔子。”
　　“我也希望你能像‘她’一样，明明是……”
　　春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有些事已经了结没有提起的意义了，况且是没有一点快乐的往事，她端着已经凉透了的药碗离开，留夏月一个人等待着‘她’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