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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爬雪山可不是爬观景台,刘元不会不知道吧。登山也是一项极限运动,需要充足的训练准备。刘元一脸势在必得:“怎么,二十啷当岁,小小一座雪山还拿不下吗?再说,这又不是喜马拉雅。”
      我还是觉得刘元高估了安全系数,于是去向领队求证。这位四十岁的“中胃袋”很笃定地说,我都带了十年队伍了,根本就没出过安全问题。队伍一共九个人,除了领队、刘元和我,还有两对情侣、一对夫妻,都三十岁左右,高薪阶层,丁克家庭。刘元背的尼康D7200、150mm长焦镜头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纷纷请求刘元给他们拍照。刘元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了他们的专属摄影师,在一声声称赞中迷失了自己。
      天气很好,艳阳高照,适合登山,我们于是按照预先计划的行动路线坐面包车到了山口,接下来就要开“11号”(两条腿)了。我们接好了登山绳,取出了冰爪,由向导带路,我殿后,刘元在我前面。
      “哎呀,这就是一座小山,我们当地人都不用这些登山用品的……”向导又在吹嘘自己武功高强,飞檐走壁。
      我小时候参加过一次野外夏令营,深刻地记得老师的眼睛像蟒蛇一样盯着我:“千万不要轻敌,尤其是大自然。”
      果不其然,刚走了一个钟头,头顶上就乌云密布,黄豆大小的冰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虽然有防寒的帽子和风衣遮挡免于击伤,脚下还是结了一层冰。
      向导的神色也变了:“大家把安全绳都系好,注意脚下……”
      再没有闲谈的声音,恐惧和紧张笼罩了我们。我提议向导停下来休整,因为超过半数队员出现了体力不支的情况。向导反驳我:“下冰雹本来就拖慢了我们的进程,如果再停下来休整,就赶不上下山的缆车。”
      “所以冒着生命危险,走在冰上?”
      “我是向导,还是你是向导?你不要在这里和我争,我没空和你辩论……”
      除了我,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是沉默的羔羊。刘元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我让他把相机给我,我帮他背着,他坚决不要。我跟他说,调整呼吸,慢点走。他也没力气回答我。
      向导赶着投胎,脚步越来越快。我干脆骂他:“姓钱的,你他妈有没有导游资格证!我们来跟你玩命的啊!”
      “这么多人,就你屁事多!”
      我怎么说都没用,选择他当向导,真是错误。心想,刘元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路才走了一半,而且之后的路会更陡,他是坚持不下去的。这傻叉导游是劝不动了,实在不行,我俩单干……
      突然,刘元因为冰面太滑,踩空了,身体失去平衡,冰爪也没抓牢,更要紧的是安全绳也松动了,我心说不好,刘元向我砸来。我要是接不住他,他就会掉下山去,说什么我也要接住他。
      我用全身的力量压住刘元,刹住了他。
      “抓住我!”
      他扯住我的衣服。我左手死死攥着冰爪,右手揽住他。
      “刘元,刘元……”刘元已经吓傻了,整个人大气也不敢出,还在瑟瑟发抖。我轻轻地呼唤他,他才缓缓看向我。我低头看他的腿,发现裤腿已经红了。
      我向上看去。七双眼睛惊恐而呆滞地看着我。
      “哎呀!我都说了,扣紧安全绳嘛,你看,诶,就不听……”
      “姓钱的!我操你妈!”
      看他事不关己,一再推脱的模样,我真想把他拽下山去喂野狗。
      “叫你别走,你非走!刘元受伤了!我问你!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你这辈子别想干这一行了!”
      “呦!你真能耐!”
      “你丫知道我爸是谁吗!”
      “你爸谁啊?李刚啊?”
      话音刚落,上面竟然传来了几声轻笑。
      我的心凉透了,不再说话。刘元自力更生,用冰爪稳住自己,重新扣好安全绳,撩开裤管,只见一道食指长的血口子,是下滑时凸起的岩石刮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导游,你想走没问题,我不跟你走了,我男朋友受伤了,我们就在原地等待救援。”说着,我拿出备用的安全绳,将我和刘元绑在一块儿。
      “信不信我现在给你断了安全绳!”他断不了,他要断也是把自己和别人断开。
      但我还是回怼:“有本事你就断,到时候讹死你,就算做鬼也不放过你。”我把安全绳固定在冰爪上,刘元看着我,让我感觉是在雪地里捡到的一只刚失去母亲的小雪豹。
      我腾出一只手,摸摸他冻得通红的脸:“刘元没事,那些王八蛋都走了,想哭你别憋着。大不了我叫直升飞机……”说着我拿出了一直放在刘元包里的卫星电话。
      “直升飞机?怎么可能。”刘元不相信我。
      我开始拨号,打给梁叔。
      “我可以。”
      我把电话听筒对着耳朵。梁叔旗下有一支专业的直升机救援团队。
      “喂?梁叔叔,我是张扬……是这样,我被困在天山了,下了冰雹……定位我发您了……”
      我要是没这样的准备,一开始就不会和刘元上山的。但是今天确实是九死一生,意外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期。果然,不能轻敌。
      刘元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袜子已经染红了。我用携带的纱布做简易的的包扎。“还有哪儿受伤了吗?”
