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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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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七楼,爬楼梯。
楼确实很旧了,七层也确实不算矮了。
“哇塞,真是‘内有乾坤’诶。”林见月打开房门,苏槿言感慨。
“月月,你家装修的好好看哦。”苏槿言提着两大袋食材说。
本来是林见月提着的,但苏槿言硬是要她让自己提,说什么锻炼身体。
“你提着累。”林见月说。
“那你提着也累啊,我想累点。”苏槿言不服气的说。
最后林见月还是把东西给了苏槿言。
苏槿言把玩着客厅里那些小玩意,或许是一个娃娃,或许是一个小手办。
“你也喜欢《玩具总动员》嘛?”苏槿言朝厨房里忙活的林见月问。
“什么?”林见月探出头来。
“这个胡迪警长的手办呀。”苏槿言拿起来给她看。
“这是上一个租户留下来的,我看挺可爱的清洗后就留下来了。”
“胡迪警长不是可爱,是帅气!”苏槿言果然是一个很严谨的人。
“要我帮忙吗?”苏槿言问。
“不用,电视遥控器就在茶几抽屉里,想看可以打开,不过有点故障,有时候会画面会闪烁。”
“好~”苏槿言“理直气壮”的坐在了沙发上开始玩手机。
饭菜很快就好了。
鱼是先煎再煮,肉是先浆后炸再炒,不讲南北菜系,不论炒菜章法,但的确,林见月炒菜确实好吃。
至少苏槿言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啦,比起自己来还是差一点,苏槿言觉得。
好吧,其实都差不多啦。
俩人都吃的很矜持,尤其是苏槿言,虽然嘴上一直在说好吃,但筷子总是很“安静”。
“真的好吃吗?”林见月是本来吃饭就矜持。
“真的好吃呀。”
“那我看你怎么不想吃的样子。”
“这不是在别人家做客得淑女一点嘛。”
“不用客气,在我家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好了。”林见月说。
“那我真不客气了奥。”苏槿言开始扒饭。
“你的小名,猪猪,很可爱。”林见月夹起一块鱼肉,冷不丁的说。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一茬。”苏槿言停下手里的动作。
“那都是我妈编的故事,我哪里胖了。”
“可能是小时候真有点婴儿肥吧。”
“不信,反正你不准这么叫我。”苏槿言盯着林见月。
“好的,猪猪。”
“啊啊啊啊啊,你怎么这样。”苏槿言叫唤了起来。
“哈哈哈。”林见月笑出了声。
这是第一次苏槿言见林见月笑出声来。
“你笑起来很好看,怎么不经常笑笑呢?”苏槿言也不闹了,而是仔细盯着林见月的样貌看。
林见月双颊有些发热。
“没有什么值得我笑的。”林见月回复。
“哦,难道我很值得你笑吗?”苏槿言白眼。
“你外表看上去很高冷,但其实很可爱。”林见月解释。
“你是在说我反差吗?”
“是反差萌,所以好笑。”
“行吧,你可以多笑一笑,很好看。”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因为笑容夸自己,林见月想。
林见月又一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妈可啰嗦了。”
俩人吃完饭收拾完在沙发上聊天,林见月一如既往坐得端正,苏槿言干脆躺了上去。
“没有,她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你呢,能和我讲讲你母亲的事情吗?”苏槿言问。
“家庭主妇,懦弱胆小不问世事。”形容的很简洁贴切。
居然这么形容自己的妈妈,苏槿言内心惊讶。
“关心你吗...”
“当然,但在父亲的淫威下总会漏掉点什么。”
“你父亲怎么了?”苏槿言像一个好奇的孩子。
“他是一位典型的中式大男子主义的人,重男轻女。”林见月低下脑袋。
“你还有个弟弟吗?”
