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憧憬 ...
-
杀生丸清楚的感受到那股控制着自己心智的邪气在一点点的消失，顺着那滴血液的融入，几日前奈落所注入的煞气已经荡然无存，然而——
一直以来冰冷的怀抱中第一次如此真切如此悸动地体会到了一种不同的温度。
他淡淡地收紧了自己的怀抱，怀中女妖微微闭紧了眉眼，鲜血从她的伤口中不断地流出，素来波澜不惊的心此刻竟然犹如被高高提起一般，无法掌控这种变化的杀生丸只能低垂下眼，看着苍遥姬苍白的脸色，静默道：“你不该冲上来。此事与你无关。”
苍遥姬瞥了一眼地上的天生牙，淡淡笑了：“你为什么总是那么犟？”
”是你太多管闲事了。“杀生丸咬了咬牙道。
明显感受到男妖用力的手掌，苍遥姬在杀生丸怀里换了个舒适的姿势，道：”好累，我睡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她沉沉睡去。伤口的血不知何时已经被妖力自动治愈，但是耗尽的灵力与大伤的元气，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就得到治愈。
”……“犬夜叉面对这一切有些不知说些什么，”苍，苍遥姬没事吧？”
戈薇有些着急地冲上前，“我来看看……”希望她的灵力能够给予苍遥姬一定的治疗。
谁知道，就在指尖相触的瞬间，杀生丸抱起了苍遥姬毫不留念地转过身，冰冷地说道：“不用你管。你们都离开吧。”
语毕，就抱着怀里的苍遥姬头也不回地走了。
女妖就这样，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
从来没有过的安静。
安静得让他觉得可怕。
.
周遭是一片的黑暗。
苍遥姬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一片虚无的死海中飘荡起伏。
被天生牙所伤的地方蔓延出麻木的痛感。
她痛苦的皱了皱眉。
“苍遥姬……”
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与当时呼唤道“苍遥姬，回来。”的声音如出一辙。
在漫长又漫长的寂寥时光中，仿佛唯有这个声音能够给苍遥姬带来一些别样的慰藉。
那是一只手，掌心有着熨烫人心的温度，轻轻地落在了苍遥姬的额间。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的长久……
.
苍遥姬费力地睁开双眼，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射进来，那个男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边，挺直着背，显得孤傲而冷清。
“唔……”
听到声音，杀生丸低下头，用着一种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苍遥姬。
逆着光，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足以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寒气。
到这里，苍遥姬不禁有些头痛：“我说……杀生丸，”她的声音异常的虚弱，“不管怎么样我都救了你，你能不能别一副我欠了你的样子啊。”
杀生丸沉默了许久，突然站了起来，冷道：“不许说话。”说罢便飘扬着一头银发离开了屋子。
留下一脸错愣的苍遥姬，随即，苍遥姬的唇边静静地洋溢起了淡淡地笑意。
“苍遥姬！！”
“阿遥！！”
有纷杂的声音传来，是犬夜叉一行人。
戈薇第一个跑上前去，似是从了一口气道：“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见到你没事，也就放心了。”
犬夜叉则愤愤不平道：“哼！杀生丸那个家伙一直都不许旁人进来，害的我们一直担心你。”
苍遥姬轻咳一声：“我没事。”
虽然伤势不轻，但是好歹她的妖力有治愈伤口的能力，只是……
结子的血所带来的灵力，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苍遥姬眯起来，静静地听着看着犬夜叉等人的言语神情，温柔的笑中掩藏着一抹黯然。
——失去灵力又何妨？只要……
轻轻放在毯子上的手陡然用力。
——只要杀生丸无事便好。
“杀生丸呢？”
苍遥姬突然开口，打断了犬夜叉等人的喋喋不休。
“他啊，刚刚看他走出去了。”犬夜叉回答道，随即又吐槽了起来：“若不是看他离开，我们又怎么进来！”
苍遥姬心头一惊，按照她对于杀生丸的了解，杀生丸所最不能忍，那么他一定是——“他一定是去找奈落了！”
“什么？”犬夜叉诧异道，杀生丸真的一声不响一个人离开去找奈落了吗？
苍遥姬掀开毯子，想要下床，却被戈薇拦住：“苍遥姬，你的伤太重，交给我们吧。”
珊瑚也点头道：“我们这就循着杀生丸的气息追过去，苍遥姬你放心。”
苍遥姬蹙起眉，摇了摇头，口气竟是如此果决：“不行。”她定定地看着犬夜叉，“犬夜叉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世界陷入黑暗，万物寂寥的——朔月之时。
犬夜叉咬了咬牙，又道：“万一杀生丸没去找奈落呢……苍遥姬……你……”
“什么！”邪见尖锐又夸张的声音传来，随后就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在苍遥姬门口刹住了步子，邪见的眼睛仿佛要瞪出来一般，“杀生丸大人不在这里，天啊我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他！！”
恐怕真如她所预料，苍遥姬暗自不爽，虽然她明白杀生丸大妖怪的尊严受到了奈落的强烈挑战，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急切吧，这个家伙这是……
苍遥姬在众人分神之际下了床，眼见了她就要走出屋子，犬夜叉才着急地唤道：“等等！苍遥姬。”
.
