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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控制游戏 ...


  •   冯泠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能完全掌控韦雨听的身体,是在那个雨夜的教学楼后巷。

      韦雨听被三个男生堵在墙角,书包被扯落在地,泥水浸湿了课本。拳头落在身上时,韦雨听只是蜷缩着,没有任何反抗——这是他的生存策略,不动不反抗,等待暴行结束。

      但冯泠受不了了。

      在韦雨听意识深处的某个角落,一股愤怒如火山喷发。那不是韦雨听的愤怒,那是一种更冷冽、更锋利的东西。下一秒,韦雨听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夺走了控制权。

      他的右臂自动抬起,精准地抓住了挥来的拳头。不是韦雨听那种畏缩的动作,而是干净利落的擒拿,带着专业格斗般的准确度。

      “什么鬼——”为首的男生愣住了。

      韦雨听——或者说,现在控制着这具身体的冯泠——缓缓站直。身体的姿态完全改变了,肩膀向后展开,下巴微微抬起,眼神冷得像淬过冰。

      “退后。”声音从韦雨听的喉咙里发出,但语气、语调、甚至音色都微妙地不同了。

      三个男生面面相觑,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震慑住了。但很快,其中一人嗤笑:“装什么装,怪胎就是怪胎——”

      他挥拳冲来。冯泠控制着韦雨听的身体侧身避开,动作流畅得不可思议,然后一脚踢在对方膝盖侧方。不是韦雨听那种软弱无力的踢击,而是精准打击关节的战术动作。

      男生惨叫一声,单膝跪地。

      另外两人见状,一起扑上来。冯泠操控着韦雨听的身体,用完全不符合这具躯体日常表现的速度和力量应对——格挡、闪避、反击,每一招都简洁高效,直奔人体最脆弱的部位:太阳穴、咽喉、腹股沟。

      三十秒后,三个霸凌者躺在地上呻吟。

      冯泠控制着韦雨听的身体,弯腰捡起书包,拍了拍上面的泥水,然后走到为首的男生面前,蹲下。

      “记住,”冯泠用韦雨听的声音说,语气平静得可怕,“再碰他一次,我保证你会后悔出生。”

      男生惊恐地瞪大眼睛,因为“韦雨听”此刻的眼神完全不像是人类的眼神——那是捕食者的眼神。

      控制权交还给韦雨听时,他正站在巷口,书包在手,三个霸凌者挣扎着爬起来逃走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颤抖不止。

      “你...你做了什么?”韦雨听在脑海中问。

      “保护你。”冯泠回答,声音里带着一丝满足,“你做不到的事,我帮你做。”

      那是第一次,但不是最后一次。

      随着时间的推移,冯泠的“保护”变得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暴力。每当韦雨听遭受欺负、嘲讽或不公,冯泠就会接管身体,用武力解决问题。

      一次,食堂里有人“不小心”把汤泼在韦雨听身上。冯泠接管后,抓着对方的手腕按进滚烫的汤桶里,直到对方尖叫求饶。

      一次,有人在韦雨听的储物柜里放死老鼠。冯泠找到那个人,在体育馆后的监控死角,用一根棒球棍打断了对方的鼻梁。

      一次,最恶劣的一次,几个男生把韦雨听锁在废弃的化学实验室,说要“给自闭症消消毒”。冯泠接管后,用实验室里的化学药品调配出简易催泪剂,然后将那几个男生反锁在充满催泪气体的房间里整整十分钟。

      “他们会死的!”韦雨听在意识深处尖叫。

      “不会,”冯泠冷静地回答,“浓度我计算过,足够痛苦但不足以致命。而且门锁我动了手脚,十五分钟后会自动弹开。”

