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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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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一起遇袭的事件后,追命对铁手不在有意的疏远,态度似乎亲近了许多。
不过,这里所说的“亲近”指的也无非是师兄弟之间的亲近罢了,至于别的是什么都没有。铁手有的时候会想,也许本就不该有什么。
他心里难过,却无法表现,甚至不知该为了什么难过。
既然想不明白,不想也罢。这不向来是追命的名言么,是在何时变成铁手的处世态度了?
水芙蓉越发的粘追命,追命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想着法儿的与他说话解闷,变着法子的跟他说以前的事。
追命知道她是想他快点想起以前的事,也没有阻止她,反正她自说自话也很开心,他听听笑笑的也挺好。
只是,每当铁手来找追命的时候,水芙蓉还是会第一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姑娘家的心原就是软的,从追命出事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觉得亏欠了他的。原本该生追命的气,恨他抢了铁手的心的水芙蓉,却因着这莫名奇妙的飞来横祸,变成了最为维护他的人。世间造化何其弄人。
铁手的心意不用确定,就算去确定也没用。打从追命清醒的那天起,铁手的眼曾几何时看见过别人?
水芙蓉本就是心思单纯的人,追命在生死边缘徘徊许久,满身让人心痛的伤,醒来之后又一下子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事,愧疚之上的担心难过生生压下了失恋的酸涩,当她终于不用再担心追命会就此一命呜呼的时候,她几乎已经忘记了要怎么为逝去的感情去哀伤悲痛一下了。
不禁感慨,原本以为会一辈子耿耿于怀的事,居然就这么简单的被她放下了。
冷血在一次次黑着脸晚归之后,身上的杀气渐重。六扇门的人都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也没有人敢惹他,却是没有人知道他为了什么心情不好。其他知情的三个人的心情自是比他还要差,小捕快们都在说六扇门的日子是越发难过了。
平日最为温和待人最好的二爷整日心神恍惚,就差没到走路撞墙的程度;无情公子则是倍加的忙碌了起来,虽然京城近日的案件并不多,所以小捕快们根本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至于四爷,平日就是一股生人勿进的架势,现在简直到了吓哭小孩的地步,早出晚归披星载月,六扇门里几乎听不到他说一句话。
唯一最正常的三爷,却是性情大变。原本爱笑爱闹的性格不知怎的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走路稳稳当当、说话文文雅雅,一举一动都慵懒闲适,要是再多拿把折扇的话,离远了看还以为是无情公子突然站起来了呐。
然后就剩下水家的水芙蓉了。她倒是很正常,也没什么变化。可她大大咧咧的性格,除了发觉六扇门越发的闷人了之外,甚至没发现造成这种现状的源头,更别提知道什么内情了。
然后,就是有一天,无情公子突然叫了二爷到书房。
无情一直在查铁手和追命遇袭的事,他总觉得这是一个突破口。
能在京城里刺杀四大御前总捕并且敢付诸实践的人毕竟不多,再加上铁手大致记得那些人攻击的规律和功夫的路数,查起来也不算是毫无头绪。
“一品楼?”铁手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半年前有人强要了一品楼的头牌花魁坏了他们的规矩,后来被人发现死在了外面,据那晚的目击者证明,攻击他的也是一群黑衣服的人,”无情顿了顿,然后继续说:“而且出事的地方是那里的后巷,与你们遇到那群杀手的地方只相隔了三条街。”
这不算什么证据,甚至连线索都有些牵强。可两人的脑海里却都浮现出了水芙蓉的话来——
昨天,他还问我去一品楼怎么走。
莫说现在的追命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办案基本上没出过六扇门,就算真的是去风月场平日也只会去镜花楼,何曾去过别处?何况,在现在六扇门风声鹤唳的时候,追命怎么会无端的跑去逛窑子?
最后,无情将扇子摊开放在桌上,这是他下结论时的习惯动作:“一品楼,必有问题。”
而空忙了半月的冷血,也在同一天带回了半月以来第一点线索。
他带回了一只老鼠。
无情看到这只老鼠的时候,下意识的皱眉掩鼻,奶声奶气的问:“冷血,这是什么?”
铁手看了看,然后脸色连变。他看了一眼冷血,冷血冲他点了点头。
老鼠的一只后腿上,有绳子系着一块血玉。
西域血玉,相传能够静气凝神护于心脉,铁手有一次途经西域,带回一块送给追命。当时追命扁扁嘴,说血淋淋的好不骇人,可也还是贴身带着,从不离身。
血玉本就十分珍贵稀有,整个京师除了皇室之外,似乎就只有追命身上有。皇室之物自是不可能流落出来,而这个形状看上去亦是非常眼熟。
而重点,还不在这块玉上。
将玉系于鼠腿上的绳子,打的是水手结。
渔民因常年用绳子拴住飘于水上的船只或是系住风帆,而发明的一种越挣越紧的打结方法。
也正是因为这只老鼠无论如何都脱不去腿上的异物,才被路过的冷血发现了蹊跷。
追命生于渔村,自小的玩具就是那打结的绳子,水芙蓉就曾说过,追命的这双手打架不行,可绑绳子还真是一绝。就这水手结,他闭着眼睛单手都能打得出来。
铁手颤着手摘下血玉,然后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在往脑袋上涌。他说:“没错,是追命的那块。”
无情放下掩住口鼻的手,“冷血,你在哪里发现的这个?”
冷血的声音冷漠如昔:“城西,一品楼后巷。”
于是铁手和冷血马上着手准备夜探一品楼。他们竭尽所能的说服自己要冷静不能冲动,可似乎收效甚微,尤其在他们看到那只毫发无伤的老鼠的身上满布被泥污遮盖的血迹的时候。
冷血多日来的故作冷静似乎终是到了头,他双目赤红,浑身都散发着混乱的杀伐气息。他不敢想像,如果这是一个追命传出的讯息的话,那它代表了什么。他更不敢想象的,是在他们在这里慢条斯理的推测着怀疑着什么的时候,追命面对着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