坐在云母背上迎着风急速前进，本来享受细风暖阳，青山绿水，而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的弦都是紧绷的。
一直以来与奈落都缺少了一战，而现在这一战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珊瑚看着苍遥姬苍白的脸色担忧道：“真的没事吗？”
苍遥姬想如果是杀生丸被这样的问道必然会冷冷地哼一声或是加上几句讥讽，思及此不由得笑了。
珊瑚有些反应不过来。
“——苍遥姬？”
苍遥姬挑了挑：“自是没事。”语毕握紧了冰刃。她看着犹如火烧云般的天色，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夜在渐渐地沉下去，她的目光落在了前方犬夜叉的身上。
突然之间从空气飘来了血的气味。
犬夜叉嗅了嗅鼻子道：“奈落！”
那股肮脏的腐臭的气味，属于那个在地狱最深处的半妖的气味。
“云母，我们下去！”珊瑚道。
云母闻声立刻扶摇而下，脚踩火焰，虎虎生威，落地之时，激起漫天尘埃。
杀生丸冷冷地瞥了一眼来人，目光突然冷了几分。
苍遥姬突然觉得一阵寒冷，她望着杀生丸的眼睛竟不自觉地心虚了几分。
“……苍遥姬。”奈落眼中闪过惊诧，随即勾起一丝玩味地笑容，“你竟然安好。”
眼见自己同时挫败杀生丸和苍遥姬的计划失败，奈落仰天长笑道：“哈哈哈哈，越来越有意思了。”他的猩红之眼凶狠而阴鸷，却带着别样的诱惑，“好好好——既然人都到齐，那么游戏也可以开始了。”
奈落身下不断地腐肉横生，触手也不断地生长出来，在那团蠕动的腐肉中，仿佛有什么要破体而出。
“杀生丸，犬夜叉，你们一个残缺，一个半妖，能耐我何？”
奈落目光掠过杀生丸空荡荡的左袖，擦过犬夜叉，最后落在了苍遥姬身上。
“苍遥姬大人，虽然你安然无恙，但是恐怕也元气大伤吧。”
“哈哈哈——一群强弩之末，还妄想来挑战我！”
伴随着奈落狂傲的笑声，强烈的妖气在不断地膨胀鼓动。
.
