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想毕业的黑猫

4、第 4 章

　　自从蒋南开始给周舟讲题讲知识点后，两个人的关系变得亲密了很多。这天，周舟正趴在桌前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的习题，蒋南侧坐在他身旁，一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在一旁空白的草纸上写写画画，他声音压得很低如果不是离得很近，很难听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蒋南，你能帮我看下这道题吗？”

　　一道清亮的女声突然出现在两人中间，周舟抬头一看，见马薇正抱着一本厚厚的练习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蒋南。蒋南没有说话。周舟有些尴尬，他看向蒋南又看向马薇，气氛有些诡异。马薇似乎毫不在意，她站在两人课桌旁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过了半晌，蒋南才悠悠开口，“等会儿吧，我现在在忙。你把练习册留下，我一会儿看一下。”

　　马薇翻开练习册，拿起桌上周舟的一只红笔在一道题前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就是这道，麻烦你了。”

　　蒋南点了点头接过练习册。马薇见状不再逗留，周舟仰着头看着马薇离去的身影，蒋南敲了敲桌子声音有些不耐烦，“你还听不听了？”

　　“听，听的。”

　　中午放学，李康阳叫住正准备起身离开教室的周舟，“哎，中午一起啊，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拉面店。”

　　周舟摆摆手，“我今天就不去了，我朋友来找我一起吃饭。”

　　“周舟！这里！”

　　一个身穿黑白两色运动服梳着微分碎盖的高个子男生，在人满为患的餐馆里隔着人群向周舟挥手。周舟见状立刻向那人的方向走去。两个人面对面，男孩将桌上的递给周舟，“我对这片不熟，你来点吧。”

　　周舟接过菜单，“他们家我也没吃过，不过我看网上很多人说他们家的菜不错，我们就点几道他们家的招牌吧。”

　　夏雨潮点点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之前没看到你发朋友圈啊。”

　　夏雨潮拿过桌边服务员递来的水壶，给周舟倒了杯水，“昨天晚上。”

　　周舟接过水杯抿了一口，“那你爸今天还放你出门？”

　　“我爸不知道我回来了，我偷偷跑回来的，我连家都没回，这两天住的都是酒店。”

　　“啊？！你背着你爸偷偷回来的，为什么啊？”

　　夏雨潮有些烦躁，“我在那边呆的烦，又很想你就回来了。”

　　“那你爸要是知道了可怎么办。”

　　夏雨潮有些自嘲地撇嘴一笑，“他还能发现我回来了？自打他把我打发去日本他就几乎没怎么给我打过电话，要不是每个月账户里准时出现的生活费我都要怀疑，我还有没有这个爹了。”

　　周舟心下了然。

　　“你说，你当时也跟我一起去日本多好啊，当时资料都弄得差不多了，办完签证就能走了，你也不用在这里苦哈哈的上高三，咱们两个人在一起多自在啊。”

　　半年前，周舟家里原本已经将材料准备的差不多了，连语言学校都给他找好了，准备送周舟去日本读语言上预科将来在日本留学。周舟妈妈的想法很简单，自己儿子生过一场大病，国内的高三压力太大，反正家里条件允许，就让周舟去国外不那么辛苦，拿个差不多的文凭就好。那时候夏雨潮的爸爸也觉得自己儿子留在国内考重点大学怕是没机会了，再加上工作繁忙没时间照顾儿子，不如干脆送到国外。两家人本来商量好让两个孩子一起去，谁知道在签证材料递交的前一晚，周舟反悔了。比起国内高压的高三，他更不想独自前往一个陌生的国度独自生活。刚从一场大病里死里逃生的他现在最依赖的就是妈妈的怀抱，自己家里那张温暖的小床，他可以在未来的一年努力学习，他相信自己的能力，那么大的困难他都克服了，这点事情他也可以。所以最后登上前往东京的飞机的只有夏雨潮一人。

　　“我胆子小，害怕。”

　　夏雨潮趴在桌子上，眼神落寞，“那里一点也不好，饭不好吃，天气热的要死。”

　　周舟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顶，“看番的时候你不是一直就想去日本玩，去看烟火大会吗？怎么愿望都实现了你还不高兴。”

　　夏雨潮抬起头，“我想和你一起去，想和你一起去看烟火大会，一个人无聊死了，到处都是人，又热又挤。”

　　“那等我明年高考完，我去日本找你玩，我们在一起去玩，我们到时候一起去迪士尼！”

　　听了这话，夏雨潮脸上才露出一点笑容。

　　恰好此时服务员把刚烧好的菜端了上来，周舟学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快吃吧，我都饿死了！”

