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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分得清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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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分得清梦境和现实吗？
我分不清。
但我知道，又开始了。
灼烧的剧痛、人群的诅咒……瞬间将我吞没。视野里只剩一片看不清的火海。
火海深处，有一双浅金色的眼睛，冲满无尽的悲伤，正静静凝视着我。
是谁？
我想靠近，却像游魂一样穿过沸腾的人群。
耳边是破碎的嘶吼：
“——不是修士！救……”
“仙族！金眼睛！抓他！”
“都怪你！灵气……我弟弟……！”
无数喊叫尖锐刺耳，却有一句格外清晰。
“以吾魂为契！裂我七魄，焚我三魂，乾坤倒转，召汝归来——！”
……
仙界深夜，万籁俱寂。
黎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冷汗浸透了寝衣，心脏狂跳不止。她死死捂住胸口，仿佛那里还残留着被烈火焚尽的幻痛。
与此同时，执法堂另一处殿阁内。
闻人衣听一袭白衣静坐，指尖轻搭一只白玉茶杯。杯口热气升腾，热雾中竟浮着一抹水镜。
水镜之中，正是黎颜梦中那场烈火冲天的景象。
随着梦中那句献祭誓言结束，杯中水镜剧烈沸腾，最后散开成缕缕青烟。
闻人衣眼覆绸带，低声轻语，声音低沉：
“终于……来了么…”
……
“少堂主！您又做噩梦了？”侍女天心端着茶快步进来，满脸担忧，“这一个月您就没睡好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黎颜接过茶，指尖冰凉。
那不是梦，太真实了。尤其是最后那双眼睛……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仙族天生金眸，可梦中那双……是更浅的浅金色。
“天心，”她声音发颤，“如果一个人献祭了灵魂……还可能回来吗？”
天心一愣：“仙族魂飞魄散就是最后的结局，从没听过能归来的。别的族或许有秘法……但估计也代价惨重。”
代价惨重。
黎颜失神地重复着这四个字，赤脚下榻，想吹风冷静。是啊，这明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怎么会有例外呢。
可刚推开窗，她就僵住了——
天空之中的月亮，正被一道诡谲的暗红急速侵蚀！眨眼之间，整轮月都成了血红色！
同一刻，黎颜眉心剧烫，仿佛有什么被引燃，与血月产生了共鸣！
“那是什……”
话音未落，一道幽暗流光撕裂夜幕，无视所有防护，直冲她眉心而来！
天心脸色大变，闪身要挡，翠绿屏障刚张开，可那流光竟然轻易掠过她，猛地扎进黎颜眉心！
轰！
剧痛炸开，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
虚无之中，一棵枯树扎根虚空，一颗血红的珠子围绕着树飞了一圈，然后停留在了树的中心枝丫上。
下一刻，万象更迭。
万千星辰从虚空里出现，就连枯树都生了绿叶和花苞，转眼梨花满树。
无风，花却簌簌凋落。她下意识伸手想去接住花瓣，却在碰到花瓣的那一刻，一股深彻骨髓的悲伤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那股莫名的疼痛几乎压得她无法呼吸。
梨树下，一道模糊的男子身影缓缓凝聚。
看不清脸，唯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眸，穿越时空，再一次精准地、哀伤地望向她。
好眼熟，像那个梦里不顾一切也要阻止这一切的那个人！
黎颜快被这种感觉折磨疯了，竟然也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想看清他是谁！
体内一股从未有过的狂暴力量轰然涌动，试图冲破束缚，这力量灼热陌生，却又与她仙力隐隐共鸣！
砰！
力量反噬，下一秒躺在床上的黎颜头偏向了一边。
“噗！”
一口鲜血喷在锦被上，触目惊心。
“少堂主！！”天心吓得魂飞魄散。
一股温和却强横的灵力瞬间涌入她紊乱的经脉，强行压下反噬。
黎颜喘息着抬头，看见闻人衣听不知何时已立在榻前。他面沉如水，绸带覆眼，唯见唇线抿得极紧。
他的灵力在她体内运转一周，微微一顿。
“又梦到什么了？”他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力量，“这一次，竟然让你在梦里强行动用灵力，你忘了自己什么情况吗?动用灵力就会血脉破损，你这种行为就是找死。”
黎颜喘着气，汗湿苍白脸颊。她看着闻人衣听，看着那绸带，梦中那双浅金眼眸和熟悉的脸不断交叠。
“我……梦见一个人，”她嗓音沙哑，“他被烧死了……他有双……很浅的金色眼睛……”
她敏锐地感觉到，闻人衣听按在她腕间的指尖，几不可察地滞了一瞬。
寝殿内死寂。
片刻，他缓缓收手，语气恢复清冷：“梦境而已，别胡思乱想了。”
黎颜怔怔看他，忍不住追问：“师父，那个人好像你……为什么几百年来，我从没见过你不戴绸带？能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吗？”
那真的只是梦吗？
闻人衣听沉默片刻，声音无波：“千年前受了伤，不好看，怕吓着你。”
见他不愿多谈，黎颜转而道：“师父，我想参加这次神域会。”
闻人衣听淡淡：“就算那个红光无害，你这身体去了也是送死。”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去。”黎颜眼神坚定，“只有拿到通行令，我才能真正走出六界。我不想一辈子当被保护的菟丝花，就算死，我也认。”
“被保护有什么不好？”
“不好！哪里都不好！我不知道那个梦是不是假的，我分不清真假！可它那么真，我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样的我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闻人衣听沉默良久，终是极轻地叹了一声。那叹息里带着疲惫，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决绝。
“也罢。这或许……亦是你的命数……”
他语气加重，不容置疑：“那你要记住，首要任务是活着回来。收敛好奇，谨言慎行，除非到了生死关头，绝不可动用灵力。其他时候能躲就躲能跑就跑。你必须活着回来。”
“好，我会尽量做到师父的要求的。”
黎颜看着师父的背影离开，心里不知道该不该松一口气，也不知道该不该有点期待，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出这个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