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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赌气(3)
她站在窗边,冷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吹进宽宽大大的衣袍,她的皮肤开始一寸一寸发冷。
月洗练,霜浸骨,姜黎低头,桌上一盘红提葡萄却先映入眼帘。
几串红提葡萄安安静静躺在琉璃托盘里,一旁的香灰恐怕放得离这鲜活的水果太近,一点点香灰掉落进了托盘里。
她想起一桩关于这红提葡萄的小事。
那是沈渊刚登基的时候,西南边的剑南道进贡来向这新帝示好。
沈渊尝过之后,想着她嗜甜,便将红提葡萄尽数送来了她的蓬莱殿。
那一日她刚细细地剥了皮,吃了好几颗葡萄。沈渊就从前殿处理了政事回来,看到她正糊了满手的果子汁。见她喜欢吃,便与她一同坐下来,挽起衣袖,也学着她的模样剥起了提子皮,一颗颗喂到她嘴边,末了还喊小园拿了张热毛巾来给她擦擦嘴。
后来但凡宫中有进贡的红提葡萄,沈渊总是第一时间着王伏送来,再由宫人们搬到冰窖子里,以便她能吃得久一些,新鲜些。
朝臣的老胡子们对此咬牙切齿,于是乎又坐实了她是妖祸的声名。
大抵权力名位是这样的,但凡要有权力名位,便只能做一个圣人,克己复礼。圣人怎么能有欲望呢?
想远了。
二人不是没有过温存的时刻。只是小昀死后,她心中的疑惑一日盛过一日。这疑惑好似滚雪球一般。初始只是小小一粒沙似地卡在她的眼里,梗在她的心间。可是,因着这一粒小小的沙,她看到的愈多,疑惑也就越多,直到滚成一个雪球牢牢树在她眼前,教她再也不能忽视,像最初那般欣喜地回应他的爱。
她转回头看向床榻上的人,透色的幔帐遮住了他阴沉威吓的脸,只看到喉结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末了,她转身轻轻地走回了床榻,悄悄钻进被窝中。
沈渊果然睡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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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将起不起的时候,姜黎打个哈欠,睡清醒了。两只手正想要伸出被窝伸个懒腰,突然发现身前有个阻力。她这才发现自己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窝在了沈渊的怀中。
两人之间,不知是该亲密还是尴尬。总之,姜黎不敢动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愣着不动。
半晌,沈渊起了身,坐在床沿边上。姜黎见他起身,一只手撑起身子,也和他一道起了身。
宫人们听见动静,端着盛了水的面盆和衣物进来,开始准备这个新的一日,新的一晨。
成婚几年,她已经从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变成成熟懂事的妇人。沈渊刚登基那两年,总有朝臣们对她不满,觉得她轻浮跳脱,不堪为女子表率。
而后的这些年里,她已经学会收敛起锋芒,老老实实做个乖觉的、懂事的妻子。
每当此时,她地心里就会升起一股又一股莫名的寒意。
平心而论,他是好丈夫。
五年前她初初醒来,沈渊握住她的手紧张万分。也的确,那之后她的身体一直孱弱混沌,为此,沈渊为了她网罗尽天下奇珍。
她在心底苦笑一声,也不知这副身体靠着药物能吊到几时。
想得出神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出了差错。一个不小心,沈渊腰间的玉带被她扣错了环钩。
咔哒一声,姜黎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掌握住她的手。
“怎的最近又瘦了些。”
姜黎不语。那只手温热有力,将她拖到自己的身前,两人一起对着铜镜。
姜黎看向镜中的二人。沈渊一身黑色玄袍,站在她身后。她瘦弱,站在沈渊身前,整个人被他周身的玄色笼罩住,她有些看不清自己的面容。
身后的人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伸出来放在她的腮边,拇指在她的脸颊上摩挲。姜黎看向镜中的沈渊,只看到他的脸色慢慢阴沉下去,她背后的那股寒意,又莫名升上来。
“今日朝会不会很久,昭昭来偏殿等我,嗯?”
