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未拆的牛奶与折角的书 ...
-
沈卿安走出旧书店时，铜铃的余韵还在巷子里打着转。怀里的《铁臂阿童木》被数学期刊压得微微变形，封面上机器人的大眼睛沾了点灰，像蒙着层雾。他低头掸了掸，指腹蹭过书脊上凹凸的字迹，忽然想起谢砚辞递书时，指尖落在同一位置的力度——不轻不重，刚好够他稳稳接住。
巷口的"老槐树"文具店还在放那首吵人的流行歌，沈卿安贴着墙根走，书包带勒得肩膀有点酸。里面除了课本和漫画，还塞着张被谢砚辞碰过的数学卷，148分的红色数字旁边，那行"辅助线可优化"的批注，此刻倒像是在嘲笑他的迟钝。
回到家时，防盗门没关严，虚掩着露出条缝。沈卿安推开门，正撞见母亲把最后一块排骨夹进沈明宇碗里。"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母亲的声音软得像棉花糖，抬头看见他，语气倏地冷下来，"回来了？饭在厨房，自己热。"
沈明宇含着排骨含糊不清地笑："哥哥今天没拿奖状吧？老师说我画画得了奖呢。"他举着张皱巴巴的三等奖奖状，纸角都卷了边。
沈卿安没接话，转身进了厨房。电饭锅里的剩饭结了层硬壳，他倒热水泡开，就着咸菜扒了两口。客厅里传来母亲给沈明宇削苹果的声音，果皮转着圈落下，像条不断线的彩虹。
晚自习的教室格外静，只有后排同学转笔的哒哒声。沈卿安摊开数学卷，盯着最后一道题发呆。辅助线的画法被红笔圈了又圈，可谢砚辞说的空间向量法，他对着图形比划了半天，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
"这里。"
一只手突然从斜后方伸过来，指尖点在他草稿纸的空白处。沈卿安吓了一跳，笔差点戳穿纸页——谢砚辞不知什么时候换到了他后排的空位，此刻正微微前倾着身子，白衬衫的袖口沾了点墨水渍。
"建系时把这个点设为原点。"谢砚辞的声音比在书店里更低，像浸了水的棉线，"z轴沿这条高线走，不用算夹角。"
他拿过沈卿安的铅笔，在纸上画了个简洁的坐标系。笔尖划过的地方留下浅灰的痕迹，线条干净得像用尺子量过。沈卿安盯着那些线条，忽然发现谢砚辞握笔的姿势很特别，无名指会轻轻抵在纸页上，留下个浅淡的压痕。
"懂了吗？"谢砚辞抬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教室里的白炽灯有点晃眼，他的瞳孔是浅褐色的，不像平时看起来那么冷。
沈卿安"嗯"了一声，指尖捏着橡皮来回蹭，却怎么也擦不掉草稿纸上那几个被谢砚辞写出来的坐标。后排的同学突然咳嗽了一声，谢砚辞立刻缩回手，坐直了身子，仿佛刚才那个俯身讲题的人不是他。
下课铃响时，沈卿安收拾书包，发现桌肚里多沈卿安走出旧书店时，铜铃的余韵还在巷子里打着转。怀里的《铁臂阿童木》被数学期刊压得微微变形，封面上机器人的大眼睛沾了点灰，像蒙着层雾。他低头掸了掸，指腹蹭过书脊上凹凸的字迹，忽然想起谢砚辞递书时，指尖落在同一位置的力度——不轻不重，刚好够他稳稳接住。
巷口的"老槐树"文具店还在放那首吵人的流行歌，沈卿安贴着墙根走，书包带勒得肩膀有点酸。里面除了课本和漫画，还塞着张被谢砚辞碰过的数学卷，148分的红色数字旁边，那行"辅助线可优化"的批注，此刻倒像是在嘲笑他的迟钝。
回到家时，防盗门没关严，虚掩着露出条缝。沈卿安推开门，正撞见母亲把最后一块排骨夹进沈明宇碗里。"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母亲的声音软得像棉花糖，抬头看见他，语气倏地冷下来，"回来了？饭在厨房，自己热。"
沈明宇含着排骨含糊不清地笑："哥哥今天没拿奖状吧？老师说我画画得了奖呢。"他举着张皱巴巴的三等奖奖状，纸角都卷了边。
沈卿安没接话，转身进了厨房。电饭锅里的剩饭结了层硬壳，他倒热水泡开，就着咸菜扒了两口。客厅里传来母亲给沈明宇削苹果的声音，果皮转着圈落下，像条不断线的彩虹。
晚自习的教室格外静，只有后排同学转笔的哒哒声。沈卿安摊开数学卷，盯着最后一道题发呆。辅助线的画法被红笔圈了又圈，可谢砚辞说的空间向量法，他对着图形比划了半天，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
"这里。"
一只手突然从斜后方伸过来，指尖点在他草稿纸的空白处。沈卿安吓了一跳，笔差点戳穿纸页——谢砚辞不知什么时候换到了他后排的空位，此刻正微微前倾着身子，白衬衫的袖口沾了点墨水渍。
"建系时把这个点设为原点。"谢砚辞的声音比在书店里更低，像浸了水的棉线，"z轴沿这条高线走，不用算夹角。"
他拿过沈卿安的铅笔，在纸上画了个简洁的坐标系。笔尖划过的地方留下浅灰的痕迹，线条干净得像用尺子量过。沈卿安盯着那些线条，忽然发现谢砚辞握笔的姿势很特别，无名指会轻轻抵在纸页上，留下个浅淡的压痕。
"懂了吗？"谢砚辞抬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教室里的白炽灯有点晃眼，他的瞳孔是浅褐色的，不像平时看起来那么冷。
沈卿安"嗯"了一声，指尖捏着橡皮来回蹭，却怎么也擦不掉草稿纸上那几个被谢砚辞写出来的坐标。后排的同学突然咳嗽了一声，谢砚辞立刻缩回手，坐直了身子，仿佛刚才那个俯身讲题的人不是他。
下课铃响时，沈卿安收拾书包，发现桌肚里多了盒未拆的牛奶。晨光牌的，保质期还有三天，吸管被整齐地贴在盒身上。他回头看，谢砚辞的座位已经空了，只有本摊开的竞赛书留在桌上，其中一页被折了角，标题是"空间向量在立体几何中的应用"。
夜风卷着梧桐叶扑在走廊窗户上，沈卿安捏着那盒牛奶，指尖触到冰凉的盒身。他突然想起中午在书店，谢砚辞弯腰捡卷子时，衬衫后领露出的那截脖颈，皮肤白得像刚剥开的笋。
走到校门口，卖烤红薯的大爷正收摊。沈卿安摸了摸口袋，掏出仅剩的两块钱买了个小的。红薯的热气透过纸袋渗过来，暖得他指尖发麻。他咬了一口，甜腻的汁水烫得舌尖发疼，却莫名想起那盒没拆的牛奶——不知道会不会也是温热的。
回家的路上，他把那本《铁臂阿童木》从书包里抽出来，借着路灯的光翻了页。忽然发现扉页上有个极浅的指印，像是有人反复摩挲过同一个地方。沈卿安凑近看，那里印着出版社的名字，和谢砚辞错题本封面上的小字，竟有几分相似的笔锋。
风又起了，吹得路边的梧桐叶哗哗响。他把书抱在怀里，忽然觉得，这个总带着距离感的学神，或许早就悄悄留意过他。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未拆的牛奶与折角的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