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少将降落横滨》岭南北极熊

89、度假

　　婚礼结束后，夜色漫过马赛的海岸线时，他们才回到酒店。房间里只开了床头两盏暖黄的小灯，塞拉菲娜坐在地毯上，把婚纱平铺在床尾，中也蹲在她身边，两人一起仔细抚平裙摆的褶皱——从领口的珍珠缀饰到裙摆的蕾丝花边，每一处都轻手轻脚，最后合力将婚纱叠得整整齐齐，放进带拉链的防尘袋里，再小心塞进行李箱的最上层，等着回程时一起带回日本。

　　收拾时，两人的目光偶尔落在彼此的手上，那两枚光面金戒始终好好戴在无名指上，没有摘下。塞拉菲娜指尖蹭过戒指，笑着说“戴着倒也不碍事”，中也看着她的手，轻轻“嗯”了一声——他们都默契地没提取下戒指的事，仿佛默认了要一直这样戴着，直到回到日本，再找个稳妥的盒子，好好收进抽屉里。

　　旧港的晨光裹着咸湿海风漫进露天咖啡馆，木质桌椅还留着夜露的微凉。热巧克力刚上桌，瓷杯沿凝着细密的水珠，氤氲的甜香混着可颂酥松的黄油气息飘散开。中也先拿起银质餐刀，指尖轻轻按住可颂边缘，将酥脆的外皮切得整齐，再把小块推向塞拉菲娜面前，笑着提醒她“慢些吃，别沾到嘴角”。

　　塞拉菲娜叉起一小块送进嘴里，酥皮簌簌落在餐盘上，她嚼着嚼着就皱起眉，戳了戳剩下的小半块可颂：“这分量也太秀气了吧？刚尝到味儿就没多少了，根本吃不饱啊。”中也闻言失笑，伸手替她拂去嘴角沾着的酥皮碎屑：“等会儿逛完码头，带你去吃街角那家现做的海鲜烩饭，管够。”

　　不远处的码头边，渔民正掀开泡沫箱，鲜活的虾蟹在晨光里泛着亮泽，粗粝的嗓音裹着海浪声隐约传来。塞拉菲娜瞬间被吸引，举着手机凑近想定格小渔船泊在水面的模样，镜头却总差些韵味。中也走过去，温热的手掌轻轻覆在她握手机的手背上，指尖微调角度，把船帆、波光与远处的钟楼框进同一帧，低声说“这样，海和船就都有灵气了”。

　　提前租好的小型轿车沿着海岸线缓缓行驶，车窗降下大半，带着海腥气的风裹着暖融融的阳光涌进来，拂得人发梢发痒。中也单手握着方向盘，目光偶尔从前路移开，扫向副驾——塞拉菲娜正手肘撑着车窗托着腮，指尖轻轻点着玻璃，视线追着海面跳跃的粼粼波光，唇角弯出浅浅的弧度，连眼尾都染着笑意。

　　抵达卡朗格峡湾，刚踏上覆着青苔的徒步小径，湿润的绿意裹着峡湾的风扑面而来。塞拉菲娜盯着前方蜿蜒向上、被晨光染成金褐色的石阶，突然转头看向中也，眼底闪着雀跃的光：“哎，我们比赛吧，看谁先到观景台终点。”

　　话音刚落，中也还没来得及回应，塞拉菲娜脚下已凝起细微的气流——【剃】的发动带着极轻的破空声，她的身影瞬间掠出，石阶上只留下一道浅淡的残影。中也挑了挑眉，唇角勾起笑意，周身重力场悄然展开，无需借力，身体便如被无形的力量托着，直朝着山顶的方向飞掠而去，风声在耳边呼啸，眨眼间就与前方的身影拉近了距离。

　　到了观景台，带着凉意的海风掀起两人的衣角，塞拉菲娜举着手机调整角度，想把远处的峡湾与天空框进画面。中也悄悄从身后凑过来，没说话，只是跟着她的动作，两人的食指与拇指在镜头下方轻轻弯起，拼成一个小小的爱心——不显眼，却满是无需言说的默契，海风掠过的瞬间，恰好被定格进屏幕里。

　　午餐选在峡湾旁的野餐区，浅格子餐布铺在柔软的草地上，三明治还带着全麦面包的麦香，切片番茄的酸甜渗进火腿里；葡萄串颗颗饱满，咬开时裹着晨露的清甜在舌尖散开；红酒倒在便携酒杯里，晃一晃，就漾出浅淡的玫红色光晕。

　　塞拉菲娜吃饱后，顺势往旁边靠，脑袋轻轻抵在中也肩上，“第一次觉得，不用想任务、不用想那些麻烦的案件，就这么待着，真好。”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她发间落满细碎的光斑。中也低头看着她微阖的眼睫。

　　下午逛老城区的小众书店，推开木门时，“叮铃”的风铃声裹着泛黄书页的油墨香扑面而来。木质书架挨挨挤挤，塞拉菲娜在最里面的角落翻到一本法语诗集，封面是磨损的深绿色，她指尖轻轻摩挲着烫金的书名，突然抬头看向正翻着一本旧小说的中也：“对了，你的法语怎么这么好？之前听你和店主说话，特别流利。”中也指尖顿了顿：“魏尔伦教的。”