      刘元浑身上下检查了一番,冲我摇摇头。接着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是的,打开相机包检查相机,真是爱机如命,没治了。
      “还拍雪莲花吗?”
      “不拍了,我只想活着。”
      上了直升飞机,队医保留了我的包扎,又给刘元重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之后,把静如止水的目光投向我,见我愣着,点了点头,意思是:没错,你也要检查。确认我有没有骨折骨裂或者内脏受损。
      我问副驾驶:“大哥,你知道哪里有雪莲花吗?”
      副驾扭头看向我:“你说什么?”
      “我说,你知道哪里有雪莲花吗?”
      “不是,你疯了,命悬一线了,还想去看雪莲花?”我挠头,莫名其妙被训了一顿。不过大哥还是拉低了直升飞机,在雪线贴地飞行了一阵,确认没有雪莲花。看来,就算我们辛辛苦苦登顶,也不一定能一睹芳容,得偿所愿。
      我们在市医院的天台降落。刘元送去处理伤口,我结账。救援队长说:“梁总说已经付过了。”
      我发微信给梁叔说谢谢。梁叔顽皮地回我:“诶?你谢我干什么?我刷的你呆地的卡。”
      此时,八爪鱼给我发了一条言简意赅的信息:“还活着吗?”
      刘元包扎好了伤口,我扶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在门诊大院里。惊奇地发现,在医院年久失修的铁栏杆下,静静地开放着几多雪莲。墙角数枝“莲”,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如果不是它的清香,我真就以为是大包菜了。刘元看得出神,不知道大导演的脑子里在放映着什么。
      离开医院,我们就去了火车站,等候晚上回程的火车。火车站的小卖部居然有兜售《十月》和《收获》,我二话不说,买了两本。
      “高中的时候,我在《收获》上看到了一片长篇小说,名字叫《水手》,作者是雷默,给我看哭了。”我给刘元讲往事。
      刘元把手中的一桶半放下,抱住我:“我想,一个作者如果能听到读者读他的文章读哭了的话,一定很欣慰的。”
      “刘元,你这是在找机会抱我吧。”
      “你怎么知道?”他坏笑着,往后仰去。我伸手去逗他的下巴颏儿,以为他会躲得更远,万万没想到,他异常乖巧地把下巴伸过来,落在了我的手心。
      “你不是觉得腻腻歪歪很恶心吗?”
      “我哪里腻歪了?我这是劫后余生!现在我当众亲你都乐意……”他意识到自己说了做不到,就住了嘴,默默拿起刚刚放到地上的泡面,继续专注地进食。
      刘元吸溜完了泡面,一瘸一拐丢了垃圾,回来的时候他停住了。我看向他,他呆呆地看着我。
      “咋了?落东西了?”
      他坐回来:“张扬,你好帅。”
      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刘元就是喜欢让人猝不及防。
      “真的,我刚才在那边,发现整个候车室你最帅。”
      “你把人看全了吗?”
      “你遗世独立啊……”
      “什么词儿啊?”
      “不行,我要拍你。”刘元取出尼康,挂上脖套,装上电池,像训练有素的士兵装弹夹,开机,“开保险”,卸下镜头,然后把直径50mm的“枪口”对准了我,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你是不是学表演的?怎么还怕镜头?”
      “不允许你质疑我的专业能力。”我直勾勾地看向镜头。
      “那就给在下展示一下你的实力吧。演个贵妇。”
      我像当年参加艺考时一样,开始报幕:“题目,火车站里的贵妇。”我首先把二郎腿放了下来,双腿并拢,斜放着,屁股也只坐椅子三分之一,很做作地挽了挽并不存在的鬓角,抿了抿嘴,之后缓缓把眼神瞥向刘元,一脸嫌弃地用左手掩鼻,翻了个白眼。
      “咔!村妇。”
      我迅速往后靠,坐满了整张椅子,又把左腿盘起来放到椅子上,压在右腿下,左胳膊肘拄在靠背上,假装左手盛着一把瓜子,右手不断从左手拿瓜子送到齿间一磕,再把瓜子壳甩到地上,看着镜头露出朴实而温良的笑容,接着把左手的“瓜子”递去,示意有福同享。
      “咔!女大学生。”
      我把双膝夹紧,两脚内八,身体前倾,双肘撑在大腿上,左手托腮,右手玩手机,不一会儿露出女生磕cp时的迷之微笑。
      “咔!七岁小女孩。”
      “刘元,你怎么总让我演女性啊。”
      “哦,好吧,那你演男同。”
      我不会演了,其实我知道我大可以演一个翘兰花指的骚货,但我明知现实非也。我演自己吗?特征又怎么体现?总之,我要演就演真的,不演假的。
      我看向刘元:“过来和我搭戏啊。”
      “单人练习。”
      我没有错,也许同性恋本来就是“双人练习”。
      “学长,我不会了。你教教我。”
      “一会儿的,我现在还拿着相机呢。表演感觉差不多了,现在考台词,亲爱的张扬同志,来一断话剧。”
      我激情澎湃来了一段《哗变》,气沉丹田,胸腔共鸣,整个候车室因为我,瞬间安静了两秒钟,之后又恢复喧嚣。
      “……我这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处心积虑把谎言捏造似是而非的流言蜚语凑到一块儿的大杂烩!”