“奈落，”苍遥姬笑道，“你可是忘记了今夜正是朔月，”她一脸平静，仿佛丝毫没有任何伤痛，那只纤细的手正握紧了冰刃。
“朔月又奈我何？”奈落轻轻抬起头，夕阳已经完全的沉溺在地平线之下，而月亮的光芒此刻竟然如此的微弱，仿佛正在被什么所吞噬。
苍遥姬不禁倒退一步，她心中暗道，不知道为何感到一股妖气越发的强烈，仿佛是洪水猛兽般地破土而出。
云母也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嘶吼。
哪里都透露着诡异。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是哪里有着阴谋。
“咻——！”
在奈落那团巨大的腐肉中，有一道光带着冲天的气势破出！那道光带着无可比拟的邪气与极强的逼迫感而下！
刹那间狂风四起，树叶纷纷胡乱飞舞，戈薇等人更是被强风逼得后退了几步。连苍遥姬都不禁露出痛苦的神色右脚后挪来稳定重心，唯有杀生丸岿然不动。
“哈哈哈哈哈——”
尖锐地笑声传来。
光芒散去之后，奈落竟然消失了踪影，取而代之的男人有着一头银发，浑身散发着邪恶的气息，连眼睛仿佛都淬过毒般令人不敢直视。
“他是——？”戈薇不禁攥紧了犬夜叉的衣袖，那种寒意，从脚底升起，太可怕了。
“……曲灵？”弥勒惊道，“难道是曲灵？”
四魂之玉中因为受到污染而形成的邪恶灵魂，可以灵游于天的曲灵。
“哈哈哈，法师好眼光。”曲灵带着邪气的笑容，每一个表情下都暗藏着杀机，“就让我来陪你们玩玩吧。”
“少废话！”犬夜叉拔出铁碎牙，刚想上前就感到了自己身体所产生的鼓动，“糟了……”
也只是在刹那间的事情，月亮被浓重的黑暗所遮盖。
这是死一般的黑暗啊……它带着令人绝望的气息而来，猝不及防。
曲灵笑道：“朔月之夜已经来临，犬夜叉……不妨就从你开始吧。”
苍遥姬来不及思考曲灵话中的意思就看到眼前的邪灵化作漆黑的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钻入了犬夜叉体内。
“犬夜叉！”
众人纷纷惊道。
犬夜叉此刻只是一个人类，以人类的孱弱身躯又怎么抵抗曲灵的邪气？
为什么会对犬夜叉出手？
苍遥姬想不通。
曲灵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啊——”犬夜叉痛苦的低吼道，他的眼睛因为曲灵的附身而变成了污浊的绿色，“放开我！”他努力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只得单膝跪地来缓冲痛苦。
就在众人陷入惊慌的时候，犬夜叉突然停止了挣扎，他静静地站起身，微微扬起脸旁，扬起邪气的笑容道：“杀生丸~”说罢还摆了摆手，指尖仿佛缠绕着毒雾。
苍遥姬的眼瞳紧缩。
没错，曲灵的目标是杀生丸，从一开始就是。
杀生丸因为漫长的生命而带来冷漠的七情，但是……
“你以为，你附身在那个白痴身上我就不会动手了吗？”杀生丸冷笑一声拔出了天生牙，向着曲灵跑去！
两个人陷入了白热化的打斗之中。
尽管杀生丸这么说道，但是他的天生牙却再也不是招招致命，出手留有余地的杀生丸不知不觉中处于了劣势。
苍遥姬走到一脸着急的戈薇身边道：“戈薇，如今只有你的灵力能够逼出曲灵，也只有你能给唤醒犬夜叉。”
戈薇道：“我……我该……”
“随机应变吧。”说罢苍遥姬抽出冰刃，欺身向前，与杀生丸一同对抗起了曲灵。
杀生丸瞥了眼苍遥姬，没有说话，他仿佛从苍遥姬为他净化煞气之后就一直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
苍遥姬在心里默默叹息。
杀生丸尽管七情冷漠，却也因为这冷漠的七情，才会对有着血缘羁绊的弟弟如此介意如此在意吧。
“哈哈哈哈，杀生丸，苍遥姬，你们一起去死吧！”
刹那间无数碎肉将杀生丸与苍遥姬缠绕在一起。
苍遥姬奋力地挣扎，但这些碎肉却越缠越紧，她皱起眉，反手操纵冰刃一刀斩断碎肉，但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浓烈的毒气从肉中散发出来，而碎肉又很快愈合，反而纠缠的更紧。
“咳咳——”毒气催发了伤口的疼痛，苍遥姬再也无法维持表情的平静，见此杀生丸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挣扎着抬起了手腕，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苍遥姬低声对杀生丸说道：“不要！杀生丸，恐怕砍断这些，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毒气。”
“哈哈哈——”
伴随着曲灵的大笑，珊瑚与戈薇不知所措的神情，无数的碎肉将苍遥姬和杀生丸吞噬进去。
那是不见五指的黑暗。
.
