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浮白鹤笔

12、Chapter 12

　　“纪星！”
　　沈实的声音把纪星拉回现实，所有人都担忧的看向他，纪星大脑一片空白，片刻后他才惊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纪星剧烈喘息着，待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摆了摆手开口道：“我没事。这里不安全，我们先出去。”
　　“那这些…”薛箐犹豫道，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怎么办？”
　　纪星抿唇，声音低沉：“没用，金属笼无法用任何外力破坏。除非控制金属笼的人打开，否则被关在里面的生物只有两个下场。一种是实验失败被销毁，或成为其他实验品的食物。另一种则是实验成功，变成异变体出去，但变成那样出去了也有被操控的命运。”
　　“啪啪。”
　　鼓掌声从门口响起，所有人迅速转头看去。一个约四五十岁、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淡淡的紫色光膜迅速包裹住破损的出口，原本破损的地方开始慢慢修复。
　　“说的很对，不愧是两年前亲历者。”中年男子开口道。
　　季无恙三人迅速朝中年男子开枪，但子弹都被紫色光膜挡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中年男子看向季无恙三人的眼神带上轻蔑，语气嘲讽，“年轻人真是冲动啊，一点儿也沉不住气。”
　　沈实声音依旧平静，没有波澜：“杨博士。”
　　杨博士看向沈实的目光带上惋惜，却又夹杂着庆幸：“沈执行官，我本不想与你为敌，但奈何你实在是…”
　　“善、良、至、极。不惜冒着处罚的风险，也要回来这一趟。可真是令人头疼啊。”
　　沈实面色不变：“只是履行一个执行官应尽的义务罢了。”
　　但下一瞬，沈实的眼神好似浸了寒冰：“只是没想到您会备下这么大一份‘惊喜’。”
　　杨志成笑了起来，目光却淬了毒一般狠辣：“如果不是程南那个蠢货发现了我的实验笔记，还想向基地那群假惺惺的人求救，我怎么会提前暴露。
　　虚伪！你们这些赋能者只要等级高一点，就不屑于和我们等级低的交谈。还说什么义务，可笑至极！”
　　沈实听见这话没有任何反应，季无恙却愤愤不平：“没有我们这些赋能者出生入死，能有你们现在搞这种恶心实验的机会？！
　　“他履行义务的时候，你在哪儿？！他冒着死亡的风险，也要回来救你这种伪君子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不屑，沈执行官哪里是不屑于你交谈，明明他对所有人都一样不屑。”
　　沈实：“……”我该说谢谢？？？
　　季无恙怒气来的快降得也快，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在最后说了什么，心下一紧，补救道：“沈执行官，我不是说您的意思，我就是…”
　　杨志成听见季无恙的话脸色阴沉，打断道：“恶心？你懂什么，太阳病毒带来的不是灾难，而是进化。我这是在帮他们！”
　　薛箐难以置信：“那死于太阳病毒的人算什么，算活该吗？你现在做的这些丧尽天良的事算什么，算伟大吗？”
　　杨志成吼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他们被淘汰，说明他们压根不适合即将到来的新时代。他们都是劣质品，是神的弃子，不该存活。
　　“而我们做的是正确的，我们在帮助他们，我们能让他们变成神！他们应该感谢我！”
　　杨志成眼神狂热，“你们这群目光短浅的人懂什么！”
　　一直沉默的纪星倏然开口，语气肯定：“你是麦尔的人，那天我们刚到陵城，是你让你的手下，或者说异变体暗中观察我们。”
　　其他人闻言一惊，杨志成神色停顿，而后眼里的炽热褪下几分，语气恭敬起来：“是，老师曾和我提到过你。他十分后悔当初没能把你带走，因为后来他才知道你是…”
　　金属门破损的部分几乎已经被修复完，杨志成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但纪星和沈实还是读懂了他想说的话。
　　“最、完、美、的、实、验、体。”
　　杨志成大笑起来，按下遥控器。身后的金属笼缓缓升起，所有的“实验体”都开始焦躁不安，用指甲挠着金属笼。
　　金属门已经完全闭合，无论是用枪抑或是刀，都无法造成任何破坏。
　　袁辉踢了一脚门，骂到：“该死！”
　　金属笼还有三分之一就要完全升起，沈实也顾不上思考杨志成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沈实道：“纪星，你知道怎么办吗？”
