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拧巴》愿为小相焉

15、第十五章 云端之上

　　最后一周的清晨，悦蓉坐在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泛黄的机票。那是父母生前最后一张机票的复印件，边缘已经起了毛边。八年来，她一直把它藏在日记本里，像一道不敢触碰的伤疤。
　　“蓉蓉，订票了吗？”奶奶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水果。
　　悦蓉轻轻合上日记本：“奶奶，我想...坐飞机回去。”
　　奶奶的手微微一颤，水果刀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放下果盘，仔细端详着孙女：“你想好了？”
　　“嗯。”悦蓉深吸一口气，“总不能一辈子都躲着。”
　　奶奶的眼圈红了，她握住孙女的手：“你爸爸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
　　当天下午，悦蓉独自来到城郊的墓园。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吹动了墓碑前的枯草。她蹲下身，轻轻擦拭着父母的照片。
　　“爸爸妈妈，我要坐飞机了。”她的声音在风中有些颤抖，“这些年来，我一直害怕坐上那架飞机，就好像会失去和你们最后的联系。”
　　“但现在我明白了，”她继续轻声说，“真正的联系在心里，不在形式上。你们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勇敢向前走的女儿。”
　　她从包里取出那枚飞机胸针，别在墓碑前的松枝上：“这是我自己做的，带着它，就像带着你们的祝福。”
　　回到家，悦蓉打开电脑，第一次主动查询航班信息。当看到飞行时间只要两小时时，她有些惊讶——原来这段让她恐惧了八年的距离，其实这么短。
　　“要我陪你一起订票吗？”李恺轩打来电话。
　　“不用，”悦蓉轻声说，“我想自己完成。”
　　挂断电话后，她仔细比较了不同航班的时间，最终选择了一个清晨的航班。当点击“确认支付”时，她的手心全是汗，但心跳却异常平稳。
　　收到电子机票的那刻，悦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把机票打印出来，放在父母的照片前：“看，我做到了。”
　　开学前一天，悦蓉开始收拾行李。奶奶默默地在旁边帮忙，不时偷偷抹眼泪。
　　“奶奶，我每周都会视频的。”悦蓉抱住奶奶。
　　“好，好，”奶奶哽咽着，“我的蓉蓉真的长大了。”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李恺轩就来接她。看到悦蓉手中的登机箱，他愣了一下：“你这是...”
　　“我订了机票。”悦蓉微微一笑，“想试试看天上的风景。”
　　去机场的路上，悦蓉一直望着窗外。晨雾中的城市渐渐苏醒，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充满着新生的希望。
　　安检口前，李恺轩担忧地看着她：“真的可以吗？要不要我改签陪你一起？”
　　“不用，”悦蓉摇摇头，“有些路，总要自己走。”
　　通过安检时，悦蓉的手微微发抖。但当她把身份证和登机牌递给工作人员时，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候机厅里，她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窗外，一架架飞机起起落落，像银色的鸟儿在晨曦中翱翔。她想起父亲曾经说过，飞机是人类最浪漫的发明，它让天涯变成咫尺。
　　登机时，空乘人员微笑着问候：“欢迎登机。”悦蓉深吸一口气，迈出了那一步。
　　机舱里，她按照座位号找到靠窗的位置。系安全带时，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但当飞机开始滑行时，她突然平静下来。
　　“第一次坐飞机？”旁边一位阿姨温和地问。
　　悦蓉点点头：“有点紧张。”
　　“没事的，”阿姨笑着说，“你看窗外的云，多美啊。”
　　飞机加速的瞬间，悦蓉紧紧握住扶手。但当机身离开地面，一种奇妙的失重感传来时，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父亲把她抛向空中的感觉——那种短暂的飞翔，自由而快乐。
　　穿过云层时，阳光瞬间洒满机舱。悦蓉望着窗外的云海，仿佛看到了父母微笑的脸。她轻轻打开日记本，写下：
　　“原来云端之上，是离你们最近的地方。”
　　两个小时的航程很快结束。当飞机平稳降落在目的地机场时，悦蓉还有些恍惚。她真的做到了，克服了八年来的恐惧。
　　开机后，李恺轩的消息第一时间跳出来：“到了吗？一切都好吗？”
　　悦蓉发了一张云海的照片：“平安抵达。天上的风景，真的很美。”
　　回学校的路上，悦蓉一直望着窗外的风景。这一次，她看到的不仅是景物，更是全新的自己。
　　到宿舍时，黎晓晓惊喜地抱住她：“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不是说坐高铁吗？”
　　“我飞回来的。”悦蓉轻声说。
　　室友们都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着第一次坐飞机的感受。悦蓉耐心地回答着，心里暖暖的。
　　晚上，她独自来到天台。城市的夜空被霓虹灯点亮，偶尔有飞机的指示灯像流星般划过。
　　她拿出手机，给奶奶报平安。视频里，奶奶看到她背后的校园夜景，终于放心地笑了。
　　“蓉蓉，你爸爸妈妈一定很骄傲。”
　　挂断视频后，悦蓉望着星空。她知道，从今往后，飞机不再是她心中的阴影，而是连接她与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桥梁。
　　回到宿舍，她打开相机，导出今天在飞机上拍的照片。云海在夕阳下泛着金光，像通往新生的道路。
　　她在照片下写下一行字：“再见，拧巴的自己。你好，勇敢的悦蓉。”
　　这一夜，她睡得特别安稳。梦中，父母牵着她的手，在云端漫步。醒来时，朝阳正好照进房间，新学期的第一天，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狗头叼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