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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委屈 ...

  •     迈巴赫碾过别墅庭院的碎石路,引擎声在寂静中戛然而止。沈珞安蜷缩在座椅角落,毛毯边缘还沾着未干的泥渍,而车窗外的铁艺大门正缓缓向两侧退开,露出灯火通明的主楼 。

      陆昭然率先推开车门,皮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没有回头,只在步入玄关时淡淡抛下一句:“跟上。”

      沈珞安攥紧毛毯,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下车。

      陆昭然不喜欢住的地方很多外人,因此只有招呼的时候或者日常打扫卫生才会过来。

      玄关铺着冰冷的大理石,她不忍干净的地板被弄脏,脱下鞋子赤脚踩上去,瞬间打了个寒颤。

      客厅挑高的穹顶下,悬挂着枝形吊灯,光线却并未驱散空气中的寒意。这里的一切都精致得像博物馆,从雕花的欧式家具到墙角插着的白玫瑰,唯独缺少人气。

      “去二楼浴室。” 他头也不回,走向酒柜倒了杯威士忌,“衣服在楼梯右边第三个卧室衣柜,换件衣服。”

      沈珞安愣在原地,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

      汽车上他那么生气,她以为接下来会是预想中的撕扯与侵犯,像影视剧里那些粗暴的情节 —— 但陆昭然甚至没看她一眼,只是将酒杯抵在唇边,冰块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愣着做什么?” 他忽然侧过脸,金丝眼镜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需要我帮你换?”

      这句带着恶意的调侃让沈珞安猛地回神,她慌忙摇头,攥着毛毯往楼梯跑。

      陆昭然回头看,裹在身上的毛毯被女孩跑出蜿蜒凌乱的形状,一角还拖在地上,像是身后有什么野兽在追。

      雨中倔强大胆的模样像是自己的错觉。

      二楼走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她推开门,卧室很大,比她们家都大收拾的很整洁,但是却没有什么居住的气息。

      沈珞安在衣柜里挑了件最宽大的羊绒浴袍,躲进浴室。

      浴室宽敞明亮,地面和墙壁铺满象牙白的天然大理石,纹理如流动的云雾,温润而优雅。但沈珞安却犯了难,因为她发现她找不到浴室的花洒开关在哪,但是又不能求助陆昭然。

      研究了好一会才找到开关,热水冲刷着冻僵的身体,泥污顺着地漏流走,慰藉着她因为惊恐而不断发抖的身体。

      她磨蹭了很久,直到手都被洗的起皱,才裹紧浴袍走出浴室。

      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眼底布满血丝,浴袍松垮地挂在身上,更显得肩胛骨突出,像一只受惊的幼鸟。

      衣柜里的衣服都太精致高档了,她挑了很久才挑了一身普通的纯麻蓝色连衣裙裹身,她犹豫着要不要出门再跟陆昭然打个招呼,却发现楼下的庭院被路灯突然亮了起来,陆昭然正站在泳池边抽烟,身影被拉得很长,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

      还没等沈珞安纠结出来要不要下楼,房门被敲醒了。

      在沈珞安应声后,佣人端着一碗汤出现在门口,面带微笑的对沈珞安说:“沈小姐,这是先生嘱咐我煮的驱寒汤,他说您喝完早点睡。”

      ——就这样?

      沈珞安捧着那碗驱寒汤,指尖被温热的瓷碗熨得微微发烫。姜的辛辣混着红枣的甜香在鼻尖萦绕,她低头抿了一口,热流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体内残余的寒意。

      直到她躺到柔软的大床上时,内心还有一种不真实感,但是不知道是精神太过紧张一下子放松下来,抱着温暖的棉被,沈珞安很快进入了梦乡。

      还没等沈珞安计划第二天要怎么办,早上一醒来,沈珞安就受到了一个好消息,因为国外的公司出了一点问题,今早七点的时候,陆昭然就出发去机场了。

      近似于管家角色的张叔礼貌的告知了他这一消息,陆昭然走的急匆匆的,并没有交代要如何对待昨晚上带回来的这位小姐,但是先生几乎没有带回过老宅人,张叔还是很尊敬且礼貌的说:“先生不喜欢打扰,因此没有什么主宅没有什么佣人,有事情需要呼铃才会过来。除了三楼是先生的私人区域,其他地方您都可以使用。”

      这反倒让沈珞安松了一口气,如果房子里佣人太多,她也觉得有点尴尬。

      沈珞安先打电话跟妈妈联系了一下,显然妈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说今早有个护工过来了,说是沈小姐派来的。沈珞安了然估计是陆昭然的安排了,她安慰了一下妈妈说是姐姐最近忙工作出差没办法照顾她,她自己最近回学校上学,就请了个护工照顾她,等学校放假了就去看她。