　　纪星低着头，头发遮住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沈实不再看他，问薛箐：“薛箐，有出口吗？”
　　薛箐手指飞速敲打光屏，银色的眼睛里带着焦躁：“不行，这个空间专克我这种能力！压根没法使用。”
　　金属笼已经完全打开，“实验体”嘶吼着冲出。季无恙几人开枪射杀，但作用微乎其微，“实验体”离他们越来越近。
　　纪星恍惚的站在原地，杨志成的身影和两年前的麦尔重合在一起。
　　“纪星，你知道吗？”麦尔抛着遥控器，玩味的看向纪星，“本来你们是不用死的。”
　　纪星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质问道：“什么意思？”
　　麦尔看他的的眼神带上惋惜：“反正你们也要死了，我就告诉你——你们的基地把你们给卖了。
　　“从你们进入云城开始，你们就不可能再活着出去了。”
　　麦尔倏然想到什么，眼睛一转，兴奋道：“不如这样，你们答应做我的实验体，我就放过你们，怎么样？做我的实验体，我能让你们成神！你们将现在食物链顶端，蔑视一切规则，世界将会由我们掌控！”
　　几人怒目而视，如果眼神能杀人，那麦尔现在肯定已经碎到拼不起来的程度了。
　　麦尔看着他们的表情，就明白他们的意思，他摇了摇头：“太可惜了，难得我大发慈悲一次。”
　　麦尔按下遥控器，金属铁笼缓缓升起。就在麦尔转身的一刹那，纪星倏然开口：“基地有内鬼，对吗。”
　　话是问句，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麦尔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很聪明，但可惜你的聪明无法让你活着走出这间实验室了。”
　　麦尔挥挥手，道：“后会无期，诸位。”
　　…
　　“纪星！”
　　沈实一把拉过纪星，躲开“实验体”的攻击。语气责备道：“这不是两年前，这儿也不是任你回忆悲苦往事的地方。这是战场，是一不小心就会没命的地方！”
　　纪星抬眼看向他，眼眶发红，眼底是化不开的悲痛。
　　沈实语气软了下来：“你今天要是死在这里，就什么也没了。活着，活着才能毁掉金乌教。只有活着，才能再见到太阳。”
　　纪星举起枪射向“实验体”，好似要把那些悲痛全都发泄出来。
　　沈实见他举枪攻击，这才放心下来。
　　但“实验体”太多了，无论是成功品还是半成品，杨志成都把它们放了出来。半成品大多可以靠枪解决，成功品则要费一番力气。
　　不一会，几人身上都受了伤。
　　纪星捂住胳膊上的伤，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心想到：“没办法了，只能用那个。”他咬了咬牙，有些不甘心。
　　季无恙刀刃上的火焰越来越小。背部被“实验体”划开，血止不住的流出来，但他还是咬牙战斗。
　　何则给所有人都加了防御，脸色因为能量消耗过度而苍白，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但他还是没有停下战斗。
　　袁辉的速度随着战斗时间而降低，长时间的速度提升对他体内能量消耗巨大。他一直冲在最前面，伤势最为惨重。
　　薛箐的能力不是攻击方面，所以她的身体素质略低于其他人。但她没有退缩躲在别人身后，而是同所有人并肩作战。
　　沈实右手转化而成的刀在和毒蝎作战，被腐蚀的部分还没有恢复。每一次挥刀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他面色如常，只是手止不住地轻微颤抖。
　　纪星不再犹豫，拿出一支浅紫色的液体，打开瓶塞一口喝了下去。
　　沈实一直分神注意着纪星，见他突然喝什么东西，心里不安，但来不及阻止，纪星已经喝了下去。
　　纪星痛苦的捂住眼睛半蹲下去，压抑的痛呼声从齿间流出。身体里不属于自己的能量横冲直撞，好似要撕破血肉。
　　沈实用力一挥刀，逼退“实验体”，快步走到纪星面前。
　　“纪…”
　　纪星倏然抬头，沈实未说完的话顿在唇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纪星的眼睛已经完全变得漆黑，在颧骨处长出三对细长的复眼，从上到下越来越小。
　　“停。”
　　纪星清冽的声音响起，所有“实验体”的动作停止下来，目光变得呆滞。
　　季无恙四人抓紧机会注射恢复药剂，等伤口不再流血，而后为自己再注射抗太阳病毒的药剂，黑色的血从伤口渗出。
　　做完这些，四人才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就对上了双眼漆黑的纪星和眼里涌起风暴的沈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