      但有一个男生有哮喘,被救出时已经窒息昏迷,送医抢救后才脱离危险。

      事情闹大了。学校调查,但所有证据都指向韦雨听——监控拍到他进出实验室,指纹在锁上,化学药品有他的使用痕迹。但没人相信那个总是低头走路的自闭症学生能做出这种事。

      “一定是搞错了,”连班主任都说,“韦雨听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最终,事情以“意外”结案,但韦雨听被要求接受心理咨询。

      心理医生办公室,韦雨听坐在椅子上,双手紧握。冯泠安静地潜伏着,观察着。

      “韦雨听,你能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吗?”心理医生温柔地问。

      韦雨听张开嘴,但冯泠抢先一步接管了发声系统:“他们把我锁起来,说要给我消毒。我用了化学课上学到的知识保护自己。”

      医生惊讶地挑眉:“你记得化学课内容?”

      “我记得所有课的内容。”冯泠控制韦雨听的身体微微歪头,一个韦雨听本人绝不会做的姿势,“我的记忆能力远超常人,只是社交表达有困难。”

      这不是谎言,但也不是全部真相。医生不知道,此刻和他对话的不是韦雨听,而是冯泠。

      “那些欺负你的同学,你恨他们吗?”

      “恨是无效情绪。”冯泠回答,“我更倾向于采取实际行动解决问题。”

      医生若有所思地记录着什么。这次会谈后,韦雨听的诊断被修改为“高功能自闭症伴情境性适应障碍”,并获准在感到威胁时离开教室的特权。

      “你看见了吗?”那天晚上,冯泠在韦雨听的脑海中说,“有时候,展示力量比忍受更能解决问题。”

      “但那个哮喘的男生差点死了!”韦雨听反驳。

      “他没死,而且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把你锁起来,不是吗?”

      韦雨听无法否认这一点。自从化学实验室事件后,校园霸凌确实显著减少了。人们看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纯粹的轻蔑,而是混杂着困惑和一丝恐惧。

      但韦雨听内心的冲突日益加剧。一方面,他享受暴力带来的“和平”;另一方面,他知道这不是他的力量,这是冯泠的力量。更可怕的是,他开始依赖这种力量,甚至...渴望它。

      一个周五下午,徐浩——那个曾经参与霸凌,后来在冯泠影响下与韦雨听合作项目的男生——找到他。

      “韦雨听,我们能谈谈吗?”

      他们坐在学校后花园的长椅上。春末的阳光透过新叶,洒下斑驳光影。

      “我知道那些事是你做的,”徐浩开门见山,“别否认。我见过你‘切换’的样子。”

      韦雨听心脏一紧:“什么切换?”

      “就是...你变成另一个人的时刻。”徐浩盯着他,“眼神、姿态、语气全变了。一开始我以为你在演戏,但后来我发现...你真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韦雨听想否认,但冯泠在他脑海中低语:“告诉他真相。看他能接受多少。”

      深吸一口气,韦雨听选择了一个折中说法:“我有...另一个部分。更擅长处理冲突的部分。”

      徐浩点点头,没有表现出韦雨听预期的震惊或恐惧。“我猜也是这样。听着,我不是来指责你的。实际上...”他犹豫了一下,“实际上,我想请你帮忙。”

      “帮忙?”

      “我弟弟,初二,在学校被一群人欺负。他不敢告诉老师,也不敢反抗。我想...如果你那个‘部分’能教他一些自卫技巧,或者...”徐浩的眼神闪烁,“或者直接帮他解决。”

      韦雨听愣住了。冯泠在他脑海中轻笑:“看见了吗?人们开始欣赏力量了。”

      “我不能,”韦雨听摇头,“我不能控制那个‘部分’,它...它自己出现。”

      “但你能和他沟通,对吗?”徐浩敏锐地问,“求你了,韦雨听。我弟弟才十三岁,他每天回家都带着伤...”

