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雨（第一季）》初寄妤

1、向阳春归

　　“妈妈……你能不能回来我好害怕……”苏妤整个人像团被揉皱的纸，蜷在被窝里，被子被披在身上攥得发皱，肩头却仍控制不住地抖，那颤抖从脊背往下传，连带着床板都跟着轻轻晃，炎热的夏天现在却变得冰凉只留下鼻尖泛着的红。
　　“你就是太敏感了，我都问过了，你爸爸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喝醉了，你不也没事吗。你怎么就是不听啊，再说了几个星期就中考了能不能把心思放学习上！”
　　电话一头的声音丝毫没有因苏妤的抽涕而静下来。
　　“可是。”苏妤还想说什么。
　　“够了够了 ，以后不要打电话来了，你宋叔叔知道了会不高兴。”刘慧没有多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苏妤呆坐在床上手机还靠着散乱的头发旁。
　　一瞬间背脊弯得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上还裹着三天前那件起了球的旧睡衣。阳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在地板上投出细长的光芒。
　　这两个月里，她没怎么动过。头发缠成乱糟糟的团，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偶尔从窗外挤进来的风吹动发丝时，才能看见她眼底的空……没有泪，没有痛，连麻木都淡得像一层薄灰。时间在她身上仿佛停了摆，窗外的树叶风一吹摇摇晃晃的落下，楼下的外卖声响起时，她才杵着拐杖出去。
　　但是现在她好像想清楚了双手一瘫躺着床上不在麻木疲惫的身躯像等到了从未有过的解脱。
　　苏妤一把擦掉眼角的泪水，头发枕头都打湿了，摸起来冰凉冰凉的。
　　是啊自己怎么会想着让一个本就不疼爱……且用了新家庭的妈妈来“救”她呢。
　　苏妤也是后面才知道，自己不是刘慧自愿和苏志远生的她……
　　爸爸对苏妤心理的伤害不亚于妈妈带给他的，他的酗酒是一颗颗扎进苏妤心里的毒针，毒素在心脏上一点点蔓延开……
　　苏宁！妈妈！在外面和别的男人的……
　　想到这里苏妤即悲愤又恼怒。
　　因为血缘关系法官把苏妤判给了苏志远，苏宁前不久也改了姓……
　　呼～苏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吴医生明天有时间吗？石膏应该可以拆了吧。”在床上摸索了许久的手机被找到了，拨通了一个小诊所医生的电话。
　　“苏妤啊！用啊，我看看嗯可以的明天我上午10点多过去吧，哎呀快中考了，你要努力哟！”
　　吴医生的声音像晒透阳光的老藤椅，带着点岁月磨出的温润沙哑，却半点不沉闷。每句话尾都轻轻扬着，像含了颗糖似的轻快。
　　“好，谢谢吴医生”苏妤垂着眼，鼻尖还泛着红，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想把没散的哽咽都堵在喉咙里。说完就挂了电话。
　　苏妤指尖攥着床单，指节泛出浅白，先将右腿屈起撑住床垫，左脚的石膏沉得像块裹了棉的石头，稍一牵动，伸手捞过床边的拐杖。
　　起身时，她把全身重量都压在右腿和拐杖上，石膏脚悬着不敢沾地，每挪一步，拐杖底就在地板敲出“笃”的轻响，带着滞涩的节奏。走到客厅的沙发边，眼里却没露半分娇气，只盯着前方的沙发，又攥紧拐杖，一步、再一步，慢慢把影子挪进了客厅的光里。
　　到了沙发旁，苏妤先把拐杖靠在沙发边，再用手撑着沙发沿稳住身形。接着小心翼翼地抬起打石膏的左脚，放在沙发上，另一只光脚则落在冰凉的地板上，脚趾下意识蜷了蜷，带着点细微的试探，整个人半边倚着沙发扶手边。手从长袖的睡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把手机夹在我只和肩膀处。伸手勾到了茶几上的梳子给自己。把自己卷乱的头发梳直。
　　“喂！怎么样了呀阿妤，你还是想去刘姨那吗？”手机的另一头响起了一阵娃娃音。唐钰萱与苏妤用了同样的姿势夹着手机，在个小超市里面挑水果。
　　苏妤的长发如墨绸般散在肩头，发梢还沾着点未干的泪水，垂在颊边时，恰好遮住泛红的眼角。小巧的鼻子翘着，鼻尖还泛着粉，与泛红的脸蛋连在一起，像熟透的桃子透着软嫩。
