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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共浴 ...

  •   待轿帘落下隔绝了外部的窥探后姬鹤扬才露出本色,用不加掩饰的探寻目光上下扫视靳羽柯:“你俩在庙会上怎么了?”
      靳羽柯回以她一个幽幽的目光,“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姬鹤扬“噗哧”一声笑了,“谁让你故意诈我,我当然也没必要充叛徒告诉给你咯。”
      “何况小殿下那性子,要他藏再久却也难得很。”
      靳羽柯头疼地揉揉额角,冉重钧是没想藏,问题还是在他身上,意识到得太晚了些。
      想想两人过往那些亲密接触,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意识到冉重钧对他怀着少年心事以后,简直桩桩件件都是他的不是。
      怎么没有早点意识到呢,靳羽柯敛目静思,若是早些发现,就能赶在冉重钧表露得这般明显且不容置疑前……
      “恐怕早知道也无益。”靳羽柯停下揉按眉梢的手指,一手支颐,一副看破红尘的神情道,“早晚也是要说开的。”
      车驾在宫门处停下,姬鹤扬打发走来时的车夫,接替他驾着马车悠悠朝景阳宫行去。
      回宫后,姬鹤扬径直领着靳羽轲去了偏殿旁的暗室。她打开墙角的戏箱,里面哪是什么戏服道具,只有一个被布条塞住嘴的黑衣人蜷缩在箱底。
      正是方才扮演老虎的刺客。
      姬鹤扬朝他身上狠踹一脚,骂了句蛮语的脏:“xxx,刺杀皇帝就算了,不长眼的东西连我都敢下手。”
      靳羽轲皱了皱眉,一脸不悦地看向她。
      姬鹤扬恍若未觉,踢两脚犹不解气,她已经挽起两边衣袖,兴致勃勃地从内兜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刃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映出她满眼的玩味与残忍。
      “我看这家伙嘴挺严的,不过陛下放心,我马上就让这家伙乖乖开口。”
      显然,她是准备当场进行血腥的严刑逼供。
      “住手。”靳羽轲及时开口制止,眉头微蹙,认真道:“不能留下明显伤口,也不能让他死得太快。”
      姬鹤扬这明显不是正常刑讯的操作,分明是要借口刑讯将这人当场虐杀。
      也不知道他俩什么仇怨,竟能让姬鹤扬如此怀恨在心。
      不过,属下的私心不能排在正事前面,他还需要这个人活久一点,毕竟只有活口才能说话,才有机会问出幕后主使。
      姬鹤扬闻言,挑了挑眉毛,握着匕首的手顿在半空,神色明显不悦。
      她素来习惯干脆利落,这般束手束脚的刑讯最是麻烦。
      可她盯着靳羽轲片刻,忽然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收起匕首,欣然应下:“陛下放心,属下定能让他开口,还不留下半点痕迹。”
      小皇帝心慈手软,这种人根本不懂刑讯的精妙。
      不留痕迹的法子,才最能折磨人呢。
      姬鹤扬到了戏台那就把那两人往观众席上一扔,自个迈着轻盈步伐往后台去了,徒留两人在诡异的气氛中相顾无言。
      戏曲最终以姬鹤扬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虎袍汉子掼在台上为结局,台下人纷纷为这过瘾的一幕献上热烈的欢呼,。
      靳羽柯看到她过来松了口气,赶在所有人之前开口道:“我随你的马车回宫去。”
      他的用意本是为了回宫后好安排抓到的刺客,原本就与姬鹤扬计划好了的,只是如今究竟有多少刻意逃避的心思,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冉重钧迷迷糊糊就跟着车一路到了习武场附近姬鹤扬暂居的院落,出马车时才意识到只剩自己被落下,失魂落魄得像只刚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糖画金鱼不知被遗失到了何处,今天在宫外的经历留给他的就只剩怀中的金铃。他掏出那枚跟儿时旧物一般无二的铃铛,悬在手心,听风吹过时铃铛轻晃发出的阵阵清脆铃音,就好像又回到了那在黄沙围绕之间,绿荫环抱庇佑的故乡。
      离开金沙城之后,他第一次想家了。
      刚回景阳宫,冉重钧就被宫人领着往沐兰池去,说是按端午节俗,今天要沐浴兰汤,好洗去周身的邪祟污秽。
      他因此疑心宫人是知道了他出宫的事,转念一想又有什么可在意呢,他在这宫里本就无足轻重,去哪也不与旁人相干。
      沐兰池外空无一人,冉重钧在屏风后褪去衣物,没去在意一件叠的方方正正的薄纱里衣为何会摆在一旁,径直走出了屏风。
      兰池内雾气蒸腾,香草的气味混在潮热水汽里包围了池面以上的空间,烟雾缭绕叫人看不分明,冉重钧只模糊瞧见远处池边斜倚着一人,不必猜也知道是先他一步回宫的心上人。
      他下水默默地挪到离对方最远的角落,半倚着坐在池边台阶上,偏过头趴在池沿,刻意不许视线有一丝偏向那边的可能。
      不去看可禁不住自己想,越是看不得就越想,越想心就越痒痒。冉重钧赌气般地反搂住自己双臂,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趴到了池边冰凉的汉白玉石板上,尤嫌不够,巴不得整个人扑上去,好让自己从身到心都冷静冷静。
      他这边兀自跟自个做着斗争,那边靳羽柯倒像是故意不肯给他个痛快似地,频频弄出水声来。冉重钧即使目不肯视,总也不能合上耳朵,静谧宫室内唯水波荡漾声不停响在耳边,又叫他如何不遐想?
