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虹色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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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死亡的监视者的尸体自然要跟随前来的其他值夜者处理，邓恩将那把左轮收回腋下枪袋里，牵着赫卡特的手，把她带到了走廊内安置。
“咳，刚刚说到哪儿了？”邓恩抵着眉心问道。
“说道跟踪我的人是‘密修会’的成员。”克莱恩没敢多问，顺着邓恩的话回答。
“密修会，对，他们建立于第四纪，和所罗门帝国，和当时部分堕落贵族有关，安提戈努斯家族笔记正是来源于他们，因为一位成员的疏忽，才进入古物市场，被韦尔奇得到，为此他们不得不派人到处寻找。”
“我们会根据线索，反向抓捕他们的部分成员，嗯，不一定会有太好的结果，这些家伙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精于躲藏，但至少他们会因此明白，安提戈努斯家族笔记很可能已经被我们得到，或者说掌握了关键线索，那样一来，只要不是非常关键非常重要的物品，他们都会彻底放弃这个行动，这是他们的生存哲学。”
“……如果笔记非常关键非常重要呢？”克莱恩担忧问道。
“他们会死咬到底。”赫卡特开了口，她的声音十分干涩，像是被丢进沙漠里的鱼一般，即将面临死亡。
邓恩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这个回答，转而说道：
“对于‘密修会’，我们知道的很少，这次能获得成功，多亏了你的机灵，这是属于你的一份功劳，再考虑到可能的、潜藏的危险，以及灵感提高后，对寻找笔记的帮助，你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选择的机会？”克莱恩隐约猜到了什么，呼吸都下意识变重。
“你希望成为一位非凡者吗？只能从不完整序列里挑选起始的非凡者。”
自从接了那一句话后，赫卡特始终沉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听着邓恩给克莱恩讲述除了“不眠者”以外教会所掌握的另外三条不完整的序列途径。
她什么也不想去想，她抓着邓恩的衣角，身体止不住的颤栗，似乎在害怕着些什么。
担忧于赫卡特的状态，邓恩在给克莱恩讲述完所有序列后就牵着赫卡特，向克莱恩表示了告辞。
原本躺在正门口的尸体已经被收尸人弗莱带走了，血迹也被好好的清理干净了，那个地方干干净净的，像在告诉赫卡特那只是一场梦，而她什么也没有做过。
“赫卡特。”邓恩突然开口，“你害怕吗？”
“……怕。”赫卡特像是运转迟缓的机器，半晌才回答道。
邓恩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把赫卡特送回到她的家，看着她关上大门后，才将一直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吐了出来。
他何尝不知道，在圣堂那边给他发电报，要他带着赫卡特熟悉值夜者的事务之前，虽然她有接受过教会安排的训练，但到底也只是个没有经历过残酷现实的普通女孩，突然让她动手杀人，哪怕对方是个作恶多端的邪教徒，对她来说也是相当大的冲击了。
赫卡特麻木的进入盥洗室，麻木的收拾好自己，躺在了舒适柔软的床上，但她无法安睡，只要闭上眼，脑海里就全是那被她杀死的身影，手上仿佛还残留着刺激她神经的硝烟味。
隐隐约约，她听到了一道醇厚平缓的嗓音，在念诵着诗歌。
“啊，恐惧的威胁，绯红的希冀！
起码一事是真：此生飞逝。
一事是真啊，其余皆谎，
花开一度后将与世长辞……”
她睡了过去。
赫卡特是在门铃声中苏醒的。她猛地睁开眼，意识到昨天晚上应该是邓恩专门在门外等待，看到她熄了灯，才念诵了能令人感到平静和安宁的诗文，帮助她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哄她进入了沉眠。
赫卡特拉开窗帘，发现在外等待的是拥有漂亮的宝石绿眼睛的伦纳德·米切尔。
“伦纳德？你等一下哦，我先换一身衣服！”
赫卡特慌忙钻进盥洗室，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又从衣柜里扯了一件米白色的长裙，换好了以后打开了家门。
“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伦纳德没急着回复，他带着欣赏的眼光上下打量了赫卡特一眼，最后绽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夸赞道：“这样的衣服才衬你嘛，纯净、美丽、优雅又富有活力，拥有这样美丽的容貌，就该多穿穿好看的衣服。”
赫卡特被突如其来的一番夸赞砸晕了头，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她拉开家门，邀请伦纳德先去客厅坐一会儿，却得到了对方的另外一个问题。
“介意我来打扮今天的你吗？”
“欸？”