      “我这一辈子都做不到这么放得开。”
      “我初中看了一部美剧,《哥谭》,你看过吗?DC小丑、蝙蝠侠布鲁斯·韦恩和GCPD戈登。”
      “没看过。”
      “小丑杰罗姆模仿他爹讲过一句话,‘No one cares about you, Jerome. You have better to know that now’。我感谢这位善良的编剧说了这世上最温暖的话。”
      “善良?温暖?”
      “是的。我觉得大实话才是这世上最善良、最温暖的话。”
      刘元陷入沉思。
      我们买了一张下铺,一张中铺。因为刘元腿受伤了,我想让他睡下铺,他偏不,蹦哒几下说自己好得差不多了,皮外伤,都不用缝针。
      “你得了吧,零个人觉得你伤好了。”
      “不!我就睡中铺。你丫一米九,我怕这板子承受不住,你再掉下来把我压死……”
      “哦,那你就可以掉下来把我压死?”
      “对呀。”
      他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盒樱桃到洗手池。回来时像变了一个人。
      整个车厢里就八九个人,空空荡荡。他走猫步而来,一个华丽转身靠在门栏上。
      “帅哥,cp,滴滴。”
      又一个华丽转身飘落到我身边,模仿玛丽莲梦露压了压“超短裙”,坐下,左手轻飘飘地放在我的大腿根。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着实感觉自己被骚扰了。虽然不知道刘元被施了什么咒,我还是一声不吭由他发挥。
      他从嘀嗒水的塑料盒中,捏起一颗硕大、深红的樱桃。它的硕大和深红象征了恶毒的欲望。淌下的水,滴在我的大腿上。刘元把樱桃放在我的唇上,冰凉的触感。我刚张开嘴,刘元就收了回去,自己咽了。
      樱桃有核,他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我心想不对,拉他起身,从后面抱住他,要做海姆立克。这时,刘元很欠地发出了一声只有骚货才会发出的声音。他转过身来,咯咯地笑着,右手接过嘴里吐出的樱桃核,丢进垃圾袋里。
      我白了他一眼,坐了回去。
      “学长给你示范得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
      “哪儿不行了?”
      “你学得什么啊?”
      “gay啊。”
      “什么gay啊。哪儿有这么欠的?”
      “你不就喜欢这样的吗?”
      “谁告诉你我喜欢这样的……”
      刘元瞟了一眼小张扬,白了我一眼。
      “老张啊,你不行啊,经不起诱惑,你这样,党和人民怎么相信你啊……”
      “傻叉!”我把他拽到床上,用胳膊锁他的喉。
      “还说我演得不行,你自己都信了……”
      我把他按倒在我腿上,俯下头吻他。他推开我:“干什么呢!这是火车!”
      我放开他,抓住头顶中铺的栏杆,一个倒挂金钩,三百六十度旋转进了中铺。刘元站起来看我:“我靠张扬,你练过体操啊。”
      “什么体操,这种雕虫小技难道不是轻轻松松的吗。”
      中铺太挤,我坐着根本直不起腰,索性躺了下来,跟躺棺材似的。
      刘元双手环握住我的大臂,捏捏我的肱二、肱三。
      “张扬,你怎么练的?”
      我说是上辈子当猩猩的时候练的,每天一千个引体向上。
      刘元把头枕在我的枕头上,我起身去亲他,这时外面传来一声轻咳。一位中年脾酒肚的乘警无奈地瞅着我们,背后还站了一位满面红光、嘴角上扬的女乘务员。
      我突然感觉整个人生都灰暗了,猛地把被子拉来蒙住头。刘元也是惊弓之鸟,手忙脚乱坐了回去,坐下时还磕了脑袋,啊了一声。我躲在被子里偷笑。
      外头的两人无话可说,脚步声渐渐远了,我翻下床,坐到下铺。刘元还躲在被子里。我抽出他的左腿,检查伤口。刘元动了动脚趾,我把他袜子给脱了。
      “喂!”
