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浮白鹤笔

15、Chapter 15

　　“执行官，已检测到基地信号。请问是否进行联络？”
　　沈实道：“开始联络。”
　　薛箐通过小型战舰的通讯器向一号基地发送联络请求。半分钟后，魏家国的身影投放在所有人面前。
　　除正在操作小型战舰的薛箐外，所有人都向那道虚影敬礼。
　　“第一区执行官沈实已成功完成任务，将资料带回！”
　　“第13小队队长季无恙已成功完成任务！”
　　魏家国点头，道：“三分钟后，战舰降落地点基地右侧53°。”
　　沈实道：“是。”
　　话音刚落，魏家国切断联络，虚影消失了。
　　沈实道：“薛箐，准备下落入海。”
　　“是！”
　　小型战舰空气置换系统关闭，白色光膜将整个战舰包裹。小型战舰金属机身解体重组，转化为可减缓水阻力的流线型。
　　战舰入海，在黄昏照耀下昏黄的舰内陷入浅蓝。
　　纪星单手支头，望向窗外，淡淡蓝光勾勒出他的脸庞，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随着下潜深度的增加，舰外海水由浅蓝过渡为深蓝。
　　抵达基地右侧后，薛箐再度向基地发送降落请求，得到许可后操作小型战舰在基地右侧降落。
　　沈实一行人从战舰下来，监测人员迅速上前道：“几位需要进行病毒感染值检测。”
　　沈实将手伸出，检测员从他的指尖抽取血液，放入在检测器。季无恙几人依次进行测试。
　　轮到纪星时，他犹豫一瞬才将手伸出。
　　“检测结果一分钟后出，请几位耐心等待片刻。”
　　纪星抹去指尖渗出来的一滴鲜血，心想：“莱雅的血液中所含的病毒感染值必然不小，如若让让人发现我体内病毒感染值突然升高，就麻烦了……”
　　“滴——”
　　检测仪器亮起绿灯，检测结果如下：
　　季无恙病毒感染值：79
　　薛箐病毒感染值：62
　　袁辉病毒感染值：76
　　何则病毒感染值：71
　　薛山病毒感染值：75
　　让所有震惊的是亮起黄灯的两台检测器上的数值——
　　沈实病毒感染值：92
　　纪星病毒感染值：95
　　病毒感染值低于85均在绿灯范围内，90到95间为黄灯，需要立即进行治疗，否则会有死亡的风险。但只要数值低于95都可以进入基地。
　　检测人员对沈实和纪星道：“两位待会请来治疗室接受治疗。”
　　两人齐齐点头。
　　一行人停在魏家国前，脚后跟轻碰。
　　“嗯，顺利回来就好。”魏家国点了点头，默默清点人数，“少了五人。”
　　沈实道：“从研究所到陵城途中，有四名成员牺牲。我们只带回一名成员的…遗体。”
　　季无恙眼眶发红道：“报告魏指挥，13小队队员陈程牺牲，我们将他的…骨灰带了回来！”
　　魏家国心里叹了口气，但面色如常道：“你们先去治疗室，稍后对这次任务做详细报告。”
　　“是！”
　　魏家国望着纪星和沈实道：“你们两个跟我来。”
　　薛箐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悄悄凑到何则身边，轻声道：“纪星在实验室的情况，我们要向基地报告吗？”
　　何则隐晦的同季无恙对视一眼，后者轻微摇头。
　　何则凑到薛箐耳边，轻声道：“不用，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你记得叮嘱薛山和袁辉，别让别人发现了。”
　　薛箐点了点头。季无恙懒散的走进通道：“别聊了，孩儿们，该去治疗室喽！”

