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兰兮猗猗

5、约定

　　花灯节后，叶灿灿能明显感觉到花瑀对他的态度变好许多，至少他做了蠢事也容忍了下来，没在让小药童将他赶出去。
　　叶灿灿便这样日日来医馆呆上大半日，跟在花瑀身边刷存在感，转眼便又是半个月时间。
　　“叶少爷，今日怎么来这么早？”城南包子铺的大娘刚开门就看到叶灿灿从门前走过，不免问了一句。
　　“大娘，医馆今日是义诊的日子，我过来帮忙。”叶灿灿解释。
　　其实这几天叶灿灿来得都早，只是今日更早而已，因为叶父生意快谈完了，叶灿灿再拿不下花瑀，等叶父闲下来他就得被老父亲抓包了。
　　好在这些天相处下来，叶灿灿明显感觉到花瑀待他也不是没有喜欢，虽还是没到爱的意思，但至少默认了叶灿灿的追求，叶灿灿送的礼物也都收了下来。
　　“嘿，看我这记性，花大夫真是个菩萨心肠，每月底就做一次义诊，免费为人看病，这样的善心的人可难得了。”包子铺大娘说起义诊就称赞不已。
　　“花瑀哥哥的确是个很好的人。”叶灿灿连连点头赞同。
　　在医馆呆的这么多天，叶灿灿看着花瑀不论贫富贵贱一视同仁的医治，为病患尽心竭力，不辞辛苦，叶灿灿看在眼里喜欢便宜日渐浓烈。
　　或许刚开始喜欢的仅仅只是容貌，慢慢的也被那颗医者仁心所吸引，情愫渐深，非君不可。
　　医馆开放义诊，花瑀今日十分忙碌，叶灿灿没有去打扰花瑀，到了医馆带着叶杏就开始帮忙干活。
　　叶灿灿主仆两人不通药理，也就能帮忙递递方子磨磨药，顺便维持一下医馆秩序，叶灿灿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没干过什么活没一会儿就累了坐在椅子上不动了。
　　花瑀似有所感，回头看瘫在椅子上的叶灿灿，见叶灿灿一副快累晕了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眼里难得的有了几分柔情。
　　“花师弟。”旁边传来一声呼唤，花瑀闻声看去，就见一个熟悉的人笑意盈盈的出现在医馆门前。
　　“裴师兄，你怎么来了？”花瑀很惊讶，没想到会见到这位行踪成谜的师兄。
　　“我们路过洛阳，听说这边有医馆在做义诊，便过来看看，没想到是花师弟在这里。”裴师兄笑着走进医馆，身后跟着进来一位青衣道长。
　　“洛道长好。”花瑀看向跟在裴师兄身边的道长，打了个招呼。
　　“花师弟善举，左右我们没事，也来帮帮忙，花师弟给师兄安排个坐诊的桌子如何？”裴师兄观察了一下医馆的布置，目光扫过药柜，只一眼便对医馆里的存药有了数，准备帮忙看诊。
　　“裴师兄愿意帮忙自然是好，师兄稍等。”花瑀自然是相信裴师兄的医术，欣然应允。
　　左右看了一圈，发现医馆里众人都比较忙，花瑀看向叶灿灿，叫了一声“灿灿。”
　　叶灿灿对花瑀的声音耳朵灵敏的很，一听花瑀叫他，立马从椅子上跳起就跑了过来“花瑀哥哥，你叫我？”
　　“灿灿，你帮我去端两杯茶水来给裴师兄和洛道长，再找人搬套桌椅过来。”花瑀为叶灿灿介绍了师兄与道长，又安排了事情给叶灿灿。
　　“好的，花瑀哥哥，我这就去。”花瑀声音低沉，听的叶灿灿耳朵酥酥麻麻的，高高兴兴去端茶倒水找人搬桌椅去了。
　　“花师弟好福气。”洛道长看了叶灿灿一眼，对花瑀笑道。
　　“洛道长何出此言？”花瑀对洛道长也叫他师弟没什么意见，洛道长与裴师兄已经结为道侣，叫他一声师弟也正常，他不太明白的是洛道长为什么这么说。
　　“佳偶天成，花师弟可不是好福气吗？”洛道长笑着说。
　　“我竟不知洛道长还精通卜算之术。”花瑀听明白了洛道长言外之意，但只以为洛道长是在打趣他，不以为意。
　　“道家入门，算不得精通，不过那小地坤看花师弟的喜欢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何须我卜算什么，再者，花师弟也并非无感不是？”洛道长性情疏阔，说话也不算含蓄，弄得花瑀都不知如何作答。
　　“好了，你少说两句。”裴师兄看出了花瑀的回避，没让洛道长继续说下去。
　　“年轻人就是思虑过多，小心良缘他错。”洛道长看出了花瑀的顾虑，最后提醒了一句。
　　“洛道长说笑了。”花瑀不赞同，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良缘他错，他自是会看好他的人。
　　“哈哈……花师弟心中有数就好。”洛道长豪爽一笑，看破不说破。
　　“裴师兄洛道长，请用茶。”叶灿灿端着茶出来，身后跟着的叶杏领着仆从抬着桌椅，在花瑀桌椅旁边安置好。