　　夏雨潮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肥瘦均匀的腊肉放到周舟的碗里。

　　“哇！你每次夹的腊肉都是肥瘦配比最完美的！”

　　夏雨潮没说话，夹起一大块辣椒塞进嘴里。

　　中午的午休时间很是短暂，两个人吃饱喝足后从饭馆里走了出来。正午的阳光正足，晒得周舟的脸微微发红，夏雨潮不知什么时候买了两瓶矿泉水并将其中一瓶递给周舟。夏雨潮在周舟身旁，在一群身穿校服的人里格外显眼。

　　“周舟！”

　　两人停下脚步，周舟转身一看，发现是李康阳，他的身后是蒋南还有马薇。

　　“刚从后面看就觉得像你，这是你朋友？”李康阳很自来熟的跟夏雨潮打着招呼。

　　“这是我发小，你们怎么在一起？刚吃完饭吗？”周舟看着蒋南还有马薇。

　　“我中午和蒋南去吃拉面，在店里面碰上了马薇，我们就一起拼桌吃了。”李康阳解释道，他看了眼夏雨潮的衣服，“兄弟你是哪个学校的？你的校服我没见过啊？”

　　“我不上学了。”

　　听了这话李康阳有些尴尬，正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站在一旁的马薇突然开口，“好久不见，原来你已经辍学了啊。”

　　马薇的话一出原本就有些尴尬的氛围瞬间降到了冰点，周舟看了眼夏雨潮，“李康阳你们先走吧，我和我朋友再聊一会儿。”

　　李康阳点头，忙招呼着蒋南快走，马薇经过两人时用用一种不算友善的眼光将两人扫视了一通就走了。

　　“艹！”夏雨潮踹了一脚街边的树，“她脑子是不是有病？”

　　周舟没说话。马薇和他还有夏雨潮初中时就是同班同学，那时候周舟他们两个人整天黏在一起，和一板一眼的纪律委员马薇关系不远不近。初中时的夏雨潮是班级里的风云人物，长得帅学习好家里还有钱，那时候班里有不少女生都或多或少喜欢他，每当夏雨潮和同学们嬉笑打闹，马薇就会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夏雨潮。慢慢地班里所有人都知道马薇讨厌夏雨潮，连带着也讨厌他的好朋友周舟。中考过后，夏雨潮考进了青市最好的皇中，马薇便和他再无交集。

　　“马薇现在还这样？”

　　“什么样？”

　　“就跟神经病那样！”

　　“你别那么说，她毕竟是个女孩子。”

　　“她不是吗？”夏雨潮一手揣兜，“从初中开始就那样，我都不清楚我哪里惹到她了，准确的说我和她话都没说过几句，她从初中就看我不顺眼！每次看我都拉个脸，搞得我像欠了她钱一样。”

　　周舟也不懂，但是他觉得自己和马薇气场天生不合，只要靠近她周舟就会萌生出一股没有由来的恐惧和焦躁。

　　“算了，反正同学会咱们也不怎么参加，你现在又出国了，和她更没什么交集了。”

　　夏雨潮把周舟送到校门口，两人才挥手告别。周舟刚回到教室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李康阳就一脸八卦迎了上来，“你朋友认识马薇啊？”

　　“我们和马薇是初中同学。”

　　“你们居然初中一个班？！”

　　“干嘛这么惊讶。”

　　“我的天啊，就你和马薇那生分的样子就说你俩刚认识也没问题啊。不过真的很奇怪马薇平时对别人都挺好的，但我看她每次都不怎么和你说话，你惹她了？”

　　周舟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李康阳推了推一旁正准备睡午觉的蒋南，“哎，蒋南，你说马薇是不是不喜欢周舟啊？”

　　蒋南看了一眼他，有些不耐烦，“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

　　“那你觉得马薇人怎么样嘛。”

　　蒋南看了一眼周舟，“不知道，别问我，不熟。”

　　李康阳似乎不打算放过蒋南，在他旁边穷追不舍，周舟坐在一旁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一幕，他眼睛一瞟正好看见马薇站在理他们不远的地方死死盯着他们，周舟连忙拍了拍两样示意他别说了。李康阳停了手也朝马薇的方向看了过去，几个人眼神对上，气氛尴尬，李康阳抓了抓头发，扭回身子趴在自己的课桌上假装准备午睡，周舟也转过头不再去看马薇。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安静无比。

　　阳光透过窗帘打在周舟的身上，他背对着窗户，趴在课桌上不知什么时候也睡着了，蒋南看着他圆圆的脑袋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又不知在什么什么时候同班里绝大多数人一起再次在午后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