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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天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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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肆。”
纪隐的手停在桌面,“嗯,你与真正的柳藻藻,是什么关系?”
江肆这一次倒是没有挣扎,木着眼神,开口道:“不认识。”
“你代她嫁到天水,所图为何?”
江肆张了张嘴,不等出声,忽见远处火光明灭,府中的下人行色匆匆,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纪隐皱眉,“苍梧,外面出什么事了?”
“回公子,好像是府中院落走水了。”
西极匆匆忙忙从外面回来,神色严肃,“公子,出事了,是荒院那边出事了。”
闻言,纪隐看向对面已然悠悠转醒的江肆,轻笑一声,倒是挺会挑时间的,罢了,良机已失,摆了摆手,“知道了,你们先去看看,我随后就到。”
“是。”苍梧和西极对视一眼,连忙提气往荒院奔去,不论此次荒院为何出事,但里面的人必须不能有任何闪失。
这不仅仅只是苍梧和西极的想法,纪府正厅内的纪老夫人和纪述同样神色紧张。
纪述厉声道:“荒院既无烛火也无人,怎么会突然走水?”
纪老夫人打断纪述的呵斥,“起火事小,里面的人,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明白吗?”
纪述点头,“是,母亲,儿子明白。”
偌大一个纪府,天上飞的,地下走的纷纷汇成一条条的溪流,向着向来无人问津的荒院奔涌,沉默寂静的黑夜里,在火光的映衬下,死亡蔓延着枝丫,仿佛在远处的天际开出了一朵黑色的花。
——
“救火啊,快救火。”
“水呢!水!……”
嘈杂的脚步声中隐约能听到忽起忽落的呼喊求救声。
纪隐和江肆赶到现场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但比之更加占据两人目光的则是荒院那冲天火光中站着的一道人影。
火势卷起了那人的衣摆,佝偻的身躯也在此刻直了起来,在这一刻,那苍老的身躯中仿佛迸发出如这般燎原之火一样磅礴的生命力来。
无论是纪隐还是江肆,在看到那人的时候,就不再继续往前了。
却见安弥山向着两人的方向,五体投地,行的是,王室之礼,拜的,也自然是王室之人。
纪隐眸色微动,安弥山此举总让他感到说不出的奇怪,但,自己现在站在这里,似乎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江肆并不清楚安弥山此举落在纪隐眼中的意义,但,作为学生,她必然是担不起老师这一拜的,忙侧开身子。
“老友,老朽如今以己身守当年一诺,愿你我所愿尽皆于来日现于人间。”
随着话音落下,窜起的焰火将里面的身躯吞噬。
江肆久久不能回神,她不是很明白,是什么让这个在纪府中苟活了十几年的老者毅然决然去赴死,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吗?
夜风猎猎,火势不见消弭,反而越来越猛烈,江肆和纪隐同处一地,一时之间却是心思各异。
但萦绕在二人心头的却是同一个疑惑,那便是,安弥山今日的选择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
是为了隐藏背后真正的秘密?
还是当真是因为完成了任务选择去赴旧友之约?
“你觉得……”
两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问出了相同的问题,纪隐脸上一派漠然,目光重新落在大火中格外坦然的身影上。
“不知嫂嫂与安先生相处这么长时日,可知安先生此举何意?”
江肆摇头,开口道:“三弟和老师是旧识,嫂嫂还想问问三弟,安先生此举何意呢?”
——
回去的路上,大火中那人的面容一次次浮现在江肆的脑海深处,那样的目光,不像是一个老师对学生,更像是……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良久,江肆叹了口气。
远远望去,正厅内灯火通明,想来是荒院发生的事情,不仅是让她一人心绪难宁。
“少夫人,您可回来了,您去哪里了,奴婢找了您好一阵子,府中出了大事了,老夫人和家主他们都在正厅里呢。”
子豫一见江肆,话就像连珠炮一样甩来,江肆抬手打住。
“可是荒院起火的事情?”
“少夫人,您如何得知?”
江肆:“我刚刚从那边过来,稍后我会和老夫人说明情况的,我们先去正厅。”
“是,少夫人。”
江肆抬脚欲走,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子豫,你告诉子章,这几日将我的衣裙首饰都换成素净一些的。”
子豫虽然有些不大明白少夫人此举的意思,但也点头应声。
江肆这才往正厅走去,转身看向荒院的方向,眸光复杂,生死之诺吗?可是要她去匡扶一个不知何等面目的王室,不如由她亲手打造一个真正的合乎她自己心意的王朝。
抱歉了,老师,阿爹,阿肆已然知道自己今后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了,即便违背誓言,违背承诺,她也绝不会背离自己,背弃当年惨死家乡的亲人。
一踏进正厅,江肆就感觉到了正厅压抑的气氛。
“藻藻来了,老先生可还安好?”坐在上首的老夫人率先出声。
江肆不意外纪老夫人会知道自己和安弥山的关系,毕竟,按照老师所说,纪家能够一直将人留到现在,多半是为了那个玉牌,又怎么会不时时刻刻地盯着。
“回老夫人的话,火势太大,如今怕是……”
后面的话江肆没有说完,但在座无一不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良久,纪老夫人叹了口气,朝着江肆招了招手,“藻藻啊,你过来。”
“是。”
纪老夫人抓着江肆的手腕,垂眸片刻开口道:“藻藻啊,你跟着老先生学习了这么些时日,老先生临去之前可有给你留下什么交代?”
江肆思索片刻,轻声道:“老师几日之前倒是有提起过,说是有个东西要交给孙媳,但今日这火来得突然,老师还未曾……”
果然,一听这话,不管是老夫人还是纪述都为之一震。
一定就是那个东西,一定就是!!
纪述压抑住心头的激动,开口道:“老先生可有和你交代过那东西是什么模样?现如今又在何处?可是已经给了你?”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江肆有些茫然道:“父亲,老师还未曾将东西给我,所以具体是什么模样,又在什么地方,还请父亲赎罪,儿媳确实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