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同人]人间烟火（西国犬妃）》十八春

39、心悸

　　戈薇等人几乎全部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从犬夜叉体内源源不断散发的瘴气似乎越发强烈，而那些仿佛要将人吞噬的腐肉也随着那道光芒而四裂。
　　那是一道刺穿黑暗的光。
　　仿佛看着那光，就能寻找到新生的希望。
　　渐渐地，那道光慢慢地裂开，慢慢地四散，慢慢地微弱，却经久不息。
　　戈薇仿佛感觉到了。
　　也许就是这个瞬间！
　　她果决地抽出了破魔之矢朝着被瘴气呀淹没的上前方射去！
　　箭尾带着世间最纯粹干净的光芒，“嗖——”的一声朝着万里苍穹而去。
　　所到之处，皆无污垢。
　　与此同时，戈薇怒道：“犬夜叉！坐下！”
　　即使身体被曲灵控制着，脖子上的佛珠还是具有强大的言灵力量，犬夜叉应声而坐，趁着曲灵措不及防，戈薇跑上前去，紧紧的握住犬夜叉的手，漆黑的眼珠里闪动着泪珠。
　　其实她一点都不坚强。说着毫不在意犬夜叉和桔梗的过去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和桔梗比，在犬夜叉的心中，永远有着那独一无二的地方，只为桔梗。但是……哪又怎么样呢？只要现在犬夜叉在她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犬夜叉……”
　　所以……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戈薇痛苦地闭气双眼，而强大的意念却催动着更为强大的巫女之灵，她的掌心催发着巨大的灵力，犬夜叉痛苦地呻吟着。
　　随着戈薇灵力光芒的大盛，曲灵仿佛是承受不了这种痛苦而慌乱地从犬夜叉体内逃开。
　　也是于此同时，杀生丸挥动着左手中那把闪动着绿光的刀。
　　一刀惊魂。
　　曲灵的身躯被砍断！ 他瞪大了眼睛瞅着杀生丸的左手：“怎么可能……！”杀生丸的左手！怎么可能重生！
　　杀生丸低头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左手，万般的所思最终亦是化为了一声冷哼。
　　苍遥姬见此淡淡地笑了。
　　终究是——走出来了。
　　“看来，那是属于你的牙。”
　　面对笑如春风的女妖，杀生丸皱了皱眉，似乎有些话，他一直都还没有说：“苍遥姬，谁让你来这里的？”
　　苍遥姬捂住疼痛的伤口，一脸你奈我何的模样：“来都来了，怎么，你要赶我走吗？”
　　无数的细枝末节终于清晰，那些被时光所掩埋的真实终于在此刻呈现在阳光之下。
　　似是相见的飘忽感，原来竟是这样……
　　看着杀生丸一言不发，苍遥姬似乎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
　　从发现自己对杀生丸上心之后她就一直在吃瘪。这种感觉还真是莫名的不爽。
　　而杀生丸竟慢慢地开始向苍遥姬走去。
　　一步。
　　春风化无，万籁俱寂。
　　两步。
　　偶有鸟语花开，青草郁郁。
　　三步。
　　他的衣摆纷飞，银发犹如绝美的丝绸。
　　四步。
　　曾经被淹没遗忘的红线，终将被连结起来。
　　五步。
　　一切幻想消失，却将短暂的萌动烙印在苍遥姬的心中。
　　她看着杀生丸一个利索的转身，高大的身躯挡在她的前方，男妖手中执剑，剑指天涯。

　　.

