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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笔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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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宁讲了二十来分钟，班级人就站了二十来分钟，到了概率题。
众所周知，概率题是个特别神奇的物种，具有外貌多样选择性，会就是会，不会笔戳烂了头发挠没了也没招。
她特意瞟了一眼洛俊阳，洛俊阳回回死在概率题上，被她拉出来说了不下于十次。但这次只是看了一眼，扣了扣桌子提醒提醒。
低头欣赏羽叶欢的卷子，扣的都是大题的步骤分。前面的红色打勾记号让她又忍不住的看向拾闻那桌。
这一眼就看到个手转着笔，背靠着椅子，看同桌不看卷子的拾闻，嘴边时不时还笑两下。
整个一望夫石。
李宁是不允许上课有人打马虎眼的，拍了拍旁边人的桌子提醒：“拾闻，看哪呢？不盯着卷子，要不眼睛飞人家身上去？”
被拍到桌子的人以为要起来回答问题，屁股都离开凳子了又迅速坐下，拍了拍胸口安慰了下震荡的小心脏。
拾望夫盯得太过入迷，周围的一切在他面前都是一层模糊的雾水，唯有眼前这个是拨开了云雾之后的天光。
他也没听是谁在说话，忘了自己还在上课，只听到了一句“要不眼睛飞人身上去”的问题，觉得十分有道理，跟着附和了一句，“这不正飞着呢嘛。”
李宁：“……”
江舟转头竖了两个大拇指：兄弟你好勇。
全班：“哇塞！”
羽叶欢：“？”
渡明月看不下去了，抬脚就是一个快踢。
拾闻这才反应过来还在上课，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卷子上，又听宁姐说：“算了…好好看人家的卷子，学学。”
这次联考他考了120分，本来可以更高，奈何改卷老师看不懂他的自创字，他x写着写着就写成了一个斜上飞的倒“又”，几何题的图都被字给覆盖了，辅助线是根本看不出来在哪条线旁边，光这些就扣了一堆步骤分，还被李宁拉去开了次会。
现在有个标准字体出现在试卷上，让他从望夫石变成了望字石。
羽叶欢是用左手写的，拾闻以为他是左撇子，就把卷子往那边多挪了一点，让他好写字。
他注意到了那只手，这是他第二次近距离仔细观察到羽叶欢的手，之前他总是袖子拉的老长，恨不得全遮住一样，只留下能写字的位置。
他的手细瘦修长，骨节极其突出分明，带着点病态的白，像打磨好了的白玉瓷器，又装饰着不可避免的裂纹。
这样一双手写出来的字却好看。
他的字不是完全正楷的那种，混合着行书体的风格在里面。字是一一整齐的，但是整齐中带着点张扬，肆意而飞却有条不紊的感觉，有着自己独特的笔锋。让人一眼就会很容易记住，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只是如今这笔锋少了点墨，人也少了些张扬。
字变了，人也变了。
拾闻的眼光太过炽热，羽叶欢冷不防地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了。
他不习惯这样过于专注的目光，下意手肘往旁缩了缩。
这一缩让拾闻以为自己吓到了人，心里一阵委屈，又不肯死心，身体尝试往旁边挪了挪，头也偏了偏，本来就侧偏的头这下子成直偏了。
而羽叶欢似乎还是不太愿意被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看，直接数学卷往旁边一推，红笔一扔黑笔一抽掏出物理卷低头刷了起来，
……
拾闻更委屈了，我有那么吓人吗？
他还是不肯死心，但又不敢再有靠近的动作，怕把人逼得贴墙上去。稍微退了几毫米以示敬意。
羽叶欢还是不买账，并且往墙靠了几步，整个一壁虎海豹。
走投无路的拾闻只好再退几次，退一点就观察对方的表情，在退了整整五厘米后，对方的眉毛终于平了点。
于是伸手拿笔盖还没扣上的干了半天的红笔准备写字，写两笔写了个寂寞。
往卷子旁边空白处划拉几下，才一笔一划地写下一排不算飞天的一句话：
继续帮我记笔记好吗，我不看你了，我看字，我想学学。