“是的,比我小呢,现在正在读高二。”
“那你们相差挺多岁呀。”
“对呀,我爸也很喜欢我弟弟。”
“没事没事,总会有人喜欢你的。”苏槿言坐起来也学着林见月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
林见月一僵。
“但愿吧。”如果连至亲都不喜欢自己,何谈其他人,至少林见月不那么相信也不会期待。
生活最好的状态就是不去期待,虽然不会为落实了而高兴,但至少不会因此不开心。
林见月这几天就从期待变成了不期待。
当然,好在是因为落实了,而不是落空了。
但现在又回到了不期待,所以状态也好了很多。
聊了会,林见月把苏槿言送回了庭之都。
“拜拜月月,下次还能去你家吃饭嘛?”苏槿言在小区门口问。
“当然。”
“好月月。”
“快进去吧,晚上冷。”
“好滴。”
“拜拜。”林见月挥挥手,这次幅度大了点。
回家的时候又接了一单,是个男大学生,能看出来,喝的很多,脸全红了,醉气熏天。
印象很差。
“师傅。”
好,现在印象更差了。
“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林见月没搭话。
“师傅你经历过爱情吗?”又在挑衅她。
“吐车上两百。”
一路无话。
“到了。”林见月试图唤醒熟睡的人。
费了老大劲才叫醒。
“谢谢师傅。”
“不谢。”林见月的眉头几乎拧成麻花。
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客人。
还是苏槿言好,林见月想。
林见月真的很好,苏槿言想。
长的漂亮,人也善良,还很温柔,哦,温柔仅在她笑起来的时候能体现出来。
“回来了?”刚推开门母亲就问,还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您怎么不出去转转,在家待了一天啊。”苏槿言把钥匙收起来。
“废话,我哪来的钥匙,只能在家等你。”曾染梅吐槽。
“哎呀,忘了这一茬了。”
“要不是明天要和小林出去,我才不稀罕住你这里。”曾染梅磕着瓜子。
电视屏幕亮着,是母亲这个年纪喜欢看的肥皂剧。
“您觉得月月怎么样?”
“挺好一女孩。”这是曾染梅的评价。
明明是假扮的,为什么真想得到母亲的评价,苏槿言也不知道,可能是为了证实自己挑选“演员”的眼光真的很不错吧。
适合当导演。
“那您明天可不许刁难人家奥,不许挑刺。”本来就是拜托人家的事情,如果还因此把人家惹得情绪不好,苏槿言会愧疚的。
即使给了钱。
“还护上短了。”曾染梅睨了她一眼。
“当然得护短,她是我女朋友。”苏槿言强调。
不知道是给谁听,可能是母亲,可能是自己。
“放心不会刁难她的。”曾染梅继续嗑瓜子。
“我可是完完全全相信您奥。”
“信你妈就对了。”
“您把那电视的声音打小点,这么大声都震耳朵,小心有人投诉您。”进房之前苏槿言提醒。
“你管我,反正我就住几天,投诉的又不是我。”
这句话苏槿言没听见。
苏槿言仰着趴在床上。
电视的声音隔着门嗡嗡传来,母亲看的肥皂剧正放到争吵的高潮。
女主角的哭喊变得扭曲失真,像浸了水的手办——这让她想起林见月家那个会闪烁的电视。
画面跳动时,胡迪警长的笑容会不会断成两截?
就像今天林见月那个突然被打断的笑声,戛然而止得让人心痒。
苏槿言看着天花板,侧睡会压到心脏,仰睡又容易做坠落的梦。
那个七楼的家,楼梯硌得脚底发疼,可推开门却是满屋子的温柔。
煎鱼的香气还黏在记忆里,比电视剧里任何一餐团圆饭都真实。
窗外的车灯划过天花板,天花板忽然变成地图的轮廓。
原来窗帘没拉上。
她想起林见月说起弟弟时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那些未说出口的话,似乎比电视剧里声嘶力竭的台词更让人揪心。
电视突然静默了,大概是母亲终于关了电源。
此刻的寂静反而震耳欲聋,像林见月沉默时微微抿起的嘴唇。
苏槿言把枕头抽过来抱在怀里,侧身蜷成最适合做梦的姿势。
恍惚间她看见那个老旧的客厅,电视屏幕雪花闪烁,映着林见月安静的侧脸。
而自己正伸手,不是去调遥控器,而是轻轻碰了碰她微微发烫的双颊。
在想什么?苏槿言摇头。
试图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母亲在敲门。
门开了,不是苏槿言打开的。
“热了杯牛奶,放你床头上,要睡的时候喝。”
“妈,我是你的谁?”
“你是我女儿啊,这孩子,玩糊涂了吧。”
“女儿是家属吗?”
“怎么神神叨叨的。”母亲没回这句话而是出了门。
“关门啊。”
但母亲像是没听到一样。
门是开着的。
苏槿言睁开眼,床头柜上没有牛奶,门是关着的。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脑袋疼。
打开门,电视声音真停下来了,黑漆漆的一片,母亲已经进房睡觉了。
好像是自己刚刚睡了一觉,苏槿言想。
又困又不舒服。
去睡觉吧,苏槿言嘀咕。
拿出手机发现林见月在二十六分钟之前给自己发了一句晚安。
睡得还是很早,苏槿言笑了笑。
“晚安,好月月。”
发完就去睡觉了。
苏槿言甚至忘记了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