　　另一边。
　　魏家国带着沈实和纪星停在一间治疗室前，对沈实道：“你先进去。”
　　沈实站在原地没动，望了纪星一眼。
　　魏家国无奈道：“博士要见他。”
　　沈实点了点头，这才推门进去。
　　魏家国带着纪星进入电梯，扫描芯片，按下五楼，电梯开始运行。
　　魏家国调侃道：“你和沈实关系真好。上次有要去东大陆狩猎场的任务，沈实二话不说就接了。换做平时，想让他接任务可真是难为人啊。”
　　魏家国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纪星心尖一颤，问道：“上次狩猎场的任务不是基地派发的吗？”
　　魏家国爽朗一笑：“得了吧，基地从不给他派发这种任务。他知道你在九十九区，而东大陆的狩猎场又离九十九区最近。”
　　电梯门打开，魏家国走在最前面，继续道：“不然他一个首席执行官，去那儿干嘛。”
　　魏家国停在一处金属门前，转过头道：“好了，到了。把武器解下来放在桌子上。”
　　一个小型机器人停在门前，在魏家国和纪星身上扫描一遍：“身份已确认。请勿携带武器进入，违者后果自负。”
　　纪星把腰间的匕首和枪解下来，放在机器人面前的桌子上。
　　“武器已解除，人员身份再度确认。确认完毕，请进。”
　　金属门自动打开，房间里弥漫着医药消毒水的味道，大约三分之一的地方都被仪器所占，靠窗处有一间病床，上面半躺着一位白发老者。
　　秋日凉风吹入，白发老者忍不住咳了几声。
　　魏家国上前关上窗子，对老者道：“博士，医生说了您现在要尽量少吹风。”
　　埃加博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屋子太闷，再这样下去我可受不了。”
　　埃加博士望向站在门口的纪星，朝他招了招手，笑到：“纪星，怎么不过来？”
　　纪星掩去心中情绪，迈步走来，道：“博士。”
　　埃加博士点头，示意他坐。纪星拉过椅子坐下，魏家国取出检测器，从纪星的指尖取出一滴血放入。
　　埃加博士叹了口气：“你喝下血液后的情况，有几人知道？”
　　纪星目光一闪，道：“沈实、季无恙、薛箐、袁辉、何则和薛山六人。其余人不知。”
　　魏家国犹豫道：“博士，这件事他们应该不会大肆宣扬。我们……”
　　埃加博士目光复杂道：“小魏，你赶在其他人前先去询问一遍。一旦他们有说出的意向，就用F-B39946的遗忘清除这段记忆。”
　　“是。”
　　纪星道：“博士，记忆清除会不会对大脑有损伤？”
　　埃加博士否认道：“不会，这是一种温和性遗忘方式。”
　　“滴——”
　　检测结果出来了，仪器亮起绿灯，纪星的病毒感染数值为84。
　　埃加博士松了一口气：“你的身体会自行对太阳病毒进行灭杀，即便不用治疗也很快就能恢复。”
　　魏家国从医药柜里取出一支抵抗太阳病毒的针剂给纪星注射：“但保险起见，还是注射一支针剂的好。”
　　埃加博士赞同的点了点头：“研究所内发生了什么？怎么你连异变体的血液都用了。”
　　纪星原原本本的把他们到陵城后发生的事讲了一遍。讲到杨志成时，埃加博士的脸色倏然沉了下来。
　　魏家国气愤道：“他们可还真是贼心不死！”
　　纪星垂目没有说话。
　　良久，埃加博士对魏家国道：“你再给纪星测试一次病毒感染值。然后去找季无恙那几人，照我说的做。”
　　魏家国点头，再次从纪星指尖取出一滴血放入仪器，而后开门离开。
　　“博士，您还是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纪星起身走到窗边。
　　在模拟气候的作用下，窗外的树叶已然开始泛黄，秋已至。
　　默然片刻，埃加博士声音沙哑道：“时候未到。等该你知晓的时候，你自然会再来找我。届时所有的谜团都将解开。”
　　纪星无奈笑道：“您怎么和古时候那种说‘天机不可泄露’的人这么像。”
　　埃加博士闻言笑道：“我要是会算命就好了，很多事、很多人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滴——”
　　仪器的检测结果出来了，纪星现在的病毒感染值为53。
　　埃加博士吐出一口气，道：“好了，今天的治疗完成。现在你带我去楼下花园转转。”
　　纪星把轮椅推到床边，扶着埃加从床上下来，又在他的腿上盖了条毛毯。
　　纪星推着埃加进入电梯，按下一楼，道：“这两天外面冷，您可不能待太久。”
　　埃加博士摆了摆手：“知道了，你怎么也和小魏一样唠唠叨叨的。”
　　秋意渐深，落叶纷飞。
　　秋风拂过，埃加博士抬眼望着如同用颜料调洗过的天空，目光悠远：“在我和你一样大的时候，天空还是湛蓝般的宝石。每当太阳的余晖自西方落下，蔷薇色的云彩都让人迷了眼睛。”
　　纪星的思绪随着埃加博士的话发散。

　　“当时有科学家预测地球将在三十年后停止自转。自那以后，人类社会彻底乱了。
　　“当时还没有联邦，大陆上数百个大大小小的国家各自为政。
　　“但当预测的事出现后，所有国家凝聚起来，共同设计组建了现在的海下基地。
　　“在难以匹敌的灾难面前，没有国家、种族之分，只有人类这一命运共同体。”
　　边缘微黄的树叶落在埃加博士的腿上，他捡起秋叶，眼里氲满悲伤。
　　“可三十年还是太短，不同的国家资源差距巨大。资源较强盛的国家率先建成海下基地，相对弱小一点的则选择建立底下避难所，这也就是研究所的前身。
　　“但即便这样仍远远不够。于是在海下基地以外，人类启动了玄枵计划。
　　“将文明的火种送往宇宙，那将会是人类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