      既然昨晚对峙的时候,她信誓旦旦的说了自己“乖巧”,沈珞安这几天就准备安安静静的呆在别墅哪都不去,既符合自己的人设,也省的他又想起她姐姐的事情过来对她发疯。

      陆宅真的太大了。

      起初她还处于惊慌不安当中,但是她性格向来坚韧,不会轻易让自己想不开,等过了两三天状态调整好了她开始探索起这座关着自己的宅子。

      她起初只敢在二楼和一楼客厅打转,后来发现整栋房子静得只剩自己的脚步声,才慢慢壮着胆子逛起来。一楼客厅旁的书房大得像小型图书馆,顶天立地的书架从墙面延伸到穹顶,最顶层的书外表实在华丽却蒙着薄尘,显然很少有人触碰。她踮着脚够一本烫金封面的诗集,从里边掉落了一张照片。

      照片边缘微微卷翘,泛着旧相纸特有的黄。沈珞安慌忙捡起,指尖触到纸面时,心脏莫名一紧。照片里的陆昭然比现在年轻些,没戴金丝眼镜,额前碎发软软搭着,嘴角弯着浅淡的笑,不像如今这般总是带着疏离的冷意。他身边的女孩扎着高马尾,穿着白色连衣裙,仰头看他的模样带着毫不掩饰的亲昵,两人并肩站在一棵老槐树下,背景里的阳光暖得像要溢出来。

      沈珞安攥着照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相纸边缘。这样的陆昭然和她见过的那个沉默寡言、周身裹着寒意的男人判若两人。

      这女孩是谁?她心里翻涌着好奇,但还是小心把照片塞回诗集里,又将诗集按原样放回书架。

      害怕再翻到点不该看的,沈珞安随便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中文小说就离开了书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回到卧室时,窗外的阳光已经斜斜地靠在窗沿上,给铺着米色地毯的地板镀了层暖光。沈珞安把小说放在床头,没急着翻开,反而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的月季发呆。方才照片里的画面总在眼前晃,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竟觉得姐姐跟女孩眉眼间有些相似,但是细想又觉得完全不一样。

      她转身坐到梳妆台前,镜子里映出身后空荡荡的卧室,衣柜门严丝合缝,床头柜上只摆着一个素白的花瓶,连朵花也没有。

      沈珞安甩开脑子里不着边际的想法,准备找把剪刀下去剪几枝花放在花瓶里边装饰。

      这次任务是穿到金屋里了,下次万一穿到贫民窟里,就住不好这么好的房子,还是好好享受。

      又过了几天,陆昭然还是没回来,她又将自己探索的领域扩大了一点。

      午后的阳光很好,她搬了张藤椅放在庭院的小花园里,抱着膝盖晒太阳,看之前从书房里拿的那本中文小说。

      夕阳西下时,张叔过来问她晚上想吃什么需不需要帮忙做饭,她才惊觉自己竟在院子里待了一下午。她拒绝了张叔的好意。做饭是她一天当中为数不多的休闲活动。

      日子过的舒服的她都忘了自己来这还有任务做,直到半个月后她像往常一样在后院摘完花,绕到前院的的时候,看到空地上停的那辆迈巴赫。

      沈珞安捏着花枝的手指猛地一紧,月季枝上的小刺扎进掌心,细微的痛感让她瞬间回神。那辆迈巴赫的车身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和那天雨夜接她回来时一模一样,只是此刻没有泥渍,干净得像从未驶离过庭院。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想躲回花园的阴影里,可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张叔说他明天才回,怎么提前了?

      车门被推开,陆昭然弯腰下车,身上还穿着深灰色西装,只是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袖口挽起,露出腕骨分明的手。他显然刚下飞机,眉宇间带着浓浓的倦怠,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庭院,在触及她时顿了顿。

      沈珞安攥着花枝的手更紧了,掌心的刺痛让她清醒了几分。她慌忙低下头,像个被抓包偷懒的学生,小声打招呼:“陆先生,您回来了。”

      陆昭然没应声,只是缓步走近。他身上带着淡淡的机场冷气,混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烟草味,和这庭院里的花香格格不入。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花枝上——几朵淡紫色的小雏菊和带着嫩芽的月季枝被她攥在怀里,花瓣上还沾着新鲜的露水。

      “在摘花?”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哑些,听不出情绪。

      “嗯……”沈珞安点头,指尖不安地蹭着花瓣,“卧室的花瓶空着,想摘点回去摆。”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没摘开着的花,就剪了点嫩芽和小雏菊。”

      陆昭然的喉结动了动,不知道是不是沈珞安的错觉觉得他眼底的冷意淡了些,陆昭然收回目光,转身往玄关走。

      陆昭然没停留的往上走。

      沈珞安跟着,进去后发现果然发现佣人已经在她经常呆的厨房忙活了。房子的男主人回来了,老宅恢复了运行。

      “沈小姐。”佣人叫住了沈珞安:“进来的时候的看到了您的备菜,您是准备做什么吗。”

      沈珞安习惯性在下午出门采花前,把晚上要吃的备菜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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