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被窃走的时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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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刑侦队的办公室却依然亮如白昼。陈默独自站在白板前，目光如炬地扫视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线索、时间线和关系图。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苦涩和熬夜的疲惫，但他的思维却异常清晰。
他的视线久久停留在案发时间线上：死亡时间约晚上10点到12点；蜡烛在死亡后至少一小时点燃；音乐在凌晨2点15分开始播放。这三个时间点之间存在着令人不安的空隙，尤其是凶手在杀人后停留的那至少一小时。
“为什么？”陈默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为什么冒险留在现场那么久？”
大多数凶手都会尽快逃离犯罪现场，尤其是这种室内命案，多留一分钟就多一分被发现的危险。但这个凶手反其道而行之，不仅留下，还从容不迫地布置场景，甚至可能后来再次返回设置音乐。
陈默闭上眼睛，尝试进入凶手的思维模式。高智商，有计划，注重细节，可能有某种仪式感或艺术追求。这样的人不会做无意义的事。停留那么长时间，一定有必要的原因。
“他在找东西。”陈默突然睁开眼，声音在空荡的办公室中格外清晰。
这个想法一旦形成，就再也无法忽视。凶手在杀人后花费大量时间在现场，不是为了布置那个诡异的场景——那只需要十几分钟就能完成。他是在寻找某样东西，某样李静姝藏起来的东西。
陈默立即拨通林薇的电话，不管此刻已是凌晨三点。
“我要李静姝办公室和家的第二次搜查，”他直截了当地说，“重点是可能藏匿物品的地方：保险箱、暗格、书籍中间、电子设备隐藏空间...任何可能存放重要物品的地方。”
林薇的声音还带着睡意，但迅速清醒：“你认为凶手在找什么？”
“还不知道，但一定是凶手认为极其重要的东西。”陈默回答，“也许是‘蓝鸟计划’的相关资料，也许是别的什么。”
第二天清晨，搜查队再次进入李静姝的公寓和画廊办公室。这次他们带着新的目标和专业设备，寻找可能被忽略的隐藏空间。
与此同时，陈默和小李开始深入调查李静姝的财务记录和工作文件，寻找任何异常或秘密项目。
“陈队，来看这个。”几小时后，小李指着电脑屏幕上的银行流水，“过去三年，李静姝每个月都会向一个代号‘回声’的账户转账大额资金，累计已达数百万元。”
陈默俯身查看：“收款方是谁？”
“一个注册在海外的空壳公司，追溯不到实际受益人。”小李敲击键盘，调出更多数据，“但有趣的是，这家公司的收款账户在同一时期也在向另一个账户汇款——一个名为‘苏明’的个人账户。”
苏明。苏明哲的简称。
“金额匹配吗？”陈默问。
“几乎完全一致。李静姝转出后一周内，‘回声’公司就会向‘苏明’账户转入相近金额，只扣除少量手续费。”小李确认道。
陈默陷入沉思。李静姝每月向苏明哲支付大笔资金，通过海外公司洗白？为什么？如果是正常的设计服务费用，为什么要如此隐秘？
就在这时，林薇从画廊打来电话，声音兴奋：“陈队，我们有发现了。在李静姝办公室的书架后面，有一个隐藏的保险箱，设计得非常巧妙，与墙体完全融为一体。”
“打开了吗？”陈默急切地问。
“正在尝试。需要时间，这种保险箱很专业。”林薇回答，“但更重要的是，我们在公寓发现了这个。”
她发来一张照片——是一本被藏在床垫夹层中的日记本。封面是深蓝色的皮革，上面压印着一只飞鸟的图案。
“内容呢？”陈默问。
“大部分是日常记录，但有几页提到了‘计划’和‘代价’。”林薇念着其中的片段：“‘蓝鸟终于要起飞了，但代价比想象中更大’；‘他知道了太多，必须做出选择’；‘回声即将响起，是救赎还是毁灭？’”
陈默感到心跳加速。他们正在接近某个核心秘密。
几小时后，画廊那边的保险箱被成功打开。里面的内容令人震惊：不是现金或珠宝，而是一整套研究资料和实验数据，关于矢车菊提取物对记忆的影响；还有一瓶蓝色的液体样品，标签上写着“回声制剂-最终版”。
最令人惊讶的是一份法律文件，显示李静姝与苏明哲共同拥有一项关于植物提取物应用的专利，日期正好在苏晓雯自杀后不久。
“苏明哲没有提到过这个专利。”林薇说。
“因为他不想让我们知道他和李静姝之间还有这层关系。”陈默沉思道，“这个专利可能就是‘蓝鸟计划’的核心。”
陈默重新审视时间线，现在有了新的理解。凶手——很可能是苏明哲——在杀人后停留的那一小时，就是在寻找这个保险箱和里面的专利文件及样品。但他没有找到，因为李静姝早已将它们转移到了画廊办公室。
“凶手为什么认为东西还在公寓？”林薇问。
“因为他不知道李静姝已经起了疑心，提前转移了重要物品。”陈默推理道，“从日记内容看，李静姝最近可能试图终止与苏明哲的合作，这促使他采取了极端行动。”
陈默的思维越发清晰：“苏明哲与李静姝的关系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他们不仅是加害者家属与受害者的关系，还是科研合作伙伴，共同从事‘蓝鸟计划’多年。但最近可能产生了分歧。”
小李插话：“财务记录显示，最近三个月李静姝停止向‘回声’公司汇款了。”
“这就是导火索。”陈默断定，“苏明哲可能依赖这笔资金，或者认为李静姝试图独占研究成果。于是他策划了这场谋杀，既为妹妹报仇，也为获取他们共同的研究成果。”
然而，还有一个问题困扰着陈默：如果苏明哲只是想要研究成果，为什么要把现场布置得那么诡异？为什么还要发送那些神秘的匿名信息？
陈默走到白板前，写下新的推理：
“凶手不只是为了寻找某物，还是在传递某种信息。现场布置不是随意而为，而是有意重现某个特定场景——可能与苏晓雯之死有关。”
他立即下令：“我要苏晓雯自杀案的全部档案，特别是现场照片和细节描述。同时，找找苏明哲和李静姝大学时期是否有共同的艺术项目或展览。”
直觉告诉他，答案就藏在那段被遗忘的过去中。而被窃走的那一小时，不仅是为了寻找某物，更是为了完成一场迟到了十年的仪式。
当档案送来时，陈默迫不及待地打开。苏晓雯跳楼自杀的现场照片令人心悸：年轻的生命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四周散落着她的画作和物品。
其中一张特写照片让陈默屏住了呼吸：苏晓雯的手中紧紧攥着一片蓝色的布料，后来被证实来自她最喜欢的一条裙子，上面绣着矢车菊的图案。
陈默立即调取李静姝死亡现场的照片对比。那片蓝色的花瓣，不正是在相似的位置吗？
这不是巧合，而是刻意模仿。苏明哲不仅在报复，还在用这种方式为妹妹举行一场迟来的葬礼仪式。
陈默感到一阵寒意袭来。这不是一场普通的谋杀，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充满象征意义的复仇剧。而他们所有人，包括警方，都成为了这场剧中的演员。
凶手的最终目的可能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被窃走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