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爱豆马甲掉了》雾盐生

3、他的侧脸

　　第三章

　　“因为。。。现在的他是大家都很喜欢的歌手呀！”月华看了男人一眼，顿了顿回答道。

　　此时的她情绪不明，而思绪又不知该往哪游走，踌躇间，转而双目又继续看着“天际”那边。

　　好像已经好久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了。

　　时间和这个不知如何言说的世界已然慢慢磨去自己最初的那份感受力和冲动。

　　只有一些温度残存的回忆相伴这无言的岁月。

　　当自己作出一个期待的、肯定的选择，是因为大众流行，是因为足够好，还是因为当年对“极光”的一点执念。

　　答案是模糊的。如白雾般，可见又不可见。看不透的一层层。

　　不过现在对她来说，只要他还在，音乐还在，这一切带来的温度还在，便足矣。

　　想到这，那团白雾渐渐寻了出口，月华似乎得到些释然，嘴角微微有了弧度。

　　“你是他粉丝吗？”男人又问道。

　　“算不上粉丝歌迷吧，毕竟我也不是很了解他。只是很久很久以前，有幸听过现场，算是个小小的听众吧。”月华继续回答。

　　“他的现场怎么样？”男人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保持着微微浅笑。

　　“过太久，记不清了。”月华淡淡地回了句。

　　回忆也就是事情发生的那一刻最生动鲜明，脑海中的画面不似菲林般耐放，此刻大概就留下了情绪、灯光、音响、拥挤的人群和舞台上的少年。

　　“那你呢？希望是谁？”月华问道。

　　“姓余的是挺好的，还有梁允、宋鸣远也可以。”男人缓缓说道。

　　额，什么叫姓余的。。。不过之前看过论坛，这梁允和宋鸣远也是现在的当红歌星，实力不容小觑，他们的艺人团队也是数一数二的，确实是有条件可以上skyline。

　　手环的讯息提示声响起，月华看了看自己的手环，没发现有讯息，哦，不是她的，是他的。

　　他点了点手环外延投射的操作界面影像，快速查看了下讯息。

　　“到这里也逛得差不多了，我还有事要忙，那。。。有时间再见。”男人关上了界面，看着月华说道。

　　月华轻轻点了点头回应。

　　“来梦系统的地图功能还在修复，刚试过还是打不开，一般出口都在那片水域附近，别再迷路了。”

　　男人叮嘱她后，再看了看手环，整个人如影像一点点化去般消失了，应该是登出了来梦系统。

　　人走了，月华还愣在原地，慢慢作反应。

　　所以这人是谁啊？刚那裂缝是不是真的自己看错了？

　　还有。。。对啊，两人ID都没有交换，还再见什么再见。。。

　　虽然这事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这种可以面对面见到人的感觉真的久违了，在聊天室的体验都没那么丝滑。

　　见到人的感觉真好。

　　但是怎么只有那一个人，难道其他人都卡在等候室了吗，不至于吧。

　　月华边走边想着，她的手环响起了提示音，打开界面，是小莲的未接来电，而且竟然有十几个？！这刚刚怎么没有提示？

　　她走到水域附近登出来梦系统。

　　回到个人账号主控室，赶忙点开提示的来电。

　　“华子，你刚怎么不接电话呀，按道理等候室的流量应该很快就疏通好了的。”

　　“不好意思啊，刚没看到提示，你已经忙完了吗？”

　　“对啊刚忙完，累趴了，这次情况好像比上次还严重。”

　　“所以过载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小组有一部分人被派去调查，剩下的人要抓紧弄墙，估计又要熬几个晚上了。”

　　“这么严重？”

　　“我这牛马生活。。。多的就不说啦，怎么样考虑的？”

　　“什么？”

　　“Live呀！”

　　“说到这个，我刚已经更新好版本了，还去逛了来梦。”

　　“怎么样？去嘛去嘛”

　　“好是好的，但是至少以前还是脚踏实地的。。。而且，你不是忙嘛。”

　　这是月华内心过不去的。。。感觉就像一直吃的小食店和以前吃的味道不同，那就没必要去试了，没必要破坏那仅存的留念，还有仍残存温度的念想。

　　不知道为什么，月华就是会有这种莫名的执念。现在更像是发展成病态模样。

　　“工作有工作的时间，娱乐有娱乐的时间，以前不也有过线上演唱会嘛，别想那么多啦，到时我再约你～码代码去了呜呜。。。”

　　“去吧，注意休息。”

　　“华子muamua，bye～”

　　月华无奈地笑了笑。

　　再次打开系统的世界版图，发现“来梦”系统板块已经显示维护关闭中。应该是要轮流维护吧。

　　好吧，今天的时间都被这事耽误了，她也要开始做牛马了。

　　她点开之前画好的插画稿提交到接单收稿的图库里。然后又要开始画新的一个项目。

　　刚准备登出系统，就收到小莲发来的邮件，同时又另外收到了系统管理员ID发来的一个程序包裹。

　　“华子，新的一组标记已经发放了，这次的改良好了，你是08区原创域的联络人，记得提醒大家把标记放置到准备提交上去的作品中。——莲”