　　“不了，我想通了……我想先请2周的假。”
　　“可以呀！太好了，请假的事我来，就说是因为腿上的伤。你肯定没有吃饭我等一下就过去。”挂了电话苏妤长长舒了一口气，自己也不是一无所有。
　　晨雾还没完全散，像一层薄纱蒙在窗外的树梢上，叶片上坠着的露珠被初升的太阳照得发亮，像撒了把碎钻。偶尔有早起的行人走过，远处的天渐渐染成淡金色，云絮软乎乎地飘着，连带着风都裹着点青草和泥土的暖香，慢悠悠钻进窗来。
　　“阿妤，我来了。”唐钰莹用备用钥匙打开出租屋的大门，提了一个大白色透明袋子，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装着一个大菠萝。哼着小曲晃晃的就进来了。
　　“菠萝”苏妤怔了一下。“对呀之前我们一起逛街的时候，你当时试吃过说好吃但是又没有买，所以我就买啦。”
　　唐钰莹从厨房掏出水果头用水龙头冲洗了一下。拿到了客厅的茶几上面把菠萝的头尾去掉，切成了小小的一块，摆在盘子当中。
　　少女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水光，像沾了晨露的蝶翼，轻轻颤动着。先前紧蹙的眉头彻底舒展开，嘴角先是微微抿起，随即不受控地向上扬起，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望着唐钰莹，她的眼神亮得惊人，那是卸下千斤重担后的清澈与滚烫，连声音都带着点哽咽的软：“谢谢。”
　　唐钰莹把切好的菠萝摆在盘子中央菠萝上扎了几根牙签。坐下来对苏妤说：“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苏宁在学校追求一个男生拿着宋家的钱给他买礼物。好像叫许义，他还是一中的保送生。”
　　“嗯？然后呢？”
　　“许义虽然是个保送生，但是人在学校比较混。也赶不上苏宁送的高档货。那个宋俞本来的独生子，享受荣华富贵，可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不认识的妹妹。”
　　刚说完唐钰萱捂住嘴，肩膀却率先泄了气般抖起来。浓密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翅般剧烈颤动，试图掩住眼底翻涌的笑意。
　　苏妤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她微微皱起的眉头。看着唐钰萱笑得眉眼弯弯，眼神里满是茫然。声音带着点困惑的软糯：“啊？你笑什么呀？”
　　“你猜猜她拿多少钱给许义送礼物。”
　　“200？”
　　“少了”
　　“500？”
　　“格局，在大点！”
　　“2000！”
　　“错！ LV trainer运动鞋，如果是官方售价的话要10000多块，我两月生活费，富人的日子我不懂”说完就假装擦着脸上不存在的泪水。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苏妤没想过她会送别人什么东西更何况是宋家的钱，出手就是10000……心里还是梗了一下。
　　“后来宋俞看不下去她这副面孔，警告了她同时也找了几个女生把事情穿来穿去，说苏宁脸皮厚小三的女儿也敢大张旗鼓花宋家的钱那么自在。”唐钰萱又说道。
　　“嗯。”苏妤没有太大的反应用牙签扎了一块菠萝放进嘴里咀嚼。
　　“嘶~”苏妤眉毛皱了一下，发出嘶的一声。
　　“怎么了。”唐钰莹以为是被菠萝酸到了，用牙签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一嚼，也跟着吐了出来。
　　“泡盐水了吗”苏妤一脸认真的盯着她。
　　“没。”唐钰萱呆呆的摇了摇头。
　　“算了。”
　　没多久唐钰萱便回了家。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淌进窗，在桌面上铺出一块方方的金银色地毯，苏妤站着阳台的护栏边欣赏在新鲜的空气。阳光漫过她的发顶，把发丝染成浅金色，连呼吸都变得绵长，心里像被晒得蓬松的棉絮，软乎乎的满是暖意。
　　第二天，晨光已褪去初升时的惺忪，化作一把锋利却温柔的刀，精准地剖开云层，将金亮的光线泼洒在天地间。窗玻璃被晒得微微发烫，折射出的光斑在地板上跳着细碎的舞。
　　10点多吴医生来帮苏妤拆石膏。
　　“行了，要中考了你也要好好学习呀。”吴医生粗大的嗓门回荡在客厅。没有了石膏的束缚再也不用在石膏上套防水袋，决定好好洗个澡。
