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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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侣”身份被迫确认后的日子，比林向榆想象中更加难熬。
尽管宋柏衍动用关系，论坛上那个火爆的帖子被悄无声息地删除了，但“柏榆CP”已经像病毒一样在育青二中传播开来。
走到哪里，他都能感受到各种好奇、兴奋、甚至夹杂着些许失落和嫉妒的目光。
更让他难以适应的是，宋柏衍似乎迅速进入了“男友”角色，并且……乐在其中。
“喝这个。”上午课间，一瓶温热的牛奶被放在林向榆堆满卷子的桌面上，正好压在那条倔强的“三八线”上。
林向榆从数学题海里抬起头，瞪着那瓶牛奶，又瞪向旁边气定神闲的宋柏衍：“我不喝！”他讨厌这种被安排的感觉。
宋柏衍推了推眼镜，视线却没离开自己的英文原版书，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你早上又没吃早饭，低血糖晕在教室，丢的是我的人。”
“谁没吃早饭！我吃了！”林向榆炸毛，他确实因为赶时间只啃了两口面包。
“哦？”宋柏衍终于侧过头，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他略显苍白的嘴唇，“那你嘴唇怎么有点发白？”
林向榆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他不想承认，宋柏衍观察得该死得仔细。
“快喝。”宋柏衍用笔轻轻敲了敲牛奶瓶，“还是说，需要我‘喂’你？”
那句“喂你”被他说得低沉暧昧，林向榆瞬间想起被追求者撞破时那个紧紧的拥抱，耳根一热，一把抓过牛奶，恶狠狠地插上吸管，咕咚咕咚喝起来，仿佛跟牛奶有仇。
宋柏衍看着他鼓着腮帮子、像只仓鼠一样拼命吞咽的样子，嘴角几不可见地向上弯了一下。
这样的戏码每天都在上演。
宋柏衍会“顺手”把他爱吃的糖醋里脊从自己餐盘拨到他碗里；会在跑操时“不经意”地放慢脚步，跟在他身后；会在小组讨论时，看似公正地总结，却总能把林向榆那些看似跳脱实则颇具创意的点子提炼出亮点。
林向榆从最初的浑身不自在、动不动就炸毛抗议，到后来渐渐麻木，甚至……偶尔会产生一种诡异的习惯感。
但他始终提醒自己：这是演戏！是权宜之计！
转折发生在一个周五的下午。
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进行班级篮球对抗赛。林向榆运动神经不错，但体质偏弱，尤其在对方防守动作较大时，显得有些吃力。
在一次激烈的篮下争抢中，他被对手撞倒在地，脚踝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没事吧？”队友围上来。
林向榆疼得额头冒汗，却咬着牙想站起来：“没事，扭了一下……”
“别动。”一个冷静的声音插了进来。宋柏衍不知何时已经穿过人群，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动作却异常迅速。他小心地托起林向榆的脚踝，隔着袜子轻轻按压检查。
“嘶——”林向榆倒抽一口冷气。
“轻度扭伤，韧带可能有点拉伤。”宋柏衍快速做出判断，语气专业得不像个高中生。
他抬起头，看了林向榆一眼，那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我送你去医务室。”
“不用！我自己能……”林向榆的话没说完，宋柏衍已经转过身，背对着他，微微蹲下。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对“知名情侣”身上。
“上来。”宋柏衍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半个球场。
林向榆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宋柏衍你干嘛！这么多人看着！”
“所以呢？”宋柏衍侧过头，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周围窃窃私语的同学，最后落回林向榆又羞又恼的脸上，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挑衅，“男朋友背受伤的你去医务室，不是很正常吗？还是说，你怕了？”
“谁怕了！”林向榆最受不了激将法。他心一横，在众目睽睽之下，趴上了宋柏衍的后背。
宋柏衍稳稳地站起身，双手托住他的腿弯，调整了一下姿势。
他的后背比看起来要宽阔，隔着薄薄的夏季校服，能感受到布料下紧实肌肉传来的热度和力量感。
一股干净的、带着阳光和淡淡洗衣液味道的气息将林向榆包裹。
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和窃笑。
林向榆把滚烫的脸埋得很低，恨不得原地消失。
他能感觉到宋柏衍步伐稳健地穿过球场，走向医务室的方向。
这段路似乎变得格外漫长。
“你……放我下来吧，我能单脚跳过去。”他闷声说。
“闭嘴，安静待着。”宋柏衍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点命令的口吻，却奇异地让林向榆躁动的心平静了一点。
到了医务室，校医检查后确认是普通扭伤，做了冷敷处理。
宋柏衍一直站在旁边，等校医包扎完，才开口：“需要拿药吗？注意事项是什么？”
他问得详细又周到，连校医都忍不住笑着看了林向榆一眼：“你男朋友挺细心啊。”
林向榆刚褪下红晕的脸又有点发热，别扭地转过头去。
宋柏衍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接过药和注意事项单，然后再次在林向榆面前蹲下：“回去了。”
“我……我自己能走！”
“你想明天肿得更厉害，然后下周体育课请假，落下更多进度？”宋柏衍头也没回，语气不容商量。
林向榆噎住，看着那人固执的后背，最终还是认命地再次趴了上去。
回教学楼的路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周围已经没什么人，安静得只能听到蝉鸣和宋柏衍平稳的脚步声。
林向榆看着宋柏衍近在咫尺的后颈，看着他因为用力而微微绷紧的线条，心里五味杂陈。
这家伙，嘴上从来不肯吃亏，行动上却……他不得不承认，从撞倒到背来医务室，再到细心询问医嘱，宋柏衍的处理无可挑剔。
“喂，”他忍不住小声开口，“谢了。”
宋柏衍的脚步似乎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演戏要演全套。你现在是我‘男朋友’，总不能看着你瘸着腿自己蹦回去。”
又是演戏！林向榆刚刚升起的一点感激瞬间烟消云散，气得在他背上捶了一下：“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宋柏衍却低笑一声，手臂收得更紧，稳稳地托着他往上掂了掂：“别乱动，摔了我不负责。”
他的笑声透过紧贴的胸腔传来，震得林向榆耳根发麻。
他挣扎无果，最终自暴自弃地把下巴搁在宋柏衍的肩膀上，嘟囔道：“宋柏衍，你真是个混蛋……”
而背着他的“混蛋”，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嘴角勾起了一个清晰而愉悦的弧度。
这场始于被迫的“情侣”戏码，在一次次或大或小的“意外”和“演技”中，暗流汹涌。
某些真实的情愫，正在这看似别扭的亲密接触里，悄然滋生。
那只“炸毛猫”的防线，正在被一点点、不着痕迹地瓦解。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