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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天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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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大街上回荡着声声无语充斥众人之间,最后还是柳震北站了出来,手里抓着江肆的手,指着纪述,开口道:“这个人,你们要怎么处理?”
纪隐的视线从两人交握的手掌上扫过,开口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同藻藻又是什么关系。”
“呵。”柳震北冷笑一声,“我和她的关系,你们不用知道,你们只需要告诉我,这个人你们要怎么处理。”话落,柳震北的刀背便落在了纪述的肩膀。
纵然只是刀背,但刚刚见过柳震北身手的几人却是不敢小视。
一直被制住的纪述此时却开口了,“你的那把刀,我见过。”
纪述张口要说出刀的来历,却被柳震北厉声打断,“你见过又如何,见过这把刀,知道这罢刀的来历,不一样软了骨头,成了别人的狗?”
“从北方到天水的距离不近,你这一路走来,没有休息过吧。”纪述缓缓直起身子,看向柳震北的目光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
柳震北察觉到纪述的视线,心中一惊,“你这话什么意思?”
纪述笑了笑,推开柳震北放在自己脖颈之间的刀背,“早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我又怎么会不明白,会面临怎样的局面,只是,能引来如此人物,也确实是出乎我的意料。柳震北柳将军,久仰大名。”
柳震北不意外纪述能够知晓自己的身份,本想抬手,却发现,自己已然失了反抗的力气。
“你做了什么?”
纪述顺着柳震北来时的方向看过去,“从北方到天水,你途径四处重镇,食野果38颗,入驿站两处……而将军对入口之物,似乎从不戒备,纪述有此机会,还要多谢将军。”
随着纪述一句一句说出自己这一路的细节,有些甚至是自己都没有注意过的,此时此刻,即便柳震北再迟钝也知道自己中计了。
想到此处,柳震北攥紧手中刀柄,靠近江肆,低声道:“记着,往城外的方向跑,天水不能留。”
眼看江肆要说些什么,柳震北看了江肆一眼,只有说话,眼中却是无人可以撼动的坚定,北方可以没有将军,却不能没有江肆。
无论此番有无收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此时此刻,保命最重要。
良久,江肆点了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往纪隐的方向看了一眼。
纪隐察觉到江肆的目光,安抚地笑了笑。
四周诡异的寂静开始蔓延,四人和纪述相对而立,比之刚才胡人蛮夷出现的动静,现在的场景更加令人胆寒。
柳震北挥刀一呼,“走!”
声起,暗处叶落茎断,不见人影,只闻阵阵风声。
柳震北双腿微曲,手中大刀架在肩膀借力,嘴角是一阵笑意,“好!天水纪氏保留的王军分支,我倒是当真想要见识见识。”
“将军见多识广,纪述自然不敢扫了将军的兴致。”
江肆站在原地没动,纪隐给了谢云桡一个眼神,抓起江肆就往外跑。
“藻藻莫要反抗,柳将军不会有事,纪述心有顾忌,还不敢惹怒北方,你我当务之急是要回禀老夫人,收回纪述手中的王军,如此才可真正让纪述再无翻身之地。”
江肆点头,“我明白,只是,我们现在不应当往纪府的方向跑吗,这是要去城外的路。”
纪隐笑道:“纪述可不会希望我们能活着回到纪府。”似乎知道江肆心中的疑惑,“纪肃慎一去不返,你以为纪述会不知情,只不过是一个被放弃的棋子罢了,又怎么值得他耗费精力为其谋划。
你以为对自己的亲自,纪述当真会不忍杀害。”
“这般看来,粮庄和漕运必然藏着更大的秘密。”江肆轻声道。纪述如此大动干戈,粮庄和漕运她必然不会放手。
纪隐赞赏的目光落在江肆身上,“藻藻聪慧,所以,藻藻更应该明白,此时你我缔结婚约,于你于我,百利而无一害。”
江肆没有说话。
她知道,纪隐的话是对的,但,于她而言,却并非全对,所谓缔结婚约,无非是纪隐想要和自己结为利益共同体,但,若是纪隐当真如他日常表现出的一般温润懦弱,或许会是自己的第一选择,但,现在……
江肆看向纪隐,现在,比起纪隐,她有一个更好的选项。
两人脚下的步子不停,但,江肆并非习武之人,不过一小段距离之后,便再也撑不住了。
喘了口气,江肆推开纪隐要拉自己的手,“你找个机会去和老夫人报信,我不行了。”
纪隐见状,直接将人抱入自己的怀中,脚下的步子更快,往城外的方向冲去。
“云桡和你的那位朋友虽然可以纠缠住纪述一段时间,但,从这里往纪府的方向必然杀机四伏,我们先去城外。”
江肆有些担心纪述狗急跳墙,“那老夫人那边。”