　　“杀生丸，你……”
　　仿佛有很多话想说出口，却哽咽在喉间，苍遥姬看着前方的杀生丸，默默不语。
　　杀生丸微微侧过头，眼神中褪去了原本的坚冷傲慢。
　　那是苍遥姬第一次看见杀生丸如此平和的目光。
　　“别乱动。”
　　苍遥姬怔住。这时候的她应该嘲笑眼前大言不惭的男妖居然敢叫她别乱动。
　　但是……
　　苍遥姬的手指颤动了一下。
　　多么弥足珍贵的三个字啊……
　　“杀……杀生丸……”
　　曲灵还未把他的话说完，杀生丸就飞身而去，他的身影太快导致众人都无法看清他是如何出剑的，只见光芒如刃，而曲灵似乎在这光芒中一点点的淹没。
　　恢复正常的犬夜叉惊诧地看着这一切，欣喜点亮了他的眼：“杀生丸，你的手臂……”
　　那曾经被他用铁碎牙砍断的手臂，终于回来。
　　而杀生丸亦获得了属于他的牙——爆碎牙。
　　唯有当他成为一个足以独当一面的妖怪时，犬大将留给他的东西，才会与他的手臂一同出世。
　　杀生丸，已经得到了父亲的认可。
　　而杀生丸却只是用不屑的眼神看了犬夜叉一眼，似乎突然想到了自己左臂被砍断的不愉快的回忆，讥讽道：“犬夜叉，真是太难看了。”
　　闻言，犬夜叉气成了一张包子脸：“哼！若不是今天是朔月……”
　　——嘭。
　　心跳突然加快。
　　妖力在他的血液中不停地燃烧。
　　犬夜叉捂住胸口：“朔月……要过去了。”
　　终于有着一抹淡淡的曙光透过厚重的云层，落向世间。
　　重重叠叠的黑暗仿佛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世界终于得亮了起来。
　　然而——在瞬间重现的浓烈妖气让所有人都提高了警觉性。
　　“——杀生丸大人……您是不是该感谢感谢我呢。”
　　仿佛从地狱边缘带着最强烈的恨意与杀机而来的妖怪。
　　“奈落。”杀生丸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干净冷冽，“你要你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说到这里，杀生丸的声音不自觉的染上了薄薄的愠怒。
　　“不知道杀生丸大人在生气点什么呢？”奈落阴冷地笑了，他那意味不明的眼神从犬夜叉的身上扫到了苍遥姬身上。他以前竟是一直都没有细想，只是以为杀生丸与苍遥姬是旧识，先进想深一层，苍遥姬竟会为了另外一个妖不惜重伤自己而杀生丸更是来寻他报仇……这两个人……“莫不是在生气我害的苍遥姬受了这么重的伤吧。”
　　闻言，杀生丸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
　　而苍遥姬却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勾起了唇角，嗤笑道：“奈落，就你这种站在低纬度的半妖，还妄图揣测我们的想法？”
　　奈落眼睛凶狠地眯起来，这是苍遥姬对他刻意的嘲讽。
　　无论他有多么强大的力量，无论他是翻手为云或者是覆手雨，他都无法跨入所谓大妖怪的行列，也无法令……她另眼相看。
　　那个宁愿爱着一个力量卑微的犬夜叉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的巫女——桔梗。
　　想到这里，奈落突然用一种得意的目光看着苍遥姬：“苍遥姬，你不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受伤那么简单吗？”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你方才，用手去碰了曲灵体内的那块四魂之玉碎片了对吧。”
　　“哈哈哈哈哈如此邪恶的东西你也敢碰！想必了为了救出杀生丸而不顾一切了吧？”
　　“你看看自己的掌心吧！”
　　苍遥姬摊开手心，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她的掌心有道道黑气在不安的蹿动。
　　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被污染的四魂之玉加上曲灵的邪气，这股力量正在蹿入你的心房。”
　　“苍遥姬，恐怕你会落得和斗牙丸一样的下场啊……”
　　听到“斗牙丸”三个字，杀生丸犬夜叉以及苍遥姬都不禁动怒。
　　“闭嘴！”苍遥姬一脸蔑视的表情，“就你也敢直呼斗牙丸的名讳？肮脏丑陋的半妖。”
　　“斗牙丸为了人类的女子而死去，苍遥姬，今日，你也要为了杀生丸而死去了哈哈哈——”奈落的笑声连绵不绝，“看见没有苍遥姬，”奈落指了指一旁岿然不动的男妖，“你瞧杀生丸如此冷静，哪有为了你着急丝毫的模样？感情——哈哈哈感情？”
　　“奈落——”杀生丸一步一步地走向奈落，每一步都走得如此缓慢而沉重，“看来你对於你始终是个卑劣半妖的觉悟还不够……”语毕杀生丸的金眸仿佛充血般盛满杀意，他高高挥起爆碎牙，怒道：“用不到你来揣测我们的心思！”
　　奈落一惊，似乎是没有想到杀生丸会如此突然地发动攻击，而与此同时犬夜叉也举刀旋身而起！
　　三个人陷入了白热化的斗争。
　　苍遥姬不禁腿一软。仿佛没有多余的力量来支撑她站稳。
　　一切都像是一环套一环一样……从她为帮杀生丸逼出煞气而受伤失去灵力，再到她为破出曲灵的陷阱带杀生丸走出幻想而触碰到了那个被污染的四魂之玉碎片，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被奈落设计好一样。