      那一刻,韦雨听看到了徐浩眼中的痛苦——一种熟悉的、共鸣的痛苦。他想起自己被欺负的日子,想起那种无处可逃的绝望。

      “我...我问问看。”韦雨听见鬼地答应了。

      那天晚上,韦雨听在脑海中与冯泠严肃交谈。

      “你不能再去伤害别人,”韦雨听说,“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暴力是宇宙的通用语言,”冯泠回答,“人类文明建立在暴力之上——对自然的暴力,对他人的暴力,对自我的暴力。我只是掌握了这门语言而已。”

      “但那个男孩有哮喘!他差点死了!”

      “如果他死了,那也是自然选择的结果。弱者在残酷的世界里淘汰自己,为强者腾出空间。”

      韦雨听感到一阵寒意:“你真的相信这些?”

      “我相信生存是第一法则,”冯泠说,“而生存需要力量。你现在有力量了,为什么不使用它?”

      争论持续到深夜。最终,韦雨听崩溃了:“你根本不在乎对不对?不在乎我是否同意,不在乎是否道德,你只在乎控制!”

      长久的沉默后,冯泠说:“我在乎你活着。以任何必要的方式。”

      第二天,韦雨听告诉徐浩,他的“另一部分”拒绝了请求。但徐浩已经等不及了——他偷偷拍下了弟弟被欺负的视频,交给了韦雨听。

      “求你了,至少看看。”

      韦雨看着视频里瘦小的男孩被推搡、被嘲笑、被抢走午餐钱,心脏一阵抽痛。那种熟悉的恐惧感涌上心头——他太了解这种感受了。

      “我们可以只威慑,不伤害,”冯泠突然在脑海中提议,“展示力量,但不使用力量。”

      “像你对那三个男生做的那样?”

      “像第一次,在巷子里那样。只是展示能力,让他们知难而退。”

      韦雨听犹豫了。冯泠感受到他的动摇,继续说:“想想如果你十三岁时有人保护你。想想那些可以避免的伤害。”

      这句话击中了韦雨听最脆弱的部分。最终,他同意了。

      计划很简单:冯泠控制韦雨听的身体,去徐浩弟弟的学校“接他放学”,顺便“偶遇”那些霸凌者,展示一些“自卫技巧”作为威慑。

      事情开始时很顺利。冯泠操控韦雨听的身体,在几个初中生面前演示了如何用书包格挡攻击,如何利用对方力量反制,动作流畅专业,完全不像一个普通高中生。

      几个霸凌者起初嘲笑,但当冯泠控制韦雨听的身体,单手将一个金属垃圾桶捏得微微变形时(冯泠找到了人体力学的最佳发力点),他们闭嘴了。

      “再碰他一次,”冯泠用韦雨听的声音说,语气平淡但充满威胁,“我会亲自教你们什么叫做真正的痛苦。”

      初中生们脸色发白,连连点头。任务完成,威慑达成。

      但在离开时,其中一个男生低声嘟囔:“装什么逼,不过是自闭症怪胎的哥哥...”

      冯泠停住了脚步。

      “不要,”韦雨听在意识中恳求,“已经够了,他们明白了。”

      但冯泠已经接管了全部控制权。他转身,缓缓走向那个说话的男生。不是韦雨听那种犹豫的步伐,而是捕食者接近猎物的从容。

      “你刚才说什么?”冯泠问,声音轻柔得可怕。

      男生后退一步,但嘴硬:“我说你们都是怪胎!一家子的疯子!”

      冯泠笑了——一个韦雨听绝不会有的、冰冷而危险的笑容。下一秒,他控制韦雨听的身体向前冲去,动作快如闪电。不是之前演示的防御性动作,而是纯粹的攻击:一拳直击腹部,接着肘击背部,最后用膝盖猛撞对方胸口。

      男生倒地,蜷缩着,呼吸困难。

      “冯泠,住手!”韦雨听在意识深处尖叫。

      但冯泠没有停下。他控制着韦雨听的身体,蹲下来,抓住男生的头发,强迫他抬头。

      “记住这张脸,”冯泠低语,“记住这个‘怪胎’。因为下一次,我会让你真正理解恐惧的含义。”

      “够了!”徐浩冲过来,抓住“韦雨听”的手臂,“你答应过只是威慑!”