他自顾自说下去,“昨日邓氏入宫,进献了一株宝物,食之有神清固魂之效。我已命人熬煮,待我下朝应该也差不多了。”
“好。”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影子,看上去呆呆愣愣的,沈渊看着她这副样子不由笑了笑。姜黎揉揉眼睛,只觉得和他常年阴阴郁郁的脸色有些维和。
沈渊穿戴完毕,便上朝去了。
目送他离开,姜黎终于松口气下来,转身走回榻上,准备吃点好的犒劳犒劳自己。
头上的头冠真重,也不知道今日宫人们怎么就选了这顶凤冠。这顶头冠镶了满头的白色珍珠,这满头珠翠在铜镜中映出华彩。她晃晃头冠,走到软榻上,顺手捞起果盘。
正捏起一粒红提葡萄。小园带着人进来了。一番梳洗打扮之后,姜黎往兴庆殿去。
今日风朗气清,日头暖暖。临时起了意,姜黎想往御花园去逛逛。园子里有一湾水潭,这时节风吹起水面来,水面会变成皱巴巴的一帘布,站在岸边用手捧起一点,温温凉凉的。
河边有一处凉亭,坐在石凳上面,是她在这高深宫墙中难得放松时刻。杵着腮帮子,人就要睡过去的时候,王伏找了过来,还带着一提食盒。
照样是王伏标准的笑容,“听闻殿下在这儿歇着,陛下赶紧着我来看看您,还嘱咐奴才给殿下带了点吃食了。不然怕您无聊。”
王伏说着就打开了食盒盖子,双手把碗盏端了出来,东西还有点烫。姜黎在一旁抿了抿罪,没有接话也没有表示。
关心么?抑或监视吧。
她只能婉言拒绝,“有小园陪着,本宫在这儿呆着就好,陛下忙碌,常侍可快快回去照看着才好。”
王伏来,就是为了看着她吃下这碗汤羹。她这么一发话,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之间站在原地,处境颇有些尴尬。
这是皇后殿下的一贯做派,不拿捏下人们,也不苛待下人们。但好言相拒的时候,言语是和煦的,态度是坚决的,拒绝是拒绝不了的。
正尴尬间,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和宫人们尖细的刻意压低了的嗓音。
正是几人路过御花园。
这园子不大,一些声音很轻易就入了耳,姜黎只听到几句“大人当心”“已回禀了陛下了”,于是乎转头看去。
一行人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步履随着中间人影不疾不徐。姜黎望去,只看到一袭素色的衣袍,妥帖慰藉地穿在那高大的身影上,肩膀宽阔健实,腿长手长,却是一名僧人。衣袂飘荡间,有寒光闪动。正是倾倒了春日冷寒的时节,银光混杂着寒气,像一只小蚊子一般,一不小心地,她的眼睛就被刺了一下。昨日半夜起身,没睡好眼睛也没得到休息,她嘶了一声,立马转过头去闭了眼。
再抬头,王伏已经迎了上去。
姜黎看着王伏讨好佝偻的背影,一路小跑地到那人跟前,问了好,他微微点了点头。看上去持重冷漠。
御花园本来也不大,姜黎听到王伏的声音,“小国师大人这是急着回去?陛下那边还说今日与您一道去白马寺,看看国师大人。”
“家师已无大碍,我此次奉命前来,已向陛下报过平安,便该回去了。”
男子的声音像把好听的五色琴,清晰、明亮、平静,像被流水荡过鹅卵石样的,她的灵台清明了一刻。放下托着腮帮子的手,往前移了移,想要再听,突然没了下文言语。
她想要看个究竟,疑惑间抬起头。来人却看向她,一双眼对上,四目相对,只看到幽深平静没有一丝涟漪起伏的黑亮眼眸。姜黎脸色刷的就红了,躲闪间眼神不知往哪儿放,却放在了他的身上。她这才看清,僧人的衣袍与寻常僧侣不同,却是素色飘荡间,分出一半森森玄甲,牢牢扒在胸膛间。他胸膛宽阔,则于持重恬淡中,又平添几分刀剑英气。原来,这是一身半袍半铠甲的文武袍。那道寒光亦是玄甲折了阳光所致。
他这时直直看过来,姜黎看了个分明,他周身洒脱,一侧衣袂飘然,一侧肃杀利落。腰间不似寻常僧侣,而是绕了一圈似银似玉的腰带。但宫中不许带武器,大概进宫前已缴了,此刻腰间空落,只见疏朗。
反应过来看得太赤裸,姜黎收回了目光。
正忙于神色间粉饰太平,王伏带着僧人走到她跟前,朝她行礼。
“见过皇后殿下。”
姜黎疑惑,“你怎知我是皇后?”