　　等吴医生走后，苏妤便去洗澡了。
　　少女抬手拨开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到微凉的发梢，水流顺着发线滑下，在肩头织成透明的帘。苏妤轻仰起颈，让温水漫过锁骨，在浴球上挤了一小坨石榴香的沐浴露揉出的泡沫沾在小臂，被水流冲成细碎的白絮！
　　苏妤弯腰凑近花洒，温水顺着弧度优美的颈线滑下，先将发梢浸得微湿，再抬手把整束头发拢到脑后，发尾的水珠滴在肩头，洇开一小片浅。苏妤挤了些洗发水在掌心，双手揉搓出细腻的泡沫，再轻轻按进发丝里。她用护发素抹匀发尾，指尖梳理着打结的发丝。
　　少女踩着软底拖鞋迈出门槛时，鞋跟在瓷砖上敲出轻软的声响。
　　刚裹好的浴巾松松搭在肩头，发梢的水珠顺着下颌线滑下，滴在锁骨处，又滚落到浴巾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她抬手拢了拢半湿的头发，发丝带着水汽贴在脸颊两侧，耳尖被浴室的暖雾熏得泛着浅粉。
　　苏妤走出浴室，脚下的拖鞋沾了点水渍。指尖轻轻拽了拽浴巾边缘，脚步慢下来，鼻尖还萦绕着未散的洗发水清香。
　　微信上：（群聊√3）
　　（备注）唐钰萱：“阿妤石膏拆了吗，下午去不去图书馆菀婧给你带资料给你补补理科，还有我们一二模的卷子。”
　　小梨花：“定位发我，你们一二模怎么样？”
　　（备注）林菀婧：“平均分少了好多隔壁2班都比我们多4.5我们班排第二老班气死了主要是平均分拉开太大了。”
　　小梨花：“哈哈哈。”
　　少女指尖划过衣柜挂杆，最终停在一件小白裙上，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哑光白，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色。
　　领口是圆润的娃娃领，边缘滚着一圈极细的米白色刺绣花边，针脚密得看不见线头。胸前对称缝着两颗珍珠纽扣，小巧温润，衬得脖颈线条愈发纤细。袖口处同样收着一圈花边，和领口遥相呼应。腰侧有根隐形的抽绳，轻轻一拉就勾勒出柔和的腰线，却又保留了少女独有的松弛感。
　　苏妤从鞋柜里找了一双玛丽珍的小白皮鞋挂着。斜挎包里面装了几支笔，一个笔记本就出了门。
　　柏油路被晒得发软，远远望去泛着扭曲的热浪。苏妤来到小区外的一个公交站那儿等着公交车。他坐在公交站的公共椅上，两条腿前后晃着，顽皮又可爱。掏出手机在软件上查询着车的路线和发车时间。
　　苏妤算了一下时间也就几分钟。
　　上了车过后，空调的冷气打散了整个人，心情也没有刚才那般躁动。：果然夏天不能没有空调。苏雨来到靠后的位置。坐在窗户旁边，头轻轻的靠着窗户。车子启动时，头总是摇摆着撞在窗户上。
　　下了公交车，走了几步就到了商场门口。自动玻璃门无声滑开，一股裹着冷气的风扑面而来，门内两侧立着两层楼高的绿植墙，绿萝与常春藤垂下，叶片上的水珠折射着光线。
　　中庭中央的艺术装置正缓慢旋转，金属构件在自然光与灯光的交织下泛着冷光。苏妤站着扶手电梯上梯级边缘的灯带柔和明亮。一楼的导视牌清晰醒目，美妆区的柜面擦得锃亮，护肤品的玻璃瓶在射灯下泛着莹润光泽，导购员的香水味与化妆品的淡淡香气萦绕不散。
　　上了二楼餐饮区远远就能闻到食物的香气，火锅店的麻辣、面包房的甜香、咖啡店的醇厚气息交织在一起，引得人脚步放慢。
　　：嘶~图书馆在几楼来着。
　　所以因为太久没有来商场了，很多地方都重新装修了。店铺也变了不少。又加上腿受伤，在家待了两个月。
　　嘟~嘟~嘟~唐钰莹的电话打不通，估计他们两个已经到图书馆了。
　　苏妤一个人在2楼转了两圈。突然想到可以买几杯奶茶再去找他们。于是苏妤走到商场围栏的一角，看到一类似于桌面的电子地图；上面有着大大小小，不同形状，不同颜色的方块。右下角标注着每个方块颜色对应的地点。苏妤看的头晕眼花。
　　砰-电子地图旁边的一个垃圾桶传来一阵响声。
　　一个少年把喝完的奶茶杯往垃圾桶一丢。他的轮廓是利落的冷调骨相，眉眼间距开阔，剑眉斜飞入鬓，眉峰锋利得像被刀削过。眼型是偏长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瞳色是极深的墨黑。鼻梁高挺笔直，山根线条清晰，鼻尖精致却不女气，带着少年独有的英挺。有着唇线分明薄唇，唇色是自然的淡粉，放松时嘴角微微向下。下颌线清晰流畅，从耳后一路收至下巴。
