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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雪楔 ...
雪,是雪。
铺天盖地的,只有白。
看不清,前方的尽头。
天与地的界限似乎早已被这片白抹去,浑然成了一体。
在这片空白白的天地间只站立着一女孩。她,伸出双手,往手心里哈着热气,然后轻轻搓着。是冷吗?不,似乎只是看到雪时习惯性动作......好奇怪,并不冷。
梦么?应该是梦吧。
正想着,一朵晶莹的雪花,如童话里会发光的精灵,不知何时从这片白色的天地间生出,飘进了她的视野,盘旋在她身前不远的地方,翩然翻转中竟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她被这突兀的精灵吸去了全部的注意力,不禁想试着用手轻轻地触摸一下。抬手间,女孩才发现在她身上此时已多了一件如雪般白色晶莹的羽衣,松松软软的,不知是用了什么鸟儿的绒与羽所制。
等不及她多想,身边空白的雪地上正雨后长春笋般地拔出了一排排参天的桦树,笔直地如塞外驻守的铁血战士,直插入天际。
这魔方般的景象把这女孩弄得犯起了傻,喃喃道“怎么,是要我像爬豌豆苗一样得爬上去吗?!”
梦不由人,静寂的林间忽然响起马蹄踏雪的声音,转身,便已不是茫茫雪海,而是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
先映入眼帘的是面雕着并蒂同心的书架墙,在原本应齐齐地摆着典籍的地方,却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风格品味与这精致考究的书架完全背离。可这些让人看着眼熟却又说不不出名字的小东西,让女孩的脸上不自觉得挂上了欢喜。
回首,屋子的另一头是张玄色的桌案,案前坐着一身素衣的男子。
原来屋里还有人,他是谁?
他似乎并没有觉察到女孩的存在,‘因为是梦,所以......他看不见我’,女孩给自己找了个"说得通的理由",便大着胆子望过去。
纤细的烛光摇曳着,无法看清他的模样,却不妨碍这通身的气质如满屋的馨香侵醉着她身上每一个细胞,这该是怎么个绝世出尘的男子,银白色的头发并未绾起,自然披散在身后,耳边几缕银丝被风吹散在肩头,勾勒着一味说不出的淡泊,时间似乎也沦陷了,怎会是岁月染白了他的头发。女孩小心翼翼地想靠近细细打量他,若不是这气息中有让人无法忽视的温和暖意,定有人会将他认做是漫画书中华丽绝伦的吸血鬼,因为谁会相信真有人能把这素白色的衣衫穿出繁花蔓延的味道。
男子依旧没有发现屋内多了个小人儿,他正静静地凝视着手中那片晶莹剔透的白羽,他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看着,仿佛已看了千年之久,再也无法将视线移开。
不知为何,女孩有种感觉,在这人清冷脱俗的身上似乎缠绕着某种解不开的哀愁,如此孤寂,如此忧伤,孤寂到无法呐喊,忧伤到无力哭泣。
女孩的心头渐渐紧得难受,凭空生出了个奇怪的念头,‘他不该...这样...’,几个字本是心中所想,却在女孩嘴中轻溢出声来,在安静的空间里听得是清清楚楚。