　　奈落，看穿了她最大的弱点。
　　戈薇连忙走到苍遥姬身边，她看到苍遥姬的脸色异常的苍白，在熹微的晨光之下，仿佛是透明得快消失一般……
　　“苍遥姬，我看看……”
　　说着她拉开苍遥姬的衣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黑气正在缓慢地往苍遥姬的手臂上蹿。
　　见此弥勒一脸担忧道：“如果不把邪气逼出来，苍遥姬……你会有生命之虞啊！”
　　一旦蹿回心脏……即便苍遥姬是妖怪，也难逃一死。
　　“让我试试看……”
　　戈薇屏气凝神，灌注灵力进苍遥姬的体内，但是却一点点地被邪气给逼退出来。
　　“唔！”苍遥姬突然心口一疼身形摇摇欲坠。
　　戈薇收回灵力惊道：“难道是灵力逼得邪气更盛了么？！”
　　“别白费力气了。”苍遥姬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每说一个字就要耗费她大量的精力。
　　原来结子阿姨所说的“唯有灵力方能保命”竟然是指现在……
　　即便她从不相信天命也不得不嘲笑这造化弄人……
　　“你们快去帮犬夜叉。”苍遥姬道，“我还不需要你们这般守在这里。”
　　闻言戈薇犹豫地看了眼苍遥姬，然后转身朝着犬夜叉那里跑去。
　　“戈薇……！”
　　苍遥姬突然叫住了戈薇。
　　“怎么了？”
　　“我给奈落的最后一个四魂之玉的碎片，将不会被奈落的邪恶力量所污浊。”
　　那个时候，见完母亲最后一面从树上所取下的最后的碎片，被结子的灵力所庇佑。
　　仿佛懂得了什么一般，戈薇对了苍遥姬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而另一方面，在龙鳞铁碎牙和爆碎牙的合击之下，奈落有些力不从心，他一个高空回旋落到树上。但是杀生丸和犬夜叉仿佛根本不想放过他的样子，对奈落步步紧逼地追去。
　　戈薇在不远处，盯着奈落的前胸，然后她看到了。
　　那块玉四周萦绕着令人窒息的邪气，但是……在玉的最深处……并非全然的黑暗，而是有着那么一抹光芒。
　　戈薇举起箭，微微眯起眼睛。
　　只要对着那处光芒射去，那么四魂之玉就能够被净化而奈落也会走向毁灭……
　　就在奈落向后仰去来躲避犬夜叉手中的铁碎牙的那个瞬间……
　　仿佛一切在刹那间都丧失了声音，众人的动作纷纷静止，花自飘零水自流，枯树落叶亦无声，也就是这个瞬间，苍遥姬的嘴巴和戈薇的嘴巴同时动了一下。
　　“——就是，现在。”
　　“嗖——！”
　　那支充满灵力的箭在戈薇手上带着摧枯拉朽地力量直直地射入奈落的胸膛！
　　“啪啦——”
　　奈落的眼神透露着绝望般的惊恐。
　　还未来得及等他反应，那股净化的力量就从四魂之玉的最深处席卷了他的全部。
　　那是纯净又光明的世界……奈落浑身仿佛针刺般的痛苦……
　　他是注定生活在地狱里，过着无望的生活，又怎能来到这光芒万丈的世界？
　　没有关系……奈落吃力地用手掀开他的衣领，露出了白皙的肌肤以及四碎的四魂之玉，对戈薇说到：“戈薇……你以为你这样子就能够杀死我了吗？来吧——”奈落跌坐在地上，看着停止进攻的犬夜叉与杀生丸，哈哈大笑起来：“你就不想对四魂之玉许个心愿吗？”
　　戈薇怔住。
　　“不想要苍遥姬不必死去——？”
　　“不想要和犬夜叉永远在一起——？”
　　奈落所提出的这些愿望都太有诱惑性。
　　戈薇却双手合十，闭起双眼……
　　虽然她非常想要苍遥姬平安，更想要和犬夜叉永远在一起……但是
　　“——请你消失吧，四魂之玉。”
　　所有恶都是因你而起……也就因你而散吧……
　　盛大的光芒亮起，奈落的惨叫声也渐渐微弱了下去，与光芒一同消散。
　　戈薇看到了。
　　在最亮的地方，在奈落内心最空白的地方，有着那样一个孤傲冷艳的女子，原来……他竟然一直渴望着桔梗……这才是他真正的愿望吗？
　　就在奈落消散地最后一刹那，戈薇分明听到了他说……
　　“——还没有结束……”
　　“……什么，什么还没有结束？”
　　戈薇困惑地盯着犬夜叉。
　　犬夜叉收回了铁碎牙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奈落已经除去……”
　　是啊，奈落随着四魂之玉的消失而离开这个世界，将不会再有第二个奈落。
　　“风穴……”弥勒惊喜道，“风穴消失了！”
　　“太好了……”珊瑚闻言握住弥勒的手，低头仔细地看了看弥勒的手心，那个带来吸进一切恐惧的风穴真的已经消失不见了。
　　然而，他们还没有在奈落死去的喜悦中沉浸多久，就看到杀生丸瞬移到用冰刃插地来支撑自己的苍遥姬的身边。
　　杀生丸一把拉起苍遥姬，左手扶住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却不发一言。
　　苍遥姬无力地倚靠在杀生丸的胸前。
　　“砰——砰——”
　　仿佛能够真实感受到杀生丸心跳一般，如此的亲近。
　　“……我没事。”苍遥姬动了动苍白的唇。
　　“是啊……苍遥姬该怎么办……”
　　戈薇哭丧着脸。
　　犬夜叉等人纷纷静默不语。
　　连戈薇的灵力都不起作用……那又能指望谁？而且……苍遥姬又愿意被施救吗？
　　“杀生丸……”苍遥姬轻轻握住了杀生丸的手，她抬起头，睁着眼，认真地看着男妖，“听说人间的烟火很好看……”她眉眼一弯，露出一个烂漫的笑容，“我想看。”
　　杀生丸默默地握紧了苍遥姬的手，道：“好。”

　　.