      “呕,真臭。”
      “谁叫你解除封印的?”刘元把脑袋露出来。
      我捏着他袜子闻了闻:“哎呀妈呀,真酸爽。”
      刘元猛地起身抢过我的手上的袜子,穿上:“你什么xp?也不怕肺部真菌感染。”
      “你伤口痛不痛?”
      “早忘了。”
      我伸手摸摸他的脸,他把我的手挡开:“你丫刚摸完袜子……”
      “你怕不怕?”
      “怕什么?”
      “算了。”我把手在他裤腿上抹了抹。“这下行了吧?”
      “张扬,我现在只有一句话想说。”
      “什么?”
      “活着真好!”
      “跟我玩个游戏呗。”
      “啥游戏?”
      “起床。玩过吗?”
      “上一次还在初中,来吧。石头、剪刀、布!”
      刘元赢了:“起床。”
      “石头、剪刀、布!”
      他又赢了:“拿刀。”
      “石头、剪刀、布!”
      我赢了:“起床。”
      “石头、剪刀、布!”
      我又赢了:“吻你。”
      “不儿?还有这样玩的?那也不行,你还没来我家呢。”
      “我就躺在你家床上。”
      刘元语塞,笑容时隐时现,隐是装的,现是迫不得已:“有本事继续吗?”
      “来呀。”
      “石头、剪刀、布!”
      我赢了:“脱你裤衩。”
      “咦~”
      “石头、剪刀、布!”
      又是我赢,我凑到刘元耳边耳语:“你猜我要做什么?”
      “抽我裤衩的猴皮筋打我家的窗玻璃!”
      “好。”我咬牙切齿:“你说了算。”
      “石头、剪刀、布!”
      刘元赢了:“穿上裤衩!”
      “石头、剪刀、布!”
      刘元又赢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奸笑几声:“把刀架到你脖子上。”他在我勃子上比了个手刀。
      “你把我杀了,谁还陪你玩?”我多少有点言外之意。我盯着他的眼睛,想挖掘点什么。
      刘元把“刀”逼得更近了:“别说话!休想影响我出刀的速度。”
      “石头、剪刀、布!”
      我输了。
      “ Axshai!”刘元将我抹脖。
      我仰倒在一塑料袋泡面、酸枣糕、玉米肠上,双手无力地按压着汩汩流血的“伤口”,浑身抽搐,目光游离,嘴里吐血。
      “张扬!你怎么就仙逝了!没有你,我怎么活啊!”刘元扑到我身上。
      “滚蛋!猫哭耗子,鳄鱼的眼泪……”
      刘元突然紧紧抱住了我,耳朵贴着我的胸口,一转头在我的胸口吻了一下,我的心瞬间就软了。他温暖湿润的呼吸使我胸口发热,我环抱住他的脑袋,轻轻抚摸他。时间静止了,只剩下晃动的车厢、稀落的人语声、磕瓜子声,还有咯噔的铁轨声和咯噔咯噔的心跳声。如果头顶有镜头,那么现在就可以按下快门,做一张同性题材电影海报。
      “张扬,你什么来头啊?”刘元突然问我。
      “什么?”
      “你怎么像个隐藏的富二代?”
      “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了解你。”
      “我不想介绍。父母打拼的结果和我没多大关系。”
      “你这话就凡尔塞了。” 刘元好像酸了。
      “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我把他推开:“我回去了。”说着我往中铺爬。
      “张扬,你有病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那么引以为傲,却讨厌和别人实话实说。我怕人惦记,怕人嫉妒,怕人因为这个而虚伪地对我好,再利用我。我体会过很多次。好像他们知道了我的背景后,对我,就再没有真心。而这种变化之快,总是超乎想象,且从不可逆。我相信刘元,我知道他不是这种人,是我太偏激了。刘元也在生闷气,可是我不知道怎么道歉。
      “为什么你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当人体玩偶啊?说你呢,听没听到!”他怼怼我的后背。“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我没有讨厌你。”
      “哦,我知道了。你一直活在自己幻想的生活里,我只是你的表演道具……”
      “刘元!”
      “干嘛!”
      “我只是不想说而已。你就帮帮我,假装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配合你!因为我是你对象,我就得配合你?这么装犊子,谁他妈和你谈恋爱?”他第二次把分手挂嘴边,我有点生气,不想理他。
      “你牛逼,不想说话了就可以不说话,那我呢?你以为我想跟你说话啊……”见我还没反应,他躺回床上,蹬我的床板。蹬了一会儿,又消停了,一点声音都没有,我转身,探头去看。
      只见,刘元用纸巾擦着裂了的伤口不断流出来的血。我跳下床:“你他妈才最牛逼。”刘元这傻子再没有反驳我,他确实需要别人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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