女孩忙用双手捂住嘴巴,可这哪赶得及将已出口的字再堵回去。只见男子轻轻扇动蝶翼般的双睫,在他抬起双眸的瞬间,女孩的呼吸都要凝滞了。
双翼下,是一双银灰色的眸子——清澈如泉,深邃若海。
他看见了她,银灰色的眸子里映着女孩稚气未脱的脸,未惊,反而宛起唇际,宁静平和地微笑。刹那间仿佛皓白色的月光驱散了黑夜本该有的恐惧,温柔地抚平了女孩揪紧的心。
不知时间是否在流动,当女孩意识到男子手中的白羽和自己身上的羽衣是如此的相似,甚至此时正发出相同的光时,白羽已化作白光,向女孩靠近。骤然,仿佛世间所有的情绪都如潮般向这单薄的身子涌来,重地她透不过气。身子本能地向后退后了半步便意外地跌进了一片漆黑的水潭。
屋里,那女孩早已不在,只剩下已微垂双目失去魂魄的男子。
良久。
风撞开和窗,将月光吹进屋里,清冷的雪花覆盖在这已双失去光华却依旧美丽的双眼之上,冰封住这抹倾世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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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阮小晗连人带被子从床上掉了下来。
“哎呦......”阮小晗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睁开双眼,还没来得及回忆梦中的细节便被从窗缝灌进来的寒风冻得打了个冷颤。
阮小晗立马裹着毯子爬起来关窗。几片晶莹的雪花从未还未完全关合的窗缝中飘进了屋子,粘在阮小晗圆圆的鼻尖上。原来窗外已是一片银装素裹。“好像刚才在梦里也是在下雪呢...阿嚏......”怕冷的小晗一骨碌又钻进了暖暖得被窝,继续蒙头大睡。
月,静静地挂在天边。
雪,已停。雪后的夜空,变得分外清透、干净,星若水钻,嵌在在漆黑如墨的夜幕之上,没有一丝云霾。
在这座几乎已经忘记了星星的城市里,雪后的今夜也能清晰地分辨出那传说中星座的模样。
阮小晗没有看见,在她的床前正站着位让月光都失色的男子,她睡得正香,怕冷地往被子里钻了又钻,最后干脆整个人全钻了进去。
男子看着被中的人儿蜷缩成了一团,微微皱了眉头,随即却又笑得更暖了。
铲雪的声音从凌晨四点钟就开始奏响了,很多人都自发地加入到了这个行列中。一大清早,街上便好不热闹。
阮小晗哪听得着如此激昂澎湃的合奏,现在的她早已进入了冬眠状态,什么声音到了耳边都会成为安眠曲的。直到,一声清亮的嗓音穿透钢化玻璃窗,穿透厚重的棉被,穿透层层梦境,像一股电流穿透阮小晗全身,这才硬生生地将她从被子里拔了出来。
“阮小晗~~~~~~~!”
要不是这一带就住着这么一个叫阮小晗的,这一声女高音非把整条街的阮小晗给叫醒了。
“完了!”阮小晗快速启动多年练就、赛过消防员的穿衣速度,把所有该穿该戴的都捣鼓到了身上,随手顺了顺那头齐耳的短发,便赶紧急急忙忙推开窗户。
“砰——”一个冰凉凉透心凉的雪球不偏不倚正中她这张纯种娃娃脸,楼下立刻传来了不能自拔的大笑声。
阮小晗抹了抹脸上的雪好让自己看得清楚楼下那两个笑得快爬到地上的女孩子,正是阮小晗从小最要好的朋友——刚喊她的“女高音”林又亦和站的稍远点的诸葛静,而刚拿雪球扔她的不用想定是这个运动全能的诸葛静了!