少年写出来的字虽然依旧很丑，但是算是整齐的字挠了一下羽叶欢的心，可见其诚意满满。
但是要他放弃刷卷子是不可能的，于是在拾闻震惊的目光下用右手拿着笔开始记笔记，只是字不如左手写的好看。
？？？两撇子
你特么的双管其下啊！很诡异知道吗！
李宁讲考试卷从不拖拉，一节课就能讲完。对于A班的人，只需要讲重点错的题型，基础不需要再巩固，这是他们自己自觉做的事。
A班的人对于考完的卷子，分“淡定派”和“答案派”。
“淡定派”是班级里稳如老狗的那些人，他们这类人自己就是标准答案，对答案什么的根本不屑于，只会抽时间复习下一科的考试。
“答案派”的人是考完一科几分钟内就能从小道消息获取到答案，他们会提前记住自己做的卷子。一堆人围在一起对完答案后讨论的热火朝天，打死也不相信这么简单的题都会错，还有些觉得答案错了，掰扯半天整个一犟种。
洛俊阳是表面“淡定派”，实则“答案派”，他喜欢偷偷对答案，给自己估分。也喜欢记录下一些对过答案的人的各科分数给他们估算总分，从而来计算自己的排名。
这样有个好处，他总是提前计划好准备超越某人的某一科比他考的好的。
拾闻和江舟他们走“什么都不是派”的风格。
拾闻是不关注，江舟是不在乎，不死就行，做吊车尾就有吊车尾的自觉。
完美的讲完卷子后，又准备讲小测题。中间放了五分钟让他们上了个厕所缓缓气氛。
小测题卷李宁还是拿了羽叶欢的，想多欣赏一下新同桌的字，也懒得换了。
这次的小测题有点变态，半个小时十五道选择题三道大题，没做完的同学占了大半以上，最后一道题基本没人能做完。
李宁这次是有心虐他们，挑的基本都是真题，要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高三的学生，别像高一高二一样逮着时间就混。
但虐人太狠也不行，李宁还是先打了个安慰的预防针：
“这次的题挑的差不多都是真题，有些难的题已经涉及到大学内容了，做不出来做不完正常，我只讲真题，剩下的自己讨论研究，最后一道大题可以找许安宁的来看，人家该有的分是拿到了的。”
李宁讲了半小时，剩下的让他们自己讨论，也算是给他们放松一下。
讨论环节都是一堆熟人拉帮结派的在那吹牛皮。真正会讨论的只有顶层的那几个和中层的一堆。前者是互相钻研指点，后者则是讨教讨教想提提成绩。
班里响起了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卓天阳付许明他们两个把凳子搬了过来加入了拾闻小话组他们这边。
站着的江舟一坐下就蹭的转过来，拿着联考卷对羽叶欢说：“哎哟我草，抄大发了这次，都怪你太给力了欢哥，没想到你居然那么牛——。”
话还没说完，李宁就闪现到了江舟旁边，江舟立马低头闭嘴。
她瞪了江舟一眼，把联考卷还给了羽叶欢，两指扣了扣桌子凑近说：“中午吃完饭来数学组找我。”
说完又瞪了江舟一眼才出了教室。
这两眼把江舟瞪掉了半条命，狂拍着胸口说：”太吓人了这气势，两节课杀我四次。”说完又冲羽叶欢拿到的卷子看了半天，觉得不对劲。
拾闻“啧”了一声，拿走羽叶欢的卷子藏自己桌肚里看着江舟很不满“你看什么呢在这盯着人家，卷子看穿都不是你的。”
“哎，不是你这话说的，我只是有点奇怪。”江舟抓了抓头发，就是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旁边的卓天阳闻出了火药味，马上又添了一把火：“怎么，人家太优秀闪瞎你的钛合金狗眼了？”
“去你的，”他推了卓天阳一把，这人不帮忙反而添柴火。
坐他旁边的许安宁转了过来。
许安宁是妥妥的一中第一，光荣榜上光她拿过的奖就排了一排。
对于绝对的第一来说只有羡慕的份，不存在嫉妒。
一般只有别人找她的份，能让她转过来讨论那说明题真的超人类了。
她没跟羽叶欢讲过几次话，但还是很有礼貌的说：“叶欢同学，小测卷的最后一题可以给我讲讲吗？”
“他姓羽叶，不姓羽。”拾闻冷冷道。
他不喜欢别人总是认错羽叶欢的名字，就算是无心的也不可以。
拾闻平时讲话虽然语气也没多好，冷冷的，总是一副全世界欠他钱的样子，但基本都是对男生，对女生他讲话收着分寸。
显然谁都听得出来拾闻语气中的不爽。
江舟平时虽然欢哥欢哥的叫，但只是习惯性的叫人最后一个字而已，所以他也不知道羽叶欢的名字是这么个起法。又暗自庆幸自己的这个习惯。马上出来打圆场：“人帅哥叫什么都好听，那我歪打正着啊。”
“不好意思啊羽叶欢同学。”许安宁马上温和笑着道歉。