浑身都传来着痛苦的感觉。
苍遥姬感觉自己的五感正在被慢慢剥夺。
“哈哈哈。”
仿佛从地表传来的阴冷的笑声。
苍遥姬不停地喘着粗气，她的心突然之间陷入了慌乱中。
——杀生丸在哪里？
为什么她觉得杀生丸的气息如此微弱？
——“杀生丸，我就知道你无法对你这个弟弟出手。”
——“归根到底，你的父亲最疼爱的还是你的弟弟。”
“闭嘴！”苍遥姬气道，又心急地唤道，“杀生丸，杀生丸！”
但是一片的黑暗之中，她又无法寻觅曲灵在何方，更无法找到杀生丸。
但是她突然瞧见了一点光。那么的微弱，又那么的肮脏。
——是被污染的四魂之玉。
苍遥姬看了看自己，丧失灵力之后她应该无法净化碎玉了吧。但是苍遥姬还是一步步向前朝着玉伸出手。
就是触碰到的那一刹那，她仿佛被某股力量席卷着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瞬间，霞光倾注了她的视界。
.
她仿佛是流离于这个世界之外的个体。
静静地落到地上。
这是……上次她遇到年幼杀生丸的那个森林。
而这次……她却看到了，一只狗？
苍遥姬慢慢地向其走去，却再瞬间被那只狗发现。
四目相对，苍遥姬从那双眼中看出一丝脆弱与受伤，当然更多的就是冷酷倨傲与不屑。这种熟悉感，难道是——“杀生丸？”
眼前的小狗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在瞬间化作了人形，完完全全的杀生丸缩小版。
苍遥姬惊道：“又见面了。”
小杀生丸困惑了盯着苍遥姬盯了一会，似乎过了好久才把她和上次那只受伤有着巨大翅膀的兽联系在一起，“哼。怎么每次见你，你都是这么狼狈不堪。”
苍遥姬在心中笑道，果然又被嘲讽了，她走到离杀生丸三尺远的女贞树下坐着，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的男妖：“看来你今天心情不好啊。”她伸出手摸了摸下巴，似乎是漫不经心地猜着，“被斗牙丸责备了？”
刹那间，小杀生丸的眼睛散发出怒火，他怒道：“闭嘴！”
苍遥姬看着小杀生丸紧绷地下颌线，眼睛慢慢沉了下去。
——看来曲灵不仅从兄弟之情下手，更想借父子之情给杀生丸致命一击。
——如果不能带他走出去，是不是一直会被困在这里？
苍遥姬又咳了起来，她边咳边起身，慢慢走向杀生丸，小杀生丸顿时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苍遥姬蹲下身子，和小杀生丸四目相对。
“你难过了？伤心了？”
小杀生丸冷哼一声：“那种情绪只有卑劣的人类才会有。”
对于杀生丸这种妖怪来说，在他眼中人类的蝇营狗苟，战乱纷争根本只是毫无意义的东西，力量即善恶，力量即道义，力量就是一切。
或许也只有力量的绝对强大，才能够得到他一直所崇拜追随的父亲的认可。
杀生丸的心在这漫长的时光寂寞与杀戮血腥中渐渐冰冷寡情，而就算这样，他也一定……
苍遥姬用一种柔软得不可思议的目光温柔的凝视的杀生丸。
——他也一定，渴望着某些人间烟火吧。
“杀生丸……其实你一直都是斗牙丸的骄傲。”
“其实他一直都认可着你。”
“只是需要等待，等待着你经过磨砺，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妖怪。”
小杀生丸皱起了眉。
苍遥姬轻轻笑了：“所以，怎么能停止在这里呢？”
.
杀生丸觉得有个声音一直在说话。
——杀生丸……其实你一直都是斗牙丸的骄傲。
——其实他一直都认可着你。
——只是需要等待，等待你经过磨砺，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妖怪。
那是苍遥姬的声音。
“……哼。”仿佛是从心中发出的冷哼，“就算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不过是一个曲灵，又能奈他何？
杀生丸感觉自己的左臂正在发烫，带着炙热的温度，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生长出来。
瞬间，杀生丸以为自己陷入了某种柔软的梦境中。
夕阳西下，人间烟火。他的父亲走在他的前面，衣摆鼓动，而他的身边的妖，那个熟悉的侧脸，带着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微笑……
心仿佛漏跳了一拍，
手臂越来越烫，越来越烫，仿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憧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