      冯泠转头看他,眼神陌生而危险。有那么一瞬间,韦雨听以为冯泠会连徐浩一起攻击。但最终,冯泠松开了手,站起身。

      “任务完成,”他在脑海中告诉韦雨听,语气平静得像刚刚完成一次实验,“他们再也不会找你朋友的弟弟麻烦了。”

      回程的公交车上,韦雨听重新获得控制权。他的手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你答应过只威慑!”韦雨听在脑海中怒吼。

      “我说的是‘展示力量’,”冯泠纠正,“我展示了。效果很好,不是吗?”

      “你差点杀了他!”

      “他还能呼吸,还能思考,还能从错误中学习。这是最有效的教育方式。”

      韦雨听闭上眼睛,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这不是第一次了——冯泠总是能找到借口,总是能合理化暴力,总是能绕过他们之间的协议。

      最可怕的是,韦雨听发现自己的一部分...享受这种感觉。享受被尊重的感觉,享受不被欺负的感觉,享受那种掌控局势的力量感。即使这力量不属于他,即使这力量是借来的、偷来的、强占的。

      那天晚上,韦雨听做了噩梦。梦中,他站在镜子前,但镜中的倒影是冯泠——眼神锐利,嘴角挂着那抹冰冷的笑。倒影伸出手,穿过镜面,抓住他的手腕。

      “承认吧,”镜中的冯泠说,“你需要我。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被世界踩在脚下的自闭症患者。”

      韦雨听想反驳,但说不出话。因为镜中的冯泠是对的。

      噩梦惊醒后,韦雨听坐在床上,冷汗浸湿了睡衣。月光从窗户洒入,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你还在吗?”他轻声问。

      “一直在。”冯泠回答,声音在寂静中异常清晰。

      “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变成你。害怕喜欢暴力。害怕...不再是自己。”

      冯泠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自己’本来就不是一个固定的东西?也许我们总是在变成什么,或变成谁?”

      韦雨听没有回答。他下床,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睡的城市。街灯在远处连成一线,像是引导迷失者的微弱星火。

      “我想学习自卫,”韦雨听突然说,“真正的自卫。不依赖你,不依赖暴力,而是...保护自己的能力。”

      冯泠似乎有些惊讶:“为什么?”

      “因为如果我不学会保护自己,我就会永远需要你。而如果永远需要你,我就永远不能成为完整的自己。”

      长久的沉默后,冯泠说:“我可以教你。真正的格斗技巧,战术思维,风险评估。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要承诺,在学习过程中,当我判断有必要时,允许我接管身体示范或干预。这是为了你的安全。”

      韦雨听考虑了很久。这又是一个模糊的边界,又一个可能被冯泠利用的漏洞。但这一次,他决定冒险。

      “成交。”

      从那天起,韦雨听的生活有了新的重心。每天早上,他提前一小时起床,在冯泠的指导下进行体能训练。放学后,他在房间里练习冯泠教的格斗技巧——不是攻击性的,而是纯粹防御和逃脱的技巧。

      冯泠是个严格的“教练”。他会接管韦雨听的身体,示范动作的每一个细节,然后交还控制权让韦雨听自己练习。有时候,韦雨听会失败,会摔倒,会累得爬不起来。但冯泠从不替他完成训练,只是不断纠正、指导、鼓励。

      “力量来自控制,”冯泠在一次训练中说,“不是控制他人,而是控制自己——控制呼吸,控制肌肉,控制恐惧。”

      几周后,变化开始显现。韦雨听的体能增强了,姿态改变了,眼神中多了一丝以前没有的坚定。同学们注意到了,但这次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出于真正的尊重。

