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残颜，楚相念》左予澈

5、第 5 章

　　“我……”他欲言又止。
　　他放下了双手，道：“如果我喜欢你，你会接受我么？”
　　我愣了一下，继而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现在才来找她离开你的原因么？我和她不是同一个人，回答自然也不一样。”
　　“我要的是慕的回答，与染无关。”他说得认真。
　　或许他是真的想找到答案。
　　染的原因我不知道，最起码我知道我自己的回答：“不会。”
　　他的眼睛沾染了失望，以至于声音也显得虚弱无力：“为什么？”
　　“因为你是这世界上唯一懂我的人。一旦我们在一起，就必定会分手。我不想到那个时候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我说。
　　他黯下眼眸，那就是说，相爱的两个人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咯？
　　我说，当然能，只要你对分手有心理准备。
　　氛围太煽情，我开始搞破坏：“你什么时候能出院？”
　　他终于缓过神来：“快了吧。”
　　我起身，随口说了一句：“我带你报仇去。”
　　他急忙大声把我拦下，阻止我杀人放火误入歧途：“什么？报仇？！不行不行，我警告你，慕，如果你敢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我就死在你面前。”
　　没想到他会反应这么大，我笑着说道：“开玩笑，开玩笑而已。”然后便出了病房。想来他也不会追出来，毕竟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玩笑开得太多了。
　　但这句话我没有开玩笑。那个男人敢把越打进医院，就必定敢承受后果。
　　那男人笨就笨在不会打一枪换个地方，那条街的附近轻易便能看到他的身影。
　　我双手插在裤兜里，大摇大摆地踱步到他们面前。那个男人抬起眼皮瞄了我一眼，语气轻蔑至极：“小子，少给哥装痞。”
　　我冷笑：“哟嗬，你这小兔崽子还敢跟爷拽？”
　　他听出了是女声，不由好奇地看我。他愣了一会儿，眼睛里突然溢出藏匿不住的畏惧，却在蓄意伪装镇静：“慕？你、你找我有事？”
　　我扬起半边嘴角，笑靥如此邪佞阴森：“你还记得上次的事吧？我朋友现在还在ICU，你，给我个交待？”
　　毕竟是人，毕竟还会过意不去，毕竟我没动他女人一根毫毛而是他先出手。那就休怪我得理不饶人了。
　　他想了想，道：“医疗费多少，我全包了。”
　　No No No，事情不能解决得那么简单。
　　“医疗费就不用你来付了，我只有一个要告诉你的。”
　　他似乎看到了希望一样：“什么？说。”
　　我凑到他耳边，在我告诉他的时候，我明显看到他的眼神在不断变化。从平静变成畏惧，继而转为恐慌。
　　我微笑着回到刚刚的姿势，他对我点头哈腰：“是是是，慕姐，我明白了。”
　　这样受伤的钩不会持续太久，等到失效的那时，他会像以前那样在我面前拽。长久之计就是要时不时地为他敲响警钟。
　　我没有意图做他的老大，我的目的是让他在我的压制之下一步步衰败。
　　他最怕触碰的东西我也知道，所以他别想在我面前扬眉吐气。否则，我会让他一败涂地。
　　后面响起单调的掌声，我回头，看到少年站在不远处挑眉看着我。
　　“南宫楚残？”我说。
　　他笑，似乎带着一些不知所谓的嘲讽：“不愧是慕，不管是白道还是□□，地位都那么显赫。”
　　我不屑地瞟了他一眼，一字一顿道：“少说一些鸟语，老子听不懂。”在别人看来我可能真的有些讨厌，因为南宫楚残并没有惹我，我还用这种态度对他说话。可是我就是打心底里不由地讨厌他，甚至觉得他特别恶心。
　　再看看他，干净的脸颊，削尖的下巴，修长的手指。虽然没有之前相传的南宫楚残的绝美，但恶心这两个字似乎根本不会与他沾上边，一脸猥亵更是天方夜谭。
　　他温和地笑，和我的痞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此。他对我说：“消消气，我没什么别的意思。”
　　我不再理会他，再争论下去会显得他极为优雅，反衬我的粗鲁。
　　我嗤之以鼻，扬长而去。
　　“慕姐走好。”
　　呵，瞅瞅这男人的孙子样。
　　我不屑。
　　我和这个男人不一样，我向来誓死也不会对一个人俯首称臣，每到这时越就会对我说，你丫也太自命清高了吧。