      “你现在连看我一眼都不敢吗?”
      语声接替话声正响在耳旁,冉重钧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差点儿纵身从池中跃起,他忘了自己此时半个身子还泡在水里,脚底一个趔趄险些打滑,好悬才扶着池边没有跌进水里。
      还不待稳住身形他便猛一回头,心心念念的身影不知何时渡水过来,此时正靠着池边看着他,身上薄如蝉翼的纯白单衣被水浸湿后紧贴在身上,所戴玉冠依旧尽职尽责地替他将每一缕青丝绾起。
      冉重钧第一眼瞥见他身上所着衣物后就飞快撇开了视线,隔着纱衣影影绰绰看不出什么,那画面却和一室香雾一起牢牢印在了他心里,挥之不去,心念稍动便狂乱难止。
      靳羽柯嗤笑一声,凑到他面前,从下往上仰视进那双朦胧一层雾气的湛蓝琉璃瞳,非要冉重钧满眼都是他的样子,却还不罢休道:
      “你就这么怕我?”
      身后就是池沿,冉重钧避无可避,距离又太近,即使闭上眼身前人的存在依然无法忽视,方才匆匆一瞥的画面与那人欺身而近的样子交替在脑海中闪现,几乎要把人逼疯。
      从踏入兰池那一刻起,他便已身在绝境。
      靳羽柯却在这时退开,水流声和压迫感的减弱让冉重钧试探着睁开眼,看到靳羽柯已经坐到旁边的石阶上终于松了一口气。
      “怕我还亲我?”
      靳羽柯问道,同时好整以暇地打量他,这已经是第三个问题了,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冉重钧再回避的话,他也不会再姑息下去。
      唔,虽然第一个问题他也算是用行动回答了,但不是堂堂正正的面对就不行。
      冉重钧听他又提起那个吻,悬着的心反而放下了——他一路上都在提心吊胆,既担心招致厌恶疏远,又害怕自己的冒犯之举在对方眼中轻如鸿毛可以毫不在意。
      “没有怕你。”冉重钧嗫嚅着轻声回应,“亲你是,是……”
      “喜欢”两个字就在嘴边,可滚来滚去偏就不肯出来,冉重钧着急了,舌头越发笨拙,“是”了好半天才咬牙道:“是我情不自已。”
      靳羽柯屈指一下弹在他脑门上,“情不自已也不能就那样亲上去。你至少先问问对方愿不愿意。”
      这话让冉重钧内心无端燃起一丝希望,小孩儿期期艾艾地抬起头看向心上人的方向,“那我问你,你可愿意?”
      靳羽柯:“不愿意。”
      他应得斩钉截铁,显是早有预料,也早就准备好了拒绝。冉重钧一下子就蔫儿了,抱臂往水池边上一靠,偏过头去自生闷气。
      那模样让靳羽柯忍不住又抬手扶额,叹道:“你以后不管遇到再喜欢的人,也要时刻记得循序渐进的道理,不然我今天原谅了你,旁的人却未必能容忍得了。”
      “哪关旁人的事?”冉重钧一听这话就急了,“你不喜欢,觉得冒犯,我记得就是,不用别人来容我!”
      他说着一把扣到靳羽柯身后池壁边沿将其拘禁在自己怀中,贴近到只差毫厘两人身体就要触上的程度,一字一句道:“我心悦你,是我自己的事,不奢望你能同样喜欢我,也不会将别人放在眼里半分。”
      “我心心念念的从来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你看着我的时候,眼里也容不下别的人。”
      不是敌国的王子,也不是劲敌的软肋,更不要被当成无知无觉的孩童教导和忍让。
      他想要的一直是眼前人能用从未给予过别人的视线正视自己,也只有自己。
      那样至少有一刻他能确定,对方心中的自己是不可能被任何人替代的存在。
      一如自己心中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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