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新城》狐咢

25、雪域秘境与万载故人

　　失重感裹挟着混沌光芒席卷而来，耳边细碎声响愈发刺耳，烛盛年死死攥着索竹的手，指尖几乎嵌进她的掌心，只觉身体被无形之力拉扯，沉浮在无尽虚空中。不知过了多久，强烈的眩晕感骤然消散，双脚终于触到坚实地面，微凉触感顺着鞋底蔓延而上，竟带着几分清冽的凉意——与岩浆炼狱的灼热截然不同。

　　众人踉跄着站稳，睁眼瞬间皆陷入怔忡。眼前哪里还有半分熔浆肆虐的模样？天地间被一片纯白覆盖，鹅毛大雪缓缓飘落，落在肩头、发间，转瞬融成细碎水珠，空气冷冽清新，彻底驱散了硫磺味与灼热感。脚下是厚实积雪，踩上去发出“咯吱”轻响，远处山峦覆雪，雾气缭绕，隐约可见错落的冰晶建筑，静谧得像与世隔绝的秘境。

　　“下雪了？”夏滢擅抬手接住一片雪花，眼底满是惊愕，“外面明明是岩浆炼狱，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白举眉头紧蹙，过分明亮的眼眸扫视四周，却感知不到丝毫危险，只有纯净的能量流淌，可这份安稳反倒透着诡异：“这里的能量很平和，却和外界彻底隔绝，像是被强行开辟出的独立空间。”他试着倾听周遭动静，只听见风雪呼啸，再也没有熔浆轰鸣与杂乱低语，脑海里的刺痛竟也悄然缓解。

　　索竹扶着烛盛年的手臂，脸色依旧苍白，却难掩眼底的困惑：“上一世从没有这样的空间，轨迹偏差越来越大了。”她低头看向脚下积雪，指尖轻触，冰凉触感真实可触，绝非幻象，“而且岩浆的腐蚀力极强，哪怕是独立空间，也该受外界影响，这里却安稳得过分。”

　　话音未落，远处风雪中忽然传来细碎脚步声，轻柔得几乎与风雪相融。众人立刻绷紧神经，纷纷握紧武器，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只见三道纤细身影从雾气中缓步走出，皆是女子模样，身着素白长裙，裙摆绣着淡银纹路，随步伐轻扬，周身萦绕着极淡的光晕，竟不受飘落雪花的沾染。

　　为首女子身形娇小，约莫只到众人腰际，眉眼精致得像瓷娃娃，发间别着一枚冰晶发饰，垂落的发丝沾着细碎雪沫，笑起来时眼底弯成月牙，脸颊泛起浅淡红晕，透着几分娇憨灵动：“你们终于来了呀！”声音软糯清甜，带着孩童般的雀跃，让人忍不住心生暖意。

　　“这小姑娘……”焦翟炱刚想开口，却被身旁白举的轻斥打断，白举眼底满是凝重，他竟完全感知不到这几人的气息，仿佛她们本就与这片雪域融为一体。

　　身后两名女子气质截然不同，皆是身形高挑，面容清冷，眼神沉静，周身透着肃穆气场，与为首小女子的娇憨形成鲜明对比。三人站在风雪中，一娇一冷，却莫名和谐，透着莫名的神秘感。

　　“太可爱了吧！”夏滢擅下意识轻声呢喃，目光落在为首小女子身上，心头莫名泛起亲近感，忍不住好奇追问，“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女子歪着头看她，笑意更深，刚要开口，身旁清冷女子已率先应声，声音平稳无波，带着不容置疑的肃穆：“吾等乃秘境守护者，奉主之命在此等候诸位。”她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烛盛年怀里的资料上，眼神微变，“外界岩浆已侵蚀空间壁垒，此处是唯一安全之地，随吾等来吧。”

　　“守护者？”烛盛年扶着索竹上前一步，眉头紧蹙，“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会来？又为何要帮我们？”

　　清冷女子未多解释，只是微微侧身，示意众人跟上。为首小女子却忍不住凑上前来，绕着烛盛年与索竹转了一圈，又踮脚看向白举与夏滢擅，最后目光落在陆舟身上，大眼睛亮晶晶的：“因为你们身上有真相的气息呀！而且……你好小一只，好可爱！”她伸手想碰陆舟的衣角，却被身旁另一名清冷女子轻轻拉住，眼底闪过一丝委屈，却还是乖乖停下动作。

　　陆舟脸颊瞬间泛红，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眼神躲闪，却忍不住偷偷瞥了眼小女子，心跳莫名加快——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可爱。

　　史忆看着眼前场景，虽依旧警惕，却也察觉出这几人并无恶意，低声道：“先跟上看看，总比留在外面被岩浆腐蚀好。”众人皆无异议，毕竟此刻他们别无选择，只能跟着这几位神秘女子深入秘境。

　　行走间，夏滢擅忍不住凑到小女子身边，小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今年多少岁了？”

　　小女子眨了眨眼，语气软糯却格外认真：“吾名灵汐，已有两万岁啦。”

　　“两万岁？！”夏滢擅惊得脚步一顿，差点踩空摔倒，白举连忙伸手扶住她，两人皆满脸震惊地看向灵汐。别说两万岁，哪怕是百年岁月，对人类而言已是奢望，眼前这娇憨灵动、看似不过七八岁孩童模样的小姑娘，竟已存活万年？

　　不仅是他们，烛盛年、索竹等人也皆面露惊愕，看向灵汐的眼神多了几分凝重。灵汐却没察觉众人的震惊，依旧自顾自道：“外面的人都觉得吾小，可吾已经很老啦。”她说着垮了垮脸，模样娇憨，与“两万岁”的年岁格格不入，却又透着莫名的真诚，让人无法质疑。