　　最后去了街角的手工巧克力店，玻璃柜台里的巧克力裹着金箔或糖霜，浓郁的可可香满溢在小店里。两人一起挑了情侣款，心形的巧克力上刻着彼此名字的首字母；又选了一盒普通的黑巧克力，让店主装成精致的礼盒，打算带回横滨送给村濑。中也拿起一块黑巧克力试吃，咽下去时，嘴角沾了点浅棕色的可可粉。塞拉菲娜看着忍不住笑，凑过去，用指腹轻轻擦掉那点粉末，指尖残留的甜意蹭到他的皮肤。中也愣了愣，随即忍不住弯了弯唇，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样没有纷扰、只余松弛的日子，他们安安稳稳过了整整三天。

　　火车的鸣笛声还萦绕在马赛的晨光里，下一秒，巴塞罗那的风就裹着圣家堂的彩光扑来——阳光透过高迪的玻璃，在螺旋拱顶下织出梦幻光斑，两人并肩仰头时，身侧的手指已悄悄扣紧。巴特罗之家的“海洋客厅”里，中也镜头下的塞拉菲娜贴着波浪马赛克，突然模仿墙面弯起腰，逗得他笑出声。兰布拉大道的Tapas小馆里，火腿的咸混着蜜瓜的甜，酒杯轻碰的瞬间，眼底笑意比酒更浓。

　　古埃尔公园的清晨还静着，彩色马赛克长椅上，街头画师正勾勒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背景是明黄建筑与地中海的蓝，塞拉菲娜在画框背面写下“巴塞罗那·我们的第一天”时，指尖还带着油墨的温度。波盖利亚市场的烟火气里，中也替她擦掉嘴角酱汁，她又喂他一口草莓，甜意从舌尖漫到心头。米拉之家的屋顶上，“烟囱战士”成了背景板，中也故意拍她的搞怪照，引得她追着海风笑；巴塞罗那海滩的细沙温热，两人堆出相靠的小城堡，名字刻在沙上，夕阳把海面染成橘红时，中也握着她的手轻声说“这样真好”。

　　马德里的航班落地罗马，斗兽场的石拱门先迎了上来，两人举着剪刀手，把活力定格在古石缝间。古罗马广场的断壁残垣前，中也讲着历史，塞拉菲娜听得入神，提问声混着风掠过废墟；石阶上分享的罗马饼干，甜得像此刻的阳光。梵蒂冈的清晨最是安静，圣彼得大教堂的狭窄楼梯里，两人牵着手向上爬，穹顶观景台上，手机拍下同款柱廊风景，交换翻看时，都笑着说“角度都一样”。西斯廷教堂的《创世纪》在头顶流转，离开前，他们在纪念册上写下彼此的名字，字迹挨着字迹。

　　许愿池的硬币带着叮当声落下，塞拉菲娜投完三枚，笑着对录像的中也说“秘密”；西班牙广场的台阶上，她靠在他肩上翻照片，他替她梳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罗马老巷的皮具店里，情侣钥匙扣刻上名字首字母，金属的冷意里，藏着属于这里的温暖纪念。

　　马德里的航班刚掠过云层，罗马的阳光就裹着斗兽场的石腥味扑面而来。巨大的拱门前，两人举着剪刀手，笑意落进镜头里，连石缝里的风都染着活力。古罗马广场的断壁间，中也的历史故事随着风散开，塞拉菲娜听得入神，偶尔的提问在废墟上轻荡；逛累了坐在石阶上，分享的罗马饼干带着黄油香，阳光落在肩头，暖得让人不想起身。

　　梵蒂冈的清晨静得能听见脚步响，圣彼得大教堂的狭窄楼梯里，塞拉菲娜牵着中也的手向上走，光影在石阶上明明灭灭。穹顶观景台的风很轻，两人不约而同举起手机，把圆形柱廊框进屏幕，交换翻看时，笑着说“角度都一样”的声音，混着远处的钟声飘远。西斯廷教堂里，《创世纪》在头顶流转，离开前，他们在纪念册上写下名字，字迹挨着字迹，像此刻靠在一起的身影。

　　假期还剩三天尾声时，他们踩着法国午后的阳光回到住处。推开房门，最先撞入眼帘的是堆在沙发与地板上的行李——塞拉菲娜选的薰衣草香包从纸袋里露出来，中也挑的手工巧克力礼盒叠在一旁，还有给朋友带的伴手礼，满满当当堆出了旅途的细碎痕迹。

　　两人挽起袖子一起整理，塞拉菲娜把易碎的玻璃罐小心裹进软布，打包到最后，箱子摞得快到膝盖，胶带拉扯的声响里，塞拉菲娜趴在最后一个箱子上贴快递单，笔尖顿了顿，又在角落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像是把法国的余温，也一并封进了要寄往日本的包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