　　许义身形高大挺拔，目测有187，肩宽腰窄，是标准的倒三角身形。白色短袖是最基础的款式，布料贴合着背部流畅的肌肉轮廓，却不显紧绷。黑色长裤是修身版型，衬得双腿愈发修长笔直，裤脚刚好盖住鞋面。深蓝色的运动鞋。挺拔的身形和略带锐感的五官，少年感与隐约的男性张力交织得恰到好处。
　　：2班的？许义！苏妤站在一边心里一震。
　　“嗯？”许义扔完奶茶杯一转头看到，苏妤盯着他看眉毛微微上翘，疑惑的看着。
　　苏妤回过神有点尴尬，：“额，你好我想问问优优奶茶店怎么走。”苏妤尴尬的笑笑礼貌的问道。
　　许义再次皱着眉头盯着苏妤的眼睛，可能是和苏宁的眼睛长得太像，都是黑色的瞳孔。但不一样的是苏妤的睫毛明显更加细长卷翘像贴了假睫毛一样。
　　他低头看了一下刚丢进去的奶茶杯。杯盖上还飘着几个小字“优优奶茶，不做贵的，只做对的”
　　“呐，那边。”许义声音偏低，尾音轻得像风吹过。说着，右手随意抬起，大拇指往后干脆利落地一挑，指了指身后的方向。同时，左边的眉毛微微向上扬起，弧度浅淡却分明，带着几分随性的笃定。
　　“哦，谢谢”苏妤随意的鞠了一躬就跑过去了。走到他所指的这个方向大老远就听到了广告声；“不买贵的，只买对的，优优奶茶让身体更健康……”
　　“你好，我要那个。”苏妤站着点餐口指了一下广告牌上的“菠萝粒奶盖刨冰”“还有一杯茉莉蜜茶，一杯桃之夭夭。三杯去冰……”
　　“扫码点餐。”苏妤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染着红毛的大高个子，打断了，他穿着奶茶店的工作服靠在奶茶机旁刷着手机，声音带点烟嗓。
　　“啊，没事你直接点就行了。”苏妤认为他是想让自己在网上有优惠券点更便宜。
　　“啧~行行行难伺候。”不耐烦的语气中带着无奈。帮苏妤点我后就又继续刷手机了。苏妤拿着小票在奶茶店的等待区坐了下来，打开手机给林菀婧发了几条信息。
　　微信上：
　　小梨花：你们在哪！_(:з」∠)_
　　（5分钟后……）林菀婧：三楼图书馆。
　　小梨花：OK
　　等拿完奶茶后苏妤就乘着扶梯上了三楼。
　　图书馆的外形是一个古老的木屋状，推浅棕色木头夹杂透明玻璃的开门就能先闻见松木与旧书的混合香气，天花板复刻了木屋的梁架结构，裸露的木梁上挂着棉麻灯罩的吊灯。书架是整面墙的原木柜，高低错落如木屋的阁楼，图书馆的中心，有一个实木的旋转楼梯通向木屋的第二层。
　　角落藏着一方黑色墙面的小咖啡厅，与原木基调形成鲜明撞色。黑色的椅子沿墙摆放，椅面的软垫与木质扶手触感温润，点一杯咖啡的功夫，就能将商场的喧嚣彻底隔绝，只剩翻书声、咖啡机的轻响与轻柔的广播纯音乐。
　　苏妤好久没来了，在一楼转了一圈没看懂唐钰萱她们便上了二楼。
　　“这这这，唐钰萱抬头时刚好撞到苏妤左顾右盼的目光喉间溢出极轻轻的声音悄悄摆了摆手招呼她过来。
　　实木的桌子上摆着几本练习册和试卷，桌子总共有3m多长摆着8把椅子，左右两面各摆了4把椅子，等苏妤走过来林菀婧就把事先找好的凳子上的黑色斜挎包拿了下来。“坐这。”
　　苏妤坐了下来把奶茶分给了两人，自己插上了吸管，吸了两口，吐槽了几句奶茶点餐员的态度。但该说不说口中奶茶的丝滑甜蜜，最终还是封住了舌头。
　　林菀婧带着两个耳机，看着带来的iPad上放的直播课程，从耳朵的一边取下来一只递给苏妤。“物理，刚开课最后两个单元的。”苏妤毫不犹豫接了过来坐在她旁边，拿出带来的笔记本边听边记着笔记唐钰萱给苏妤带了物理书过来。
　　在图书馆里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没人说话，只有翻书时纸张摩擦的细碎声响，像落在水面的小石子，漾开一点涟漪，又飞快归于平静。头顶的灯光打落在桌角，灰尘在光里慢慢飘。
　　时间很快就1点了，“我哥叫我回家吃饭了你们要去吗？”唐钰萱小声的问到。“去去去，玥唯哥又弄什么好吃的了。”带着耳机的林菀婧一听来了兴趣立马精神了。
　　“现在还早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苏妤摘下耳朵上的一只耳机还给林菀婧。委婉的拒绝了，毕竟自己真的落下了不少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心思吃饭。
　　两人收拾完东西就走了，把习题和一堆资料留给了苏妤。
　　图书馆的广播还穿着淡淡的纯音乐声环绕在每个人的身旁像一只温柔的手抚摸着人们的头。
　　咚-咚-
