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痛快索债 ...
-
“欠钱?”小厮听见这话显然有点不耐烦了,发了狠使劲儿想把门推上,“我们老板从不欠钱,做生意都是讲究诚信的。”
门却始终合不上。
他们甚至在疑惑为什么眼前这个莫约二十岁的姑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连他们两个男人一起使劲儿都比不上。
直到在叶蘅的身后,映入了一张冰冷带着些许薄怒的面容,他们才意识过来。
“今天,我们请我们进去我们也得进去,不请我们进去我们更得闯进去。”秦灼冷声威胁道,他微缩着眼眶,看似掩着无尽怒意。
与其对比之下,倒显得叶蘅平静了不少。
她挑着一双桃花眼,目光落在两个小厮身上,颇具威仪道:“还是请我们进去的好,我的下手有的是力气。”
两个小厮后背冒着冷汗,被两位不速之客的架势吓了一跳。
秦灼扬了扬唇角,蓄了蓄力,抬脚往左边的门上一踹,门迅速往后展开。
后面一直阻挡着的小厮也被甩到不远处,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呼着。
另一边的更是吓破了胆,颤颤巍巍地收了手,跑到另一个身边扶他起来。
叶蘅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二人一眼,笑着流下了句:“朱为倒是喜欢养废人。”
朱宅的主人此刻正在与商客攀谈,论道着新一批送往京城的太平猴魁。
“这太平猴魁太贵,真正的达官贵人也不一定见过啊,掺些普通一点儿的人家又不晓得。”朱为的声音隔着虚掩着的门传出来,听上去狡邪阴滑。
“朱老板这话说的不对啊,那能叫掺呢,这得叫……”另一位茶商正饶有兴致地说些什么,却忽然被猛烈的开门声打断。
两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门外。
朱为悬着的心在看见叶蘅的那一瞬间落了下来,他不怀好意地笑笑,依旧保持着一副后仰在西洋躺椅上的舒服姿态。
“叶小姐,来我宅子里做什么呢?朱某可不记得了我们有过什么恩怨了。”
其实他心里头比谁都清楚叶蘅来的目的,但他打从心底儿里瞧不起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铁了心的要在人家父母不幸殒命的关头狠狠坑她一笔。
叶蘅缓缓地走进来,扫了坐在一旁的商人一眼。她记得这个人的模样,但是记不得他的身份了,似乎是以前跟爹爹一起做过生意。
不过后来因为这些人不讲为商之道,叶父再不愿和他们一同做生意。
“叶知远的女儿?”那人打量了叶蘅一眼,眉梢略沉,狐疑道。
“是,我叫叶蘅,是叶知远的女儿。”叶蘅点了点头。
那人稍露惊讶之色,抬了抬眉,“阿蘅都这么大了啊,小时候我见过你的。”
他顿了顿,冷哼了声:“叶知远那个家伙……也是个花头多的,好好的生意说不做就不做了。没想到他的女儿也是个爱闹事的……”
他话锋转得快,原先的温和感慨早已荡然无存。
叶蘅指尖蜷缩,在掌心掐出了一个月牙印来,她面上表情分毫不改,心中早已涌起万千浪潮。
“你说……我要是把你们刚才这番对话说出去,京中贵胄还会买你们的太平猴魁吗?”她一字一句,缓缓道,愠怒之意从齿缝间溢出,她在极力隐忍着心中情绪。
朱为显然有些慌乱,但还是极力稳住了神色,他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模样,“我还能怕了你这个小丫头不成?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大米都要多,你和我争,只能争个头破血流。”
“朱老板,我只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三百两银子您什么时候还给我,我们的账什么时候一笔勾销。”
叶蘅脸庞上笼了一层阴影,与她此刻的心境相称,她给站在门后的人比了个手势,自己则有条不紊地走到了朱为身边。
朱为稍稍端正了身子,但是浑圆的腰腹饶有重量,使他一时不能体面地端坐起。
“朱老板,我看您还是少吃些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早点把您这满身赘肉减下去才是。”叶蘅扫了眼男人肥硕的腹部,语气不善地说着。
男人因动作笨拙而略有些尴尬,他抖了抖衣袖盖住自己被鱼肉喂大的肚子,气不打一处来。“叶蘅,我跟你爹做生意,那笔钱理应是他还跟我要。你来算什么意思?”
“我爹为何来不了,朱老板应该心知肚明才是。”叶蘅闻言心下疼得厉害,她眼底闪过几分不清的怒焰,却又很快地敛了回去。
“难不成……”朱为不怀好意地笑了声,像是占了上风一般得意洋洋,“是来不了了?”