　　身旁清冷女子淡淡开口：“灵汐大人乃秘境本源所化，岁月于她而言，本就与常人不同。”语气恭敬，带着明显的敬畏，显然灵汐的身份远不止“可爱小丫头”这般简单。

　　众人心头一震，愈发觉得这秘境与这几位女子神秘莫测。随着深入，周围冰晶建筑愈发清晰，皆是由天然冰晶雕琢而成，纹路繁复精美，透着古老肃穆的气息，雪花落在冰晶上，折射出细碎光芒，宛如幻境。岩浆腐蚀的痕迹彻底消失，只有漫天风雪与清冽空气，仿佛外界的末日浩劫从未波及此处。

　　“为什么外面是岩浆炼狱，这里却会下雪？”索竹终于忍不住开口，她始终想不通，独立空间为何能完全隔绝外界侵蚀，还拥有截然不同的气候。

　　灵汐转头看她，眼底满是认真：“因为这里是‘归墟秘境’，本就是守护星球本源的屏障，能隔绝一切外界侵蚀，气候由本源能量掌控，与外界无关。”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最近本源能量在减弱，岩浆的腐蚀力越来越强，秘境也撑不了多久啦，所以我们才要等你们来。”

　　“等我们？”烛盛年眼神微变，“和组织的实验有关？”

　　灵汐点头，刚要细说，为首清冷女子已停下脚步，抬手示意众人：“到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冰晶殿宇，殿门紧闭，周身萦绕着浓郁的光晕，雪花落在光晕外，皆被无形之力弹开。殿宇顶端雕刻着复杂图腾，与之前岩浆上草门的纹路隐隐呼应，却更显完整肃穆。

　　“殿内有压制岩浆腐蚀的核心装置，也藏着关于星球本源与组织实验的真相。”清冷女子缓缓开口，目光落在烛盛年身上，“只有持有完整实验资料的人，才能开启殿门。而你，烛盛年——既是复刻体，也是承载真相的关键。”

　　烛盛年握紧怀里的资料，眼神坚定：“我知道该做什么。”他看向身旁的索竹，两人目光交汇，皆是默契与信任。上一世的遗憾、这一世的偏差、神秘的草门与秘境，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汇聚于此，殿门之后，或许就是所有谜团的答案。

　　灵汐凑到烛盛年身边，仰头看着他，大眼睛里满是期待：“快开门吧！里面有好多秘密，而且……吾好久没见过外人啦，你们留下来陪吾好不好？”语气软糯，带着孩童般的依赖，与两万岁的年岁形成强烈反差，让人不忍拒绝。

　　白举看向夏滢擅，眼底满是温柔，轻声道：“别怕，不管殿内有什么，我都在。”哪怕她未曾回应自己的心意，这份守护也始终不变。夏滢擅心头一颤，避开他的目光，却悄悄攥紧了他的衣角，无声传递着信任。

　　陆舟默默站在史忆身后，握紧手里的物资包，哪怕知道自己普通，也决心护她周全；焦翟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杂念，此刻揭露真相、守护秘境，便是他唯一的执念。

　　烛盛年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冰晶殿门，将怀里的资料缓缓放在殿门前的凹槽处。资料接触凹槽的瞬间，瞬间散发出淡蓝光芒，与殿宇周身的光晕交织在一起，殿门缓缓震动，发出沉闷的声响，缓缓向内开启。

　　殿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浓郁的本源能量扑面而来，清冽中带着温暖，众人身上的伤口竟隐隐传来舒缓之感。殿内一片明亮，冰晶梁柱折射出光芒，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能量核心，正缓缓散发着淡蓝光晕，而核心周围，悬浮着无数细碎的光点，像是承载着无数岁月的记忆。

　　灵汐率先跑了进去，绕着能量核心转了一圈，回头朝众人招手，语气雀跃：“快进来呀！这里很安全的！”

　　众人相视一眼，纷纷迈步踏入殿内。风雪被殿门隔绝在外，温暖的本源能量包裹周身，驱散了寒意与疲惫。烛盛年走到能量核心前，看着悬浮的光点，隐约能从中看到破碎的画面——有星球诞生的初始，有守界人与死神界的制衡，有组织实验的开端，还有上一世他与索竹葬身火海的结局。

　　索竹走到他身边，指尖轻触光点，上一世的记忆与这一世的轨迹交织在一起，让她终于明白：“偏差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草门，而是因为星球本源在反抗组织的侵蚀，草门与秘境，都是本源力量孕育的变数，是逆转绝境的希望。”

　　灵汐凑到两人身边，眼底满是认真：“没错！组织掠夺地核能源，破坏本源，星球快撑不住啦，只有你们手里的资料，能彻底摧毁组织的实验核心，修复本源能量，阻止岩浆继续侵蚀。”

　　烛盛年握紧拳头，眼神坚定：“那我们现在就做。”

　　可就在他抬手准备触碰能量核心时，殿外突然传来剧烈震动，风雪呼啸声瞬间变得刺耳，清冷女子脸色骤变，快步走到殿门处，沉声道：“不好！岩浆腐蚀突破了秘境壁垒，组织的人也追来了！”

　　众人脸色一沉，刚放下的警惕瞬间绷紧。灵汐脸上的娇憨褪去几分，眼底闪过一丝凝重，却依旧握着烛盛年的衣角，语气坚定：“别怕，吾会保护你们！两万岁的吾，很厉害的！”

　　她虽身形娇小，语气却格外郑重，与平时的娇憨判若两人。雪花顺着破损的壁垒飘进殿内，与温暖的本源能量交织，形成奇异的光影。外面岩浆腐蚀的声响隐约传来，组织的呼喊声越来越近，雪域秘境的安稳被彻底打破，而摧毁实验核心、修复星球本源的关键一步，才刚刚开始。