　　“多谢，托大我便也跟着花师弟叫你灿灿了。”裴师兄端了茶在桌子后坐下，随手解下腰间的笛子放在桌上。
　　“裴师兄客气了。”叶灿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被花瑀哥哥的师兄如此亲近称呼，他也有点害羞了起来。
　　“谢谢灿灿。”洛道长也端了茶，随着裴师兄的话道了谢。
　　叶灿灿看看裴师兄又看了看洛道长，恍然明白过来两人的关系，捂着红起来的脸摆摆手，示意洛道长不用客气。
　　“灿灿，来帮我研一下墨。”花瑀看叶灿灿羞恼不已出言给叶灿灿解围，把人叫到了自己身边。
　　裴师兄与洛道长对视一样，心中了然，不在逗弄小孩玩，以防某位师弟护短生气。
　　裴师兄喝了口茶水，便不在多言，让小药童安排了些看诊的病人过来，静心看起诊来。
　　洛道长便在桌子边上帮忙研磨拿药，两人间无需多言便配合默契。
　　叶灿灿观看了一会儿，发现洛道长竟也是懂药理的，裴师兄药方开好，洛道长便回身抓药，都无需药童帮忙，一时间叶灿灿对这两人的故事也好奇了起来。
　　“花瑀哥哥，裴师兄与洛道长是不是一对呀？”叶灿灿低声询问花瑀。
　　有裴师兄分担，花瑀总算有了喘口气的间隙，听叶灿灿这么问，侧头看了边上的那两个神仙眷侣，点了点头。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呀？看洛道长这么熟练，他们是不是在一起很久了？”叶灿灿得到确定的答案，升起几分羡慕。
　　“怎么认识的？大概是裴师兄救命之恩洛道长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了。”花瑀回想着往事，笑了一下。
　　“哇，真的吗？跟话本一样哎。”叶灿灿听的眼冒星星，兴奋不已。
　　“花师弟，我们听得见。”裴师兄无奈的出声插了一句话。
　　“洛道长，你说我可有说错？”花瑀老神在在的回了一句，叶灿灿也看向洛道长，眼里的好奇都藏不住了。
　　“确实如此。”洛道长笑着看了裴师兄一眼承认了花瑀的说法。
　　裴师兄无奈的看着自家的伴侣，还能怎么办，只能闭口不言了，自家的，随便怎么说吧。
　　叶灿灿这下就来劲了，也不围着花瑀转了，时不时跑过去与裴师兄说说话，追着洛道长问些问题，态度十分热络。
　　花瑀看在眼里，心中陡然生出几分不悦来，第一次被叶灿灿如此忽视，让他天乾的占有欲有点控制不住，想把人藏起来让那双眼睛里只有一个人的存在。
　　义诊日结束，裴师兄与洛道长便跟花瑀告了辞，花瑀挽留一二也没把两人留下，目送两人如来时那般悄然而去，徒留几分寂寥。
　　世界纷纷扰扰喧喧闹闹，难得遇一知己良缘，如此神仙眷侣携手江湖，谁人见了不生羡慕。
　　“花瑀哥哥，裴师兄他们是急着回家吗？”叶灿灿看天都快黑了，两人还要走，有点奇怪的问。
　　“不是，裴师兄他们在外四处游历，居无定所，可能是计划好的不便在此耽搁。”花瑀想到多年容貌未变的两人，没有跟叶灿灿说太多。
　　“裴师兄人好温柔啊，洛道长人也好好，希望下次还能遇见他们。”叶灿灿对两人的观感非常好。
　　“天晚了，灿灿你还不回去吗？”花瑀提醒叶灿灿看天色，心里对叶灿灿称赞他人的不高兴藏的很好。
　　“啊！花瑀哥哥，我走了，明天见！”叶灿灿惨叫一声，就飞奔出了医馆，今天呆的这么晚，阿父肯定知道他偷跑出来了。
　　叶杏朝花瑀抱拳告辞，也跟着叶灿灿跑了出去，主仆二人步伐匆匆，走的匆忙。
　　花瑀看着主仆两个的背影，神色莫名，他自然是故意没有早提醒叶灿灿的，算是给叶灿灿的小惩罚，也是想……抓住这只小太阳。

　　叶灿灿回了酒楼，果不其然被等在房中的叶父抓了个正着。
　　“哈哈……阿父……你这么在这……”叶灿灿进门就看到一张黑脸坐在房中的叶父，被吓了一跳。
　　“叶灿灿，说吧，去哪里了，玩到这么晚才回来？”叶父掂量着手里剑鞘中的剑，示意叶灿灿老实交代。
　　“阿父，我…就…玩忘记了嘛，我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叶灿灿含糊带过今日的去向。
　　“哼，你猜我信不信？”叶父不温不怒的问了一句。
　　“阿父，我真的就是贪玩了一会会，绝对没有闯祸。”叶灿灿指天发誓。
　　“算了，早点睡觉，明日启程回家。”叶父定定看了叶灿灿一会儿，知道叶灿灿没有说实话，但人平安回来了，他也不想追究了。
　　“什么？明天就回去了？阿父你怎么不早点说？”叶灿灿不敢置信。