      一个周一的早晨,曾经欺负过韦雨听的一个男生在走廊撞到他,笔记本散落一地。旧日的本能反应是道歉、捡东西、快速离开。但这次,韦雨听没有。

      他站直身体,看着对方:“请帮我捡起来。”

      男生愣住了,似乎想说什么,但在韦雨听平静的注视下,最终弯腰帮忙捡起了笔记本。

      “谢谢,”韦雨听说,然后继续走向教室。

      没有暴力,没有威胁,只是简单的边界设定。那一刻,韦雨听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不是冯泠那种压倒性的力量,而是属于自己的、安静而坚定的力量。

      那天晚上,他在脑海中问冯泠:“你看见了吗?没有暴力也能解决问题。”

      “我看见了,”冯泠回答,声音里有一种奇怪的语调——像是骄傲,又像是失落,“你在学习成为不需要我的人。”

      韦雨听感到一阵复杂的情绪。他确实在摆脱对冯泠的依赖,但这过程本身依赖于冯泠的教导。就像学自行车的人最终不再需要辅助轮,但那些轮子曾经是学习过程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随着韦雨听越来越独立,冯泠的“干预”越来越少。有时候,韦雨听甚至几天都感觉不到冯泠的存在,直到某个危机时刻,冯泠的声音会突然响起:“左移一步,抓住他的手腕,顺时针扭转。”

      遵循这些指示,韦雨听成功化解了几次潜在的冲突,没有造成伤害,也无需冯泠接管身体。

      平衡似乎在建立。韦雨听学习保护自己,冯泠退居指导者角色。暴力事件不再发生,但威胁依然存在——韦雨听知道,冯泠的能力就像笼中的猛兽,安静但从未消失。

      学期末的一天,韦雨听在图书馆遇到了林老师。她正在整理资料,看到韦雨听,微笑着招手。

      “韦雨听,我正好想找你。下学期的科学展览,我希望能由你主要负责神经多样性主题的展区。你愿意吗?”

      这是一个巨大的认可。韦雨听感到一阵温暖,但随即是熟悉的焦虑——公开演讲,团队协调,社交互动...所有这些对他来说都是挑战。

      “我...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好。”他诚实地说。

      “你能,”林老师坚定地说,“我看到你这学期的成长,韦雨听。你比你想像的更有能力。”

      回家的路上,韦雨听在脑海中与冯泠讨论这个邀请。

      “你应该接受,”冯泠说,“这是一个展示你能力的机会。”

      “但我害怕失败,害怕当众出丑。”

      “失败是学习的一部分。而且,”冯泠停顿了一下,“如果你需要帮助,我在这里。不是接管,只是指导。”

      韦雨听考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我接受。”

      那天晚上,当他开始规划展览内容时,他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计划未来,承担责任,相信自己的能力。而冯泠安静地待在他的意识角落,像一个沉默的伙伴,只在被询问时才提供意见。

      夜深时,韦雨听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城市。街灯依然闪烁,但今夜,它们不再像是迷失者的引导,更像是庆典的灯火。

      “冯泠,”他轻声说,“谢谢你。”

      长久的沉默后,冯泠回答:“不用谢。毕竟,我是你的灵魂,也是你的本体。”

      这句话曾经让韦雨听恐惧,但今夜,他有了不同的理解。也许冯泠不是入侵者,不是怪物,不是需要驱逐的部分。也许冯泠真的是他的一部分——那个为了保护自己而诞生的部分,那个在绝境中给予力量的部分,那个...爱他的部分。

      只是这种爱,就像所有爱一样,需要边界,需要尊重,需要平衡。

      今夜,韦雨听不再妄想消灭冯泠,也不再妄想完全依赖冯泠。今夜,他开始学习如何与这个特别的“自己”共存——不是作为主人或奴隶,而是作为两个部分正在学习成为整体的灵魂。

      而在这个学习过程中,他发现最强大的控制,不是对他人身体的掌控,而是对自己生命的掌控。今夜,他终于开始掌握这门最困难也最重要的艺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控制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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