“你们等着!看我教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居高临下!” 阮小晗气呼呼地嘟囔着,居然真在窗台上找起雪来。
二人见状,强忍住刚才的狂笑,一本正经起来。
“好了,现在你脸也‘洗’好了,快下来吧!”林又亦围的是一大红色的围脖,雪地里,鲜亮的颜色衬得她愈发清丽可人,不愧是班花级的人物。
和林又亦不同,一个略带男生气的声音,“是呀,再不下来我们就先走喽,迟到了我们可不陪你罚站哦!”诸葛静刚刚为了扔雪球本就站得远,现在又往后退了几步,离得就跟远了,而林又亦此时也及默契地跟着一唱一和,佯装出要走的模样。
在二楼找不到足够大的雪球打回去的阮小晗一脸窘相,见他们要走便急了,忙喊:“你们等下!”说着,冲进洗手间刷了几下牙,擦了把脸,便拎起书包跑下楼去,赶上她们。
两人并未走远,阮小晗没跑两步便追上了。
“你的早餐!”诸葛静见了追上来的阮小晗,顺手丢过去一带吃的——热腾腾的包子。
“谢谢!”阮小晗高兴地接过来,喜滋滋地边走边拆边吃,一脸幸福状。
诸葛静看着,乐道:“哈,这丫头还真好骗,一带吃的就能哄得这么开心!”要不是刚才自己也吃了一样的东西,真怀疑自己给的是什么山珍海味了。
“是呀,完全忘记了刚才是谁丢了你一个比这包子大得多了的雪球了吧!”林又亦走在旁边,从包里取出一包热乎乎的豆奶递过去,“给。”
“嘻嘻~就知道你们最好了!”阮小晗嘴里含着吃的,咬字不清,不过身旁的二人还是听得很受用。
诸葛静突然兴起“小晗,你怎么这么能睡呀,不是得了嗜睡症了吧?”说着便将额头靠过来。
林又亦一把揽过阮小晗,对诸葛静瞪着杏眼道:“你检查感冒呐?!”
“啊咻——”阮小晗应声打了个喷嚏。
“呀,真感冒了。”诸葛静作一脸惊讶装,自自然然偷偷摸摸小小心心地靠了过来。
阮小晗等吞完嘴里的食物,拖着委屈的语调:“作业如此繁重,自然是不够睡的......”说话时的样子像极了被夫家虐待的小媳妇,逗得身旁的两人忍俊不禁。
“哈哈,得了吧,真让你每天8点睡觉你这只夜猫子睡得着吗?”
“是奴家自愿做得这夜猫子么?二位均是已得了保送生之资格者,哪像奴家这般命苦,还得一个人去挤那座万人独木桥......”阮小晗这回说得更是声色并茂了——现在小媳妇被抛弃了。
未等她二人作反应,阮小晗话音一转,又笑得如春花般灿烂:“嘻嘻,不过幸好小女子我够坚强,总算也是混了点特长分加加,要不然非被我妈念叨死!哈哈O(∩_∩)O~”
“阮小晗,你去拍戏得了!”说完林又亦一记爆栗子敲了过来,话里是满满的宠溺。
“哈,是那个叫什么笛子的...”另一旁诸葛静则像是捉到了什么好玩的玩意儿。
“那叫筚篥。”林又亦接话,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清楚。
“长得都一个样啦,你怎么想到学那玩意儿?”其实一点都不像的说。
“可以有特长加分呗~”阮小晗决定开始吃第二个包子。
“不是,我是问你怎么有这么多东西不学而去学这个?”
“因为我爷爷那刚好有一只,这样不用再去买什么新的乐器了。”阮小晗觉得再不吃这包子这包子就要凉了,赶紧把问题回答完,没想......
“小晗~”身旁的两人异口同声,四只眼睛顿成星星状。最夸张的是诸葛静:“小晗~你真是太可爱了~”说着就扑了过来,挂在阮小晗的脖子上。
“让我先吃完包子啦~~~~”冷了就不好吃了。
“你放开她!”林又亦拉着阮小晗的胳膊,怒。
“不要,我要娶小晗做老婆~”
“你是女生呐!”
“......”
三人继续边走边闹,又是尽力充沛的一天哈。O(∩_∩)O~
瑞雪过后便是春天了吧。
杭州的春天一直很低调,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当白雪融化,当候鸟归来,当嫩芽乱绽,才发现身边,春风已暖了多时~
而杭州的夏天比春天来得更急,她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占领了大半块地盘,在湖面上开心地铺展开层层的荷叶,再在荷叶间打开一盏一盏粉嫩水润的荷花,肆无忌惮地升温加热......
有人说,三魂七魄中的一魂,会在人睡着的时候脱离人体,去到任何一个你该去的地方——这便是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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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雪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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