　　“怎么？你呆洛阳呆的乐不思蜀了？还不想回去？莫不是有什么阿猫阿狗的让你流连忘返？”叶父眯起眼睛盯着叶灿灿。
　　“哈……哈哈……没有，怎么可能，我超想阿爹的……”叶灿灿哪里敢说出实话。
　　“那就好。”叶父点点头，说到自家坤君，他也想老婆了。
　　“阿父慢走，早点休息。”叶灿灿送走老父亲，火急火燎的把叶杏派了出去送信。
　　叶灿灿没想到叶父这么突然就要回江南，让叶杏连夜去医馆找花瑀，把人约了出来道别。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叶灿灿披着黑色斗篷悄悄跑出来，叶灿灿连叶杏都没带，让叶杏守在他房门外，以防老父亲发现他不在房中。
　　叶杏担心他安危不太同意，但拗不过叶灿灿这个主子，只得约定一个时辰要回来，否则他就告诉叶父他不在房里的事。
　　叶灿灿答应了。
　　一路避着人到了约定好的树下凉亭，叶灿灿紧张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直到看见等在亭中的花瑀才安定下来。
　　“花瑀哥哥，还好你来了。”叶灿灿跑进凉亭，一头扑进花瑀的怀中。
　　花瑀被他的重量砸得一声闷哼，轮椅都往后挪了半米，得亏他的腿早已没了知觉，否则被叶灿灿这一砸，非得砸出个好歹来。
　　“灿灿，你是个地坤，不能对天乾这么主动。”花瑀接住了叶灿灿的身体，再次无奈的重申一遍。
　　“花瑀哥哥，你又不是其他的天乾，你是我喜欢的天乾。”叶灿灿直接坐在花瑀腿上，双手搂着花瑀的脖子不放。
　　“灿灿，你该知道天乾对地坤来说是很危险的，哪怕那个天乾是我。”花瑀垂眸看着叶灿灿的目光暗沉又包含深意。
　　“花瑀哥哥想标记我吗？”叶灿灿半点没察觉到危险，反而十分直白的问花瑀是不是想咬他。
　　“……呵……起来坐好。”花瑀有一瞬间真想让叶灿灿这个小东西了解了解什么叫天乾的标记，但还是克制住了。
　　花瑀把环住叶灿灿的手放开，示意叶灿灿去坐凳子，不要再坐在他怀中。
　　“这么晚约我出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灿灿不情不愿的从花瑀怀里出来，不想惹花瑀生气，回道:“我明天就要回家了，花瑀哥哥，等我回去了，我就让爹爹来跟你提亲好不好？”
　　叶灿灿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花瑀，期待花瑀可以答应下来。
　　“灿灿这么想娶我？”花瑀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神色是叶灿灿看不出来的那种。
　　“嗯啊，我看到花瑀哥哥第一眼就想把花瑀哥哥娶回家了。”叶灿灿疯狂点头表达自己十分想娶他的意愿。
　　“只怕你爹爹不会同意呢。”花瑀轻轻笑着说，似乎对叶灿灿的话很喜欢。
　　“不可能的，我爹爹一定会同意的，花瑀哥哥，你嫁给我嘛，嫁给我嫁给我吧……”叶灿灿撒泼耍赖起来，一副花瑀不同意就要吵死他的样子。
　　叶灿灿自信得很，完全没有自家爹爹会不同意他娶花瑀的想法。
　　“好吧，只要你爹爹来提亲，我便同意嫁给你了。”花瑀被他耍无赖的样子逗笑了，终于答应了下来。
　　“欧耶！”叶灿灿高兴坏了，围着花瑀就蹦跳起来，一副乐疯了的样子。
　　花瑀被他转的头晕，开口制止:“事情谈完了，灿灿快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花瑀哥哥，我现在好开心。”叶灿灿一朝心愿达成，哪里愿意现在就跟花瑀分开。

　　“不怕你阿父了？”花瑀知道叶灿灿是偷跑出来的，一句话就拿捏住了叶灿灿。
　　“……好吧。”叶灿灿一秒变乖，没有爹爹在旁的阿父他可不敢惹，是真能揍哭他的。
　　“花瑀哥哥，我回去了，你一定要等着我来娶你啊。”叶灿灿依依不舍的跟花瑀道别。
　　“好。”花瑀笑着答应了。
　　目送叶灿灿走远，看着叶灿灿全身上下似乎有使不完的活力，走个路都一蹦一跳不安分的样子，花瑀眸色深沉。
　　“鵺，跟着叶少爷，护送他平安归家。”
　　一道悄无声息的影子出现，在花瑀面前跪地一拜，跟上了叶灿灿。
　　叶灿灿还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个什么人物，嘴里哼着歌，脑子里开始幻想回家了要怎么跟爹爹说他看上了一个美人，让爹爹帮他把美人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