　　看完后，月华继续整理着图库里的作品，查看系统反馈的查重率和其他枯燥的参数。

　　似乎自己比AI更像是那个测试样品，或者是一个试验品，而且还是个自觉的试验品。

　　但这无尽困惑中仍裂出了一丝希冀。

　　约5个月前，小莲的上级向sky管理层申请了平衡AI和原创的测试计划。

　　投放标记是计划中的一环，计划是要在三个月内完成投放和安装，现在还剩两个月。

　　而到时进度如何，现在看来还是未知数。

　　随之点开程序包裹，安装到准备上载系统的作品中。

　　摘下“灵”。【月华】登出系统。

　　她慢慢起身，伸个懒腰，之后从旁边的木柜里拿出了画本和彩铅。

　　手捧着画本，看着窗外的枝桠又多了几抹浅绿，被动创作的焦虑少了几分。

　　今天用点什么颜色好呢？

　　看了看甲方爸爸的收稿要求，这次的设计稿和“来梦”系统有关，说是作为宣发物料，没有具体要求，那就是有关就行了吧。

　　估计又是大范围收稿的那套操作吧。习惯了都。

　　月华开始构思画稿，看着空白的画纸，握在手上的铅笔迟迟不动，这状态持续了一会，她放下了手上的东西。

　　抬起头看向木架子上的唱片机，随之起身，拿出小莲早上刚送给她的黑胶唱片专辑《永夜》。

　　她擦拭了一下唱片机上的薄尘，然后把它放置到架子上一个合适的位置，理出电源线，插上电源，再按照习惯的步骤调试好唱片机、唱放、功放、音响。。。准备好一切后，月华小心翼翼地把唱片放上去，之后放下唱针。

　　随着唱针的放下，唱针和唱片贴合，配合着共振频率，音响传出了专辑第一首歌的前奏，紧接着便是“极光”主唱余初景的人声。

　　听到人声的那一刻，似乎不被察觉的，月华的眼眶渐渐湿润，直至泪水模糊了眼前的家具和唱片，窗外的路灯和高楼颠倒流动，视线停下时，留下焦点泛虚的昏黄微光。

　　她抹去了眼泪，走回躺椅坐下，再次拿起画板和铅笔，看了看窗外的路灯，随后垂眸，低头开始用顺滑的线条勾勒，打个大致的轮廓底子。

　　之后用笔触堆叠，橡皮擦拭调整深浅薄厚，又用手指化开深色部分，勾画出明暗关系。先是几束灯光为底，再用深浅关系加多几束灯光，有了层次。

　　“极光”的这首《永夜》一开始虽低音沉闷，但到副歌部分，就如流星划破黑夜般，陨星流淌过云层，闪烁夜空。

　　渐渐的，脑海里闪烁着那夜的片段，那夜有“极光”乐队的舞台，有余初景的舞台。随之闪过在“来梦”的经历，“来梦”里那男人的侧脸。

　　不知是不是心中所想篡改编辑了记忆，模糊中，他的侧脸与余初景的侧脸有些许相似。

　　但是记忆中的画面有七成是想象补全的，实际情况就是没仔细留意过，应该就是想太多。脑海中那舞台上的少年又渐渐模糊沉没下去。

　　再次垂眸，画稿上已悄然浮现一位少年的侧脸。

　　一个月后。

　　清晨，如往常一样，月华把电视打开，准备看早间空气报道，同时检查门窗的密封性数值。

　　《早间空气预报》报道：

　　“距国际空气研究联合会研究出净化药剂已有两年，经过两年时间的净化，室外空气A02浓度值有所下降，现在窗外的空气虽然不会让人因毒性立即致命，但一旦吸入就是不可逆的，累积到一定量便会直接影响肺功能而导致死亡，请市民们记得坚持每日留意A02浓度值及门窗密封性。今日浓度值为87%，高于安全空气参考值，不适宜购买密封性不好的新鲜蔬果。。。”

　　“灵”提示音响起，月华啃着麦片面包拿起“灵”。

　　打开页面，是小莲的讯息：

　　“华子华子，skyline的演出通告出来啦，你肯定想不到首唱是谁，是余初景！！而且听来梦关注群里说还会开巡演！通告截图发你啦，还有帮你拉了不同群，在此感谢群姐们的效率，先说到这，我赶代码去了～”

　　巡演？去哪巡？巡服务器吗？能不能跨服去看。

　　月华立马戴上“灵”，点开小莲发的通告截图，竟然真是巡服务器，而且巡演将在半个月后正式启动。

　　打开“零”系统的世界版面，点进“来梦”系统。

　　月华直接去布告栏看了下最新的场馆排期，除了一号馆的余初景，还有二号馆的梁允，其他场馆的排期预定也将近过半。

　　看来热度还挺高，一号馆的票一定会很难抢，不管了，冲它。

　　瞬间梦回当年开票前夕，有种似曾相识的冲动和激动，开始摩拳擦掌。

　　随后月华准备走去一号馆和二号馆看下，刚转过身，才慢慢发现周边场馆已经贴上了一些live的宣传物料，其中有一款是月华画的，依旧有灯光和那张侧脸，但是又和其他新元素糅合了，还是那张画，但又不是同一张了。

　　“月华。”

　　突然有一人站在她旁边叫她的名字。

　　这熟悉的声音。

　　她缓缓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熟悉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