羽叶欢不在乎别人怎么叫他，对于曾经发生的那件事他早就忘了。
“没事的学委，一个名字而已。”说着正要去扒拉小测卷。
旁边的江舟像是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想转移注意力，扯过旁边在神游的付许明的小测卷，指着卷子说：“我就说哪里不对劲，欢哥，你小测卷宁姐没给你？”
拾闻立马找了一下发现没有也慌了。
一般不给小测卷的时候是因为要被宁姐单独拉去办公室枪毙。
羽叶欢摆了摆手，表示不知道。
江舟表情同情地看着羽叶欢。完了芭比扣了。正打算唱首凉凉，就听到付许明低声说：
“欢哥满分啊。”
“我日，欢哥小测满分！！”
江舟这么一吼，周围一堆人都听见了，安静了几秒，有几个纷纷传来羡慕但又隐约嫉妒的眼神，也包括洛俊阳。
A班的生存法则就这样，人们只会去羡慕第一名，就算是嫉妒那也几乎微乎其微，嫉妒大于羡慕的只存在于拉低了自己名次的人，尤其还是不熟的新人。
拾闻自然知道这些眼神意味着什么，踹了一脚江舟。伸手在桌底下拉住了羽叶欢正在发抖的手。
他连自己一个人的目光都接受不了，能一下子接受十几个人的就怪了。
被突然这么一拉，羽叶欢不怎么抖了，细细感受起了对方手的温度，隔绝了一切杂音。
很奇怪的感觉，他是想抽走的，但或许是拾闻拉的太紧，又或许是怕自己暴露太多内心的不安，于是准备抽出来的手势就变成了一个带着渴望的弯曲。
拾闻是下意识的就拉住了，他原以为对方会害怕，想松开避免误会时却发现了指尖处传来了一丝丝挽留的意味。
冷不防心跳了一拍，直接大胆的拉紧了几个度。
江舟也很有自觉性，知道刚才闯了点祸，立马捂嘴道歉。但又忍不住八卦的心，低低问付许明：“你咋知道欢哥小测成绩的？”
“刚宁姐站我旁边，我偷看了下，全是勾，不是满分是什么。”付许明很直接。
江舟一脸坏笑，冲羽叶欢一顿挤眉弄眼，打着算盘说：“那欢哥以后——”
“江舟。”学委喊了他一声。
江舟举手投降，赔笑道：“得得得，我努力，努力。”
几人对车头和吊车尾的相处方式已经见怪不怪，懂得人都能看出来点什么。
中午的教室热的像个蒸笼，最无情的烈阳和最欢快的时间撞在了一起，一下课人就跑没影了。
羽叶欢进到办公室的时候，只剩下李宁和一个中年男老师。
“来了？坐。”李宁递给了他小测卷，直接开门见山：“学过高数？”
“学过。”
“还学过什么？”
“概率论。”羽叶欢没有撒谎。
李宁毫不意外：“挺老实。”
废话，最后道大题考的就是这微积分和概率，还怎么撒谎。
李宁从抽屉翻出了张表，没有直接递给羽叶欢，而是放在桌上用手压着说：“下个月呢，有个市区的数学竞赛，这里面的含金量不用我多说。”
一般来说这种市级别的竞赛参与的都是各大高中的天才，奖金什么的都是其次，赢了冠军冲入省赛再取得好名次，保送高校就基本稳了，这在以后的简历上是极其骄傲的一笔。
数学这个东西讲究天赋，而羽叶欢不缺。
李宁的意思很明显，她研究过羽叶欢的卷子，虽然在答题上不严谨，但这和他的脑子并不冲突。
“我不打算参加。”
对于羽叶欢的直接拒绝，李宁没感到多惊讶。
她说：“你的英语成绩你也知道，这次你能进前十一部分也是因为刚开学。A班不缺稳妥的人，如果平衡不了成绩，那最好还是多参加单科竞赛。我从你们乔老师那了解过你的一些个人情况，所以也不勉强。”她收回了那张表：“这张表竞赛前我给你留着。”
“还有，在A班这种班级学习，如果不是稳妥的第一，那就既不要过于收敛也不要太张扬，保持一个稳定的位次就行，高考你想怎么张扬都行。”
门口传来几下敲门声，李宁点到为止：“回去吧，想好了来找找。”
羽叶欢起身鞠了个躬，弯眉笑着说：“谢谢李老师。”
“进。”李宁朝门外同学说到。
一般办公室有老师在是不锁门的，但有时候为了防止不必要的误会，刚才羽叶欢进来就被吩咐关门。
得了允许的人立马开门进来，是个寸头黄皮男生，个子挺高。羽叶欢不是很清楚是不是同班的，他在这个班能叫出名字的不超过六个。
但为了不得罪人，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摩擦，还是回了个礼貌性的微笑就出去了。
寸头男生回头看了羽叶欢一眼，对李宁说：“老师，我来取我们班今天的作业。”
“好，打印机旁边桌子上写着5班的那摞就是，今天的小测卷也替我带过去。”
后面还有一些谈话内容，羽叶欢走了没听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