　　“这有人吗？”头顶的灯光照射下来，刚好落在吴督肩头，深棕色碎发被光染得发暖，他穿件洗得柔软的白色短袖。他没凑太近，只微微俯身，手指轻轻敲了敲苏妤桌沿。见苏妤抬头，他弯了弯眼睛，眼尾往上挑，说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感觉得到男生的礼貌。
　　“哦，没有你坐吧。”苏妤抬头呆呆的眯着眼睛像在睡梦中被吵醒；手中还握着一只圆珠笔，手压着一本空白的练习册，上面没有写答案，都是在题目上画了几个圈圈点点。
　　他坐下来就看着手机，时不时看看苏妤：有点眼熟啊。但是又摸不着头脑。
　　苏妤读了好几遍题目，但是在没有任何头绪，到处手机在微信群里给唐钰萱两人发信息。
　　微信上：（群里√3）
　　小梨花：第45页第三大题的第二问是什么玩意？（表情包）：无助
　　酸黄桃：哪一科的
　　小梨花：纯英文的化学
　　丸子立青：……额 这 我发你条视频吧（视频+1）
　　林菀婧发了一条视频进来方便可以看到是一个穿着浅粉色西装的女老师站在一个白板前。
　　“大家好，我是杨老师。”苏妤刚点开视频，手机视频传出来的声响，打破了图书馆原有的宁静，刺耳的声音突然炸响，像颗小石子砸进平静的水里，瞬间把满室的静谧撞得粉碎——邻座几个人翻书的手猛都顿住了，周围行走看书的人下意识目光扫向苏妤，连刚才去别处书柜找书的男生，都抬了眼，看了过来。
　　苏妤的脸“唰”地一下烧起来，从耳尖红到下颌线，手指慌乱得像被烫到，连点好几次都没按到暂停键，视频里的声音还在往外冒。心跳得又快又沉，像要撞开胸腔。索性直接退出了微信。声音戛然而止，但苏妤的脸还是红扑扑的，尴尬的不敢抬头去看周围人的眼神。
　　“好吵。”许义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苏妤的对面他手中的钢笔顿了顿抬头望着脸红的像芭乐果的苏妤。“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X﹏X
　　苏妤手足无措面对着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只能连忙道歉。
　　这种浑身发情的不适感过了几分钟就消散了，只是当苏妤在想起时还是会不经意间脸红。
　　这回他把声音关了，没有留一丝丝声音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视频中的文字。
　　“苏妤。”那个男生走到苏妤面前又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看，念出了一个名字。“是吗？”犹豫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你，认识我！”苏妤瞪大了眼睛凑近了他问道。
　　“万年排行榜理科三科总分不多于260还能排进年级前5的你也算是个人物。”吴督笑出了声。
　　“我叫吴督，隔壁2班的。”
　　许义指尖捏着的笔顿在草稿纸上，目光落在苏妤摊开的“纯英文的化学”练习册上，听到吴督的话，唇角先轻轻勾了下，不是嘲讽的弧度，是带着点无奈的软笑，连眼底满是清冷的光。
　　苏妤看了看对面坐着的许义两人目光相对。
　　“许义，也是初三2班的。”
　　说话时他没抬眼太久，只扫了她一眼就落回自己的二模发下来的试卷上。
　　这话听着苏妤还没分清刚才吴督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但自己的化学，物理方面确实一直提不上去，只能保证前面的送分题可以全对以外最后三道大题大题很苦恼。
　　自己花一个小时的时间做最后两道大题还不一定全对。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放弃了做，留时间来检查。
　　苏妤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小小的墨点，却没写出一个公式，周围翻书的轻响、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此刻都像裹了层棉，闷在耳边挥不去。后面不远处的空调吹得她摊开的练习题边角轻轻晃，空白的草稿纸上只个乱涂乱画，在昏暗里格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