临州各个茶商间都是竞争者的关系,邻家有一点点的异动都会引起大规模的争论,更何况是当家人辞世这等大事。
朱为的意思很明显了。他就是想戳人痛处,想叫人再仔细“回味”一番丧亲之苦。
叶蘅的怒火被他这副不讲德义的模样给彻底点燃了,她拳头握得更紧,她终是无法忍受,一掌甩在了朱为脸上。
他的侧脸上多了五个指印,滑稽又可笑。
“你个死丫头!来人啊!”朱为硕大的身形使他一时支撑不起身子来,他只能扯着嗓子向屋外大喊着,想叫人来好好收拾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是在叫我吗?朱为。”秦灼握着长棍,随意地摆动着,长棍落在他的掌心,发出一声低音,在整个屋子里显得尤为清晰。
他带着几分迫不及待的笑意,在三人的注视下缓缓踏进了里屋。
“秦老二,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朱为皱了皱眉,着实没想到秦灼会在此时出现。“管好你秦家的铺子才是你的当务之急吧。一天天的盯着人家的生意操这么多心,也真是闲得没事干。”
“阿蘅,到我身后来。”秦灼没理会那人,只是扬了扬眉,给叶蘅递去一个眼色。“你把门闩上,给你看一场好戏。”
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态度,整个人身上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气息,他勾了勾唇,再次将目光落在两个商人身上。
“啪”一声,门被闩上。
另一个商人本想着逃离,却还是比不得叶蘅眼疾手快,仍然被困在了这屋子之中。
“叶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那商人显然也被秦灼的架势吓到了,他说话都不利索,躲着脚,极力哀求着。
叶蘅赏了他一记冷眼,淡淡地留下了一个字——“滚”。
她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说她的爹娘,她绝对不会轻易饶过眼前这个人。
那人被吓得有些发颤,却突然痛呼一声。
秦灼一棍子抡在了他的后颈,他捂着脖子,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啊——饶命啊!”他整个人蜷缩起来,双手抱着脑袋坐到了地上。
秦灼抬腿就是一脚,把那人踹开了几丈远。那人的身体砸在那套红木桌椅上,椅子都连带着被掀翻,可见受力极重。
那人偶有几句呜咽声,但都听不清楚,看样子已经被打得差不多了,秦灼就再次将目标转移到了朱为身上。
“朱老板,今天这个事情,我秦老二还真就要管了。”秦灼手里握着的棍子已然沾上血迹,配上他此刻阴暗的神情,直让朱为后脊发凉。
朱为已经从他那张西洋躺椅上爬了起来,他用躺椅将秦灼隔开,手却在不自觉地颤抖,似乎也被刚才的壮烈景象所震惊到了。
“宅子里都是我的人,你胆敢对我动手!”他努力掩饰着恐慌,怒吼出声。
“你养的都是废物,和我不是对手。”秦灼逼得更近,直到靴子贴在躺椅一侧,他才停下步子来。
他接着说:“朱老板,还钱还是挨打,两样总得选一个吧。”
朱为因愤怒而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满腔怨怼,却又担心秦灼真对他下死手,只能理不直气也壮地说:“还就是了,把……把棍子给我放下。”
“你什么时候拿钱来,我秦老二什么时候把棍子放下。”秦灼出其不意地用棍子猛戳那人的下腹,那人毫无防备,瞬间跌倒在地,嘴角还渗出了点点猩红。
“像这样……懂吗?”秦灼笑着威胁。
叶蘅看着这一幕,原先心中的不畅快也早已消散一空了。她抱着手臂,兴奋地来到秦灼身边,再次居高临下地睨着朱为。
“孰轻孰重,你应当拎得清吧。”叶蘅嘲讽似的笑了声,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那人的窘迫模样。
直到那三百两银票落到了叶蘅手中,秦灼抵在朱为脖子上的长棍才终于落下。
只是朱为悬着的心刚放下没多久,就再次被人击碎。
“还有啊朱老板,你家的生意怕是要黄了。”秦灼佯装可惜道,他侧了侧目,意味不明地扫了朱为一眼,“烬王殿下你知道吗?你卖掺假茶叶的事情被殿下知道了,眼下别说是京城的贵人了,连临州的豪富人家也不会再买了。”
前几日秦灼撞见了烬王心腹在秘密调查,还拿了在朱为铺子上购置的太平猴魁来给他检验,他将其中的掺假茶叶一一挑出,如实告知了烬王心腹。
“什么!”朱为太过震惊,一时间都忘记了争论。
他二人却再也不打算理会朱为,同时扬了扬衣袖,步如流云般趾高气昂地离开了这个晦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