他安静站着,语气淡淡,“白马寺中有殿下画像,是陛下亲手画下,又派常侍送来。白马寺日日祈福,祷愿殿下福寿安康。”
姜黎怔住,问他,“是……那副河边的吗?“
“是。”
那副画像,她见过。
承平二年,正是小昀被沈渊杖杀了那年。那一日她们偷偷换了宦侍们的衣服,又偷偷打点了出宫采买的宫人,与他们一道出宫去。本来是准备出宫好好玩玩的,岂料还没能出宫门,沈渊就带着人,在西门口拦住了她们。
明明只是很小的事情,沈渊却发了好大的火,将小昀当场杖杀。那些被买通的采买的宫人,也全部不能幸免。
她痴痴地站在一旁,小昀满是血污的脸在她眼前无法挥散间,沈渊拖着她的手回了蓬莱殿。
此后一月,沈渊再没有离开过蓬莱殿。
对外只说宫人意图对皇后行刺,然后日日守着她在殿中。说是陪着她,将政务尽数带来了紫宸宫,连和朝臣们议事,都是只在紫宸宫中。
每一日,她在房间,看着宫人们给她送了吃食伺候她梳洗,然后出去。
散了朝会,沈渊会匆匆赶来。
夜间透着月光,无人十分,睡着的时候,闭上眼的时候,她会听见沈渊压抑的声音,“昭昭,你再唤我长盈好不好。“
长盈,是沈渊的字。
但她从来不这样叫他。
承平二年后,他是她口里永远的陛下。再没有丈夫,是陛下。
那一月,她被困在蓬莱殿。无聊间只有站在窗边,闲闲地看外间的太阳,升起又落下。
有一日,她在案几上看到一副画,不知是几时画就。
画中是她从来没去过的水边,水中无树无景,只有一望无际的碧色,她坐在岸边,低头笑得莫名。
沈渊的字迹在一角清晰可见:昭昭云上月,临渊欲揽之。宁堕无间狱,不悔手中冽。
这几句诗让她遍体生出寒意。
是了,自她醒来就发现,沈渊不能接受她离开一步。
王伏见她没有作声,在一旁出声提醒,“殿下,这是小国师大人,名唤弥夜。昨日入夜而来,陛下这才晚了些去见您。”
弥夜,姜黎嘴唇轻启,在心底轻轻描摹。
弥夜看向她的眼神幽深平静,“看来殿下一切无虞,如此,家师与陛下可放心了。’
听到他要走,姜黎赶紧顺势接过,转头看向王伏,“既是陛下贵客,常侍这便送送小国师大人吧。“
语气不容拒绝,王伏只定住一瞬神,就点点头应声是,然后带着弥夜出宫去了。
姜黎看着二人背影。
这是自邓玉峤她们入宫以来,第二次见到的生面孔了。但余下的几名女子她都没有见过。她们来拜见她,也都被她以身体不适打了回去。她乐得清静,那些女子想必也是。
邓玉峤所在南阳邓氏是大业的大族,但因邓氏是昔年高祖手下医官受封出宫所起,在南阳乃至大业也一直经营许多医馆药铺。故而在大业其他势力非常的氏族中,并不很起眼,甚至显得不那么贵气。不过大业的皇族一直对邓氏一族青眼有加,历任的后妃与内阁,都有邓氏族人,这才让邓氏一族能够与其他氏族一般地位斐然。
但,与其他氏族在大业盘根错节的势力相比,这也实在算不得什么了。故而邓玉峤能够对她如此恭敬,其他几位恐怕不会如此。毕竟,她母族姜氏,只是都城一个小小的官宦之家,这些年在朝中,没有发展起什么势力。
也很好,清静自在,了去无牵挂。
她带着小园,往了兴庆殿去。
沈渊今日议事早早结束,在偏殿中已等她许久。
因为二人昨日和好如初,沈渊看上去心情不错。
[抱抱]我第一次写,只能一边写一边摸索。写得不好的地方读者朋友们不要喷我。
好吧,这个碎碎念现在也不会有人看到。没人看到,真是轻松啊,我可以瞎编乱造也不会挨骂。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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