　　我承认我就是这么自命清高，即便没有一个撑腰的人也如此嚣张，而这并不是我用来保护自己的伪装。在别人看来我一定拥有强大的背景才会这么刻薄，但无所谓□□白道，只要随便一查，便知道我没有任何后台。而我还敢猖狂地活在这个世上的原因就是我不会相信任何人，我对每个人说话都只说七分，还有就是，我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有时候，想要潇洒的活在世上就是需要这么泯灭良知。弱肉强食，谁都懂得的道理。而那些不懂得的人便会以为我多么多么神秘，多么多么高深莫测，以至于草木皆兵。对此我不会担心被揭穿，第一是因为我没有面具何必怕被揭穿，第二就是这群傻叉无需我耗费太多心神去思考如何与他们勾心斗角。
　　我像整个人生舞台上胜券在握的赢家，处之泰然镇定自若。只要你不心虚，对手就会心虚。
　　走在路上才发现手机里有条未读短信。是柔发来的。
　　慕，我……喜欢你。
　　我瞠目结舌地把信息倒回去重读了一遍，确实是柔。
　　我特地打开日历看了看，系统告诉我今天不是4月1号。那是她脑子进水了还是我手机进水了？
　　我回复，其实我也喜欢你，那不如我们交往吧。
　　按下发送，我不由地笑出声来，看这小妮子要怎么回复。
　　不到一分钟，我的手机再次振动：好啊。
　　我无语地看着手机屏幕上她的答复，额头拉下三条黑线。
　　无事发告白，非奸即盗。
　　好一会儿我没有理会她，她又传来一条，怎么不说话了？
　　我回，手机有点儿问题。
　　她说，哦。
　　其实我只是暂时不想和她开玩笑而已，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正准备把手机放进兜里，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一串熟悉又陌生的号码，确切的说是久违。
　　我怀疑地接了电话，结果如我所料。
　　“慕，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谈谈。”
　　我也不多跟她废话，径直问：“哪儿。”
　　她说：“放肆304包间。”
　　她说完我便挂了电话，没有一点含糊。
　　今个儿就是事多，我倒要看看叙这厮能玩出什么花样。
　　说实在的我特讨厌放肆。那是这附近的一个PUB，乌烟瘴气，纸醉金迷。呆在那里简直就是在扼杀我的一切感官。
　　我推开那道门，浓烈的烟味扑鼻而来，熏得我挣不开眼睛，眼泪都被熏得湿润了眼眶。我真哭了，这都是尼古丁啊，在这里多呼吸一秒我得折寿多少年啊。
　　门被我一直这样打开着，烟被消散了些，我的眼睛也终于熟悉了这里的空气，看清了包间里的情形。
　　叙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食指和中指之间还夹着一支细烟，她面前桌子上的是堆满拧灭烟头的烟缸和几听打开的啤酒。二五八万的架势。
　　她的男人坐在不远处，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其他的人被罚站一样贴边站，无非是一个小时前那群目睹这个男人怂样的小弟们。
　　我吊儿郎当地走到她面前：“找我干嘛。”
　　她把剩下的半支烟丢进烟缸，站起来与我对视。我闻到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道。
　　她微微抬起下巴打量了我一下，然后扬起手臂，一个耳光狠狠甩在我脸上。
　　我侧过头，脸上火辣辣的疼，眼前有点儿模糊。但我绝不会在她面前哭。
　　与此同时，我听见那男人倒抽了口气，惊讶而小心地阻止：“叙……你别……”
　　他的话被她打断：“你给老娘闭嘴！没用的废物。”
　　被她这么一骂，他不说话了。
　　我深吸一口气，眼前清晰起来，所有委屈化为一腔愤怒。上次演出的那一耳光我忍了，这次是你逼我的。
　　我扬手用尽全部力气还了她一耳光。
　　她许是认为我好欺负，却亲历此情此景，颤抖地捂住被我打的那半边脸，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楚楚动人。
　　兵法里有两种计对我无用，一是激将法，二就是美人计。
　　我毫不怯懦地看着她，盛气凌人。
　　她想要还手，却被我单手抓住手腕动弹不得。
　　呵，想还手？
　　她正挣扎，我又一个耳光扇在她另一边脸上。
　　她倒在沙发上，彻底哭得梨花带雨。她用眼神向他求助，他只低着头，不理会。
　　她突然朝我扑过来，貌似想和我背水一战。
　　我本能地用力把她向后一推，她的头撞在墙上，献血顺着米色的墙纸流下。我望着昏过去的她，和跑过去抱住她的头的那男人，以及其他几个手足无措的小弟。我的大脑像被扣了扳机一样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