　　夜晚，冷风习习。
　　乡间的道路上传来三三两两的嬉笑声。
　　随即，什么东西爆裂开的声音传了开来。
　　“嘭——”
　　随后就是一阵细碎的炸裂声。
　　“哇壹棰你看！”
　　少女手指的藏青色的夜空。
　　那犹如海一般深沉的天幕正绽放一朵朵转瞬即逝的花朵。她们做尽了浮态妍华，在瞬间的绚烂过后又化为灰烬。
　　天幕被照得犹如白昼。
　　“天啊你看山上有两个人！”
　　那少女遥指的两人正是苍遥姬与杀生丸。
　　苍遥姬静静地坐在山崖之上，倚靠着杀生丸。两妖的脸庞被烟火照亮，分外的迷人。
　　“……我在想……”苍遥姬淡淡地开口。
　　闻声，男妖低头注视着苍遥姬。
　　“能这样看一场烟火……或许也不错？”
　　杀生丸看着苍遥姬唇边嘲弄的笑意，静默着。
　　苍遥姬眼眸直直地落在杀生丸的眼底。
　　是那样澄澈，果决，明亮的眸。
　　“——置人间公主的爱慕于不顾，又将神乐的倾心熟视无睹……还有那么多我所不知道的……杀生丸，你……”
　　苍遥姬的话被打算，只听杀生丸冷冷地说：“没有那么多。”
　　苍遥姬失笑般地摇摇头，“其实你一直都看透了对么？”
　　一直以来，斗牙丸对于杀生丸的成长都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身为大妖怪的父亲，徘徊于强大的女妖和孱弱的人类之间，或许他是对这么多年来日夜陪伴的母亲感到了无趣？亦或者是对于十六夜这弱小的人类公主产生了怜爱……但是无论如何总有一天，人类会失去原本光鲜的容颜，变得鹤发鸡皮满头白发，而就算对方同是强大的妖怪，在漫长的时光中，也会终感麻木。
　　本身就明白世间的感情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击，更不用说斗牙丸因人类而死这件事对于杀生丸的打击有多大，也让他对于感情这种东西抛弃得有多么彻底。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杀生丸对于感情始终无欲无求。因为他太过明白最后的可悲性。
　　而这种可悲性，现在也要重演吗？
　　“所以……其实无心无情更好不是吗？”
　　眼前的女妖敛起了笑容，倔强的抿着唇，仿佛在等他的答案。
　　她在赌气。
　　杀生丸似乎有些无奈：“我还有天生牙。”
　　即便你此刻死去，我也能将你从冥界救回。所以，你绝对不会有事。
　　“天生牙也只能救一次而已。今后的漫长岁月……”
　　杀生丸隐隐地皱起眉，眼底似乎有些怒意，他一把拉过苍遥姬的手，将其揽入自己怀中，太阳穴处似乎青筋一跳。
　　“不会的。”
　　男妖的声音始终淡淡的，仿佛在隐忍些什么。
　　苍遥姬知道这是他最大的温柔……
　　然而……
　　杀生丸动了动唇。
　　那是苍遥姬在这个世间所听过的最美好最温柔的声音。
　　那只是个简单的音节。
　　不是阳光。不是春风。不是美丽的花朵。不是天边的云彩。不是猛烈的心跳。不是流淌的血液。不是远方起伏的山峦。不是夜晚绽放的烟火。
　　那个声音反复重叠波折，整个世界都仿佛回响这个回声，即便是回归宇宙最寂寥的空白时光，也能够听见穿透时光与记忆的这个最完整的声音。
　　“遥。”
　　如此美好。如此令人绝望。
　　我愿为你放一场烟火，燃尽我一世华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