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楼回声》東京鸟

1、生锈的钥匙

　　苏晚拖着行李箱站在启明里19号楼下时，乌云正压得很低。这栋三层老式居民楼像块被遗忘的补丁，夹在崭新的写字楼中间，墙皮剥落的外墙上爬满爬山虎，叶片在风里翻卷，露出底下深褐色的霉斑。

　　“姑娘，住哪间？”穿蓝色工装的老头从传达室探出头，是房东说的管理员周老头。他递来一串沉甸甸的钥匙，其中一把黄铜钥匙锈迹斑斑，“301室，刚收拾过，就是水管老了，夜里可能有点响。”

　　苏晚接过钥匙时，指尖触到周老头的手，冰凉得像块铁。“楼上302室……”她指着三层那扇钉着木板的窗户，“为什么锁着？”

　　周老头的脸瞬间沉了下去，转身往传达室走：“别问，也别靠近。”话音未落，他已经关上了门，只留下一道窄窄的门缝，像是在偷偷观察她。

　　301室在三楼走廊尽头，对面就是302室。苏晚插钥匙时，听见身后传来“笃、笃”声——像是有人用指甲敲302室的门板。她猛地回头，走廊空无一人，只有302室的门板在风里微微晃动，褪色的“302”编号上，黑渍像水渍一样慢慢晕开。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靠墙的书桌上摆着一个老式台灯，灯座上刻着模糊的字迹，像是“林”字。苏晚收拾行李时，发现床底塞着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叠泛黄的教案，落款都是“林月”，日期停留在1998年10月17日。

　　当晚，苏晚被一阵规律的敲墙声惊醒。声音从隔壁302室传来，“笃、笃、笃”，节奏均匀得像有人在按秒表。她爬起来走到墙边，指尖贴在冰凉的墙壁上，敲墙声突然停了，紧接着，墙的另一侧传来女人的叹息，轻得像一缕烟。

　　她想起周老头的警告，却忍不住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走廊的声控灯坏了，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在尽头闪烁，302室的门板上，那串黑渍不知何时蔓延到了门把手，像一只摊开的手。

　　就在这时，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句话：“别敲墙，她在听。”

　　苏晚猛地后退，手机摔在地上，屏幕裂开的纹路里，映出她身后的墙壁——不知何时，墙上竟出现了一个模糊的手印，五指张开，像是刚有人从墙里伸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