最终还是答应了伦纳德的请求，才不是因为他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真挚的望着她时，赫卡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伦纳德就赫卡特已经穿上的这身白色的裙子给她分别搭配了一顶小巧的白色礼帽和一些其他的饰品，一边挑选还一边哼出一些零碎的曲调，让赫卡特一时间有些茫然。
最终，伦纳德顺利的把自己打扮的“洋娃娃”带出了门。
赫卡特习惯了以斗篷遮面的出行打扮，突然一下让她暴露于阳光之下反倒让她有些不安。她戴着白色丝绸手套的手搭在伦纳德的小臂上，尽量依靠深呼吸去平缓自己的心情。
直到伦纳德为她打开雇佣马车的车门，护着她登上马车后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她才短暂的松了一口气。
“你看，其实大方地展示自己，也没有那么困难，不是吗？”
伦纳德轻浅的笑声从赫卡特对面响起。
赫卡特眨了眨眼，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自从被教会发现她是魔女，就一直有人在告诉她要她克制自己、压抑自己，伦纳德还是第一个说，要她大方一点展示自己的。
“你说得对。”赫卡特弯起眉眼，发自内心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想我该为我自己而活。”
这是赫卡特的期望，是疼爱她的养父母的期望，是看重她的艾米女士的期望，也是，她的期望。
马车停在了黑荆棘安保公司的楼下，这时赫卡特才发现，由于邓恩昨天的安抚和伦纳德上午的一通操作，竟让她完全没有想起昨天才杀死了一个邪教徒的事情，原本对此无比恐惧的心情竟然就这样放松了下来。
她望向伦纳德，对方却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是邓恩让他来的。
赫卡特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回答。
今天罗珊并没有在公司里面，坐在前台接待位置的是另外一名文职人员科恩黎，他是“不眠者”途径的非凡者序列9。
“上午好，赫卡特，伦纳德。罗珊说她实在需要休息，就拜托我来替班了。”科恩黎看见一同前来的两人，打了声招呼。
“上午好，科恩黎。罗珊是该休息一下了，她可不是‘不眠者’。”赫卡特打趣了没在场的罗珊一句。
“上午好啊，队长在吗？”伦纳德随意地问了一句。
“在的，今天值守查尼斯门的是西迦，队长现在在办公室。”
得到肯定回答的伦纳德用手指了指科恩黎背后的门，示意赫卡特去找队长聊聊，自己则留在了前面。抽出了今天最新的报纸阅读。
赫卡特消失在了黑荆棘安保公司的接待区，准确地找到了邓恩的办公室，屈起手指轻敲了两下。
“请进。”
邓恩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赫卡特推开门，发现邓恩的桌子前方多了一把椅子，桌上多摆了一杯咖啡。
赫卡特坐到了邓恩的对面，乖巧地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邓恩抬起头，见赫卡特的神色没有异常，心下松了口气。
“感觉怎么样？”他问道。
“说实话，我很害怕。”赫卡特语气平静，她放回咖啡杯，调整好了心态，直视邓恩道，“这不是我第一次拿枪，但是我第一次杀人。我到现在都能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其实你可以选择拒绝。”邓恩说。
“我知道，你给了我选择的权利，只要我追上你，把枪还给你，你并不会逼我。”赫卡特的手指不自然地绞着，无意识地咬了下嘴唇，“但是我是值夜者，是非凡者，我要维护的是这座城市的安宁，如果连这一步都迈不出去，我完全无法做到我自己的誓言。”
“我想要成为你们的同伴。”
听着赫卡特的话，邓恩微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做工精致的手枪、一个枪套和两盒子弹，推到了赫卡特的面前。
“现在，它是你的了。”
赫卡特看着邓恩申请下来的枪，许久才伸出手，将枪套绑在了自己的腰后，把手枪填满子弹，然后，塞进了枪套。
“赫卡特·米耶娃，我作为‘圣堂’在廷根市值夜者小队的代表人，正式宣布，你成为一名合格的值夜者了。”
邓恩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赫卡特紧紧闭了下双眼，再次睁开时已不再迷茫。
“很高兴，我们能够成为并肩作战的伙伴。”
在这样严肃的氛围里，邓恩突然又向抽屉伸出了手，从里面拎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一次，他站起了身，递到了赫卡特面前。
“柠檬蛋糕，我路过蛋糕房的时候买的。”
赫卡特也站了起来，接过邓恩手里的蛋糕，抿嘴笑道：“谢谢你，邓恩。”
“你可以去找伦纳德了，今天你的任务就是跟着他走。”邓恩顿了顿，又开口道，“你今天的打扮很好看。”
被夸奖了……
离开办公室，回到接待大厅时，赫卡特的眼神还有些发愣，这看的伦纳德一开始还以为赫卡特没有通过审核，但是他又眼尖的看到了赫卡特腰间的那个枪带。
所以这是怎么了？
“伦纳德。”他听见了赫卡特有些飘渺的声音，“你说的没错，大方地展示自己，并不是一件难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虹色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