纪隐眼中冷光闪烁,“纪述所做这一切无非都是为了纪老夫人当初的那一句话罢了,老夫人自然不会有事,我们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江肆感受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眼前这人纵然身手不凡,可长久的消耗下来,被身后的那些人追上不过早晚得事情而已,更何况还带着一个自己。
江肆想要让纪隐放下自己,但此时,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前面是一望无际的断崖。
纪隐笑了,看向怀中的江肆,“藻藻,此番,我们还有一搏的机会,若不成,你我葬身于此,倒也不算太差。”
砂石藏在杀机里绵延不绝,细小之处稍不注意,便是血色飞溅,纪隐显然已然力竭,纵然百般身法,双拳难敌四手,落于下风不过意料之中。
此时的二人,当真是前无去路,后无退路,无论是江肆还是纪隐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绝。
纪隐却是笑了,“藻藻,我们合该就是要做夫妻的。”
江肆没说话,万丈悬崖粉身碎骨,总好过落入敌手受制于人,两人纵身一跃,坠落的那一刻,江肆看着那个紧紧护着自己的男人,不管这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此刻,心中的悸动让江肆有一瞬间的想要坦白所有的冲动。
身心失重的过程中,江肆紧闭双眼,大业未成,却要葬身异乡,她,着实是,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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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等在崖底一定会见到跳崖的男女主,狗血小说诚不欺我!!!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惊人的笑声惊起山间鸟雀无数,却仍不见声止。
最后还是一直翻看毫无动静,几乎已经是死人的两人的童童出声道:“师父,您收收您那笑声吧,再笑,这两个您心心念念的人可就要真的死了。”
金无端闻言,赶紧收欺激动的心情,扒拉开童童,“我看看,我看看。”
金无端一会儿看看江肆,一会儿看看纪隐,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不愧是女主和男主啊,这容貌,当得起一句世无双。”
“师父,这人您还要不要救了。”童童的声音有些无奈,他们在这崖底等了一年多的时间,师父一直念叨着会迎来她人生的高光时刻,还念叨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现在等到人了,却也不见师父有丝毫急切之色,童童是真的不懂。
对于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小药童的想法,金无端也能猜到几分,“童童啊,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两个人,今日他们无声五觉,仿若尸体,待来日,必然会震动一方……”
金无端的话还没有说完,江肆便是呕出了一口鲜血,染红了金无端的衣摆。
“师父,童童看,您要是再不赶紧救治他们,别说来日了,今日他们就只能是山野间两具尸体罢了。”
金无端赶紧开口道:“童童,快点,快点,把我的药箱拿过来,我要给他们施针。”
童童也不含糊,好不容易自己师父干点正事,他可不能拖后腿。
刚刚还一脸沉迷美色不可自拔的金无端在拿起金针的那一刻,脸上的神色肃穆而庄重。
童童早已习惯了自己师父的反差,有的时候他也很奇怪,自己这个奇奇怪怪的师父到底是不是天上的神仙,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还只是街边的一个小乞丐。
那天的阳光就像今天一样好,一个黑点从天边越飞越,最后砸在了自己身边。
从那一天开始,他有了吃的,有了穿的,还有了一个虽然奇怪,但很厉害的师父,如果这是一个梦,他希望,这个梦永远不会醒。
“童童,好了,在这里搭个棚子,再生火吧,他们两个现在的情况不好挪动,咱们在这里暂住。”
“好。”童童起身去找搭棚子的材料,金无端想了想,在昏睡着的两人身边撒上一圈粉末,喃喃自语道:“你们是主角,应该不会有事,我先去捡点柴火。”
如此四五日下来,江肆和纪隐仍然没有清醒的迹象。
童童有些着急,“师父,他们怎么还没醒啊!”
金无端无所谓摆摆手道:“你着什么急啊,这才几日,他们那伤势,少说也得半个月,尤其是那个女……嗯,女子,纵然有人护着,坠崖也伤及肺腑了,更何况,她体内还有毒。”
“啊。”童童低呼一声,“师父,既然这么严重,咱们现在要做些什么